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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屬朗這次是下了死心要取下紫禁城,并為父親莫敏奇繆報仇。他率部下親自找到鄭明儼。所有在冰洲、寧錦、東江戰(zhàn)中存活的金兵都牢牢記住了鄭明儼的相貌,此時鄭明儼躲也躲不掉。 荒屬朗一見到鄭明儼,心中想:果然不愧為“莞州奇美男子”之稱,但為父親莫敏奇繆報仇的熊熊烈火在心中滾滾燃燒,他厲聲大喊:“鄭明儼,我荒屬朗今日就要替父親報仇,拿命來!” 荒屬朗揮刀欲砍下鄭明儼的頭,正在抵御敵軍的鄭明儼來不及躲過這一刀,幸好副將韓廣凌拔劍擋住了荒屬朗這一刀,否則鄭明儼就要人頭落地,命散黃泉了。 鄭明儼聽手下人說這個抽刀砍他的人是荒屬朗,便大喊:“活捉荒屬朗!”而荒屬朗有將士保護,鄭明儼很難靠近,得來的是數(shù)不清的箭向他飛來。身處客場的荒屬朗雖人數(shù)大大多于鄭明儼,但還是沒能殺了鄭明儼,為父親報仇。后來還被打得頭破血流,倉皇而逃。而鄭明儼的傷勢已無法用傷痕累累來形容了。 兩軍交戰(zhàn)如火如荼,但大燕這邊的捷報還是一一傳來:“鄭督師,祖將軍在城南率軍奮勇殺敵,堅守城池,金兵久攻不下,死傷眾多,已全數(shù)撤退!” 鄭明儼兩眼放光:“好,曾當盛不負眾望。但金兵休想逃。劉應(yīng)國、羅景榮隨我追擊,追出京城后,任守忠隨后跟上,炮轟金兵。” 至此,京師之危終解。 荒屬朗率軍狼狽逃竄,鄭明儼不愿放過,大聲鼓勵將士們:“活捉荒屬朗,獻給皇上。讓荒屬朗回不了冰都!” 已處于劣勢的荒屬朗幾乎無望了:難道自己的命運和父親莫敏奇繆一樣,因鄭明儼而散命? 鄭明儼的關(guān)寧鐵騎呼喊聲不斷:“活捉荒屬朗!”荒屬朗心驚膽顫。 而局勢突然逆轉(zhuǎn),使得荒屬朗保住了性命。 豐裕帝派人傳話給鄭明儼:“鄭尚書,皇上命您率軍速速返回京城,商議軍餉!” 商議軍餉?此時正值寒冬,京城與冰洲一樣冷,軍餉匱乏,將士們都是忍饑受寒地與金兵作戰(zhàn)。既然皇上有意商議軍餉,正好趁此向皇上申請補充軍費,于是,鄭明儼率軍掉轉(zhuǎn)返回京城了。 滴水成冰的季節(jié),戰(zhàn)士們又冷又餓地護衛(wèi)著京城,護衛(wèi)著豐裕帝。鄭明儼深知,饑寒交迫的士兵們最容易嘩變鬧事,掠奪百姓的錢糧、柴火。所以他早有令:嚴守軍紀,不可搶奪百姓絲毫物資,如若不然,立斬不饒,以肅軍紀。 但在回京的路上,鄭明儼還是看到了不愿看到的一幕:一老頭追著一年輕士兵,士兵手中端著一碗熱粥。老頭罵他:“臭小子,偷我家的粥,看我不打死你。” 鄭明儼攔住了這名士兵:“大膽,本督師早有令,不可掠奪京城百姓物資,你敢違令?” 士兵端著粥下跪:“鄭督師恕罪,我來自莞州番禺,和您是半個同鄉(xiāng),您知道,我們不怕餓,就怕冷,求您讓我喝一口熱粥吧,就一口。” 鄭明儼為了嚴肅軍紀,忍痛對這個十幾歲稚嫩的臉龐說:“劫掠百姓物資,違背軍紀,斬!”說完,鄭明儼下馬,抽刀,欲親自行刑。 老頭聽到要斬,嚇壞了,說:“鄭督師,這碗粥我不要了,給這小子喝吧,你看他都冷得嘴唇發(fā)紫了?!?/br> 鄭明儼已準備舉刀行刑,斬殺這名小卒了。而這小子已冷得意識不清了:“鄭督師,進京勤王,進京勤王。”然后就倒下了。其他士兵和老頭一同去看,摸脈搏,鼻息,都沒了?!班嵍綆?,他凍死了?!?/br> “什么,凍死了。”老頭后悔不迭:“小子,你怎么就這么扛不住風寒呢?早知這樣,我家的粥都給你喝?!?/br> 鄭明儼垂淚不止:“葬了吧。記下名字,給他家人發(fā)放撫恤金。” 然后,鄭明儼進了紫禁城,他已準備好和皇上討論軍餉的話了。只聽一道道城門開了又緊閉,一起入紫禁城的還有曾當盛,二人身上的甲胄,頭盔都還沒來得及摘下。 入了文華殿,豐裕帝,眾臣都在,這不奇怪,奇怪的是,莫貴將軍也在,還冷笑著看著鄭明儼。而眾臣眼中的鄭明儼是滿身血跡,身上的甲胄,頭盔全是金兵的箭,頭上身上被刺得像刺猬一樣。眾臣不禁感嘆:鄭尚書冒死解了京師之危,功德無量啊。 鄭明儼給豐裕帝行禮后,聽到的第一句話不是關(guān)于軍餉的,而是:“鄭明儼,你為何要暗箭中傷莫貴將軍?”眾臣不知怎么回事,為何豐裕帝會對一個功臣發(fā)難。 鄭明儼更是一下子懵了:“臣正在追趕荒屬朗的時候,聽到您的傳令急速趕回紫禁城商議軍餉一事,您為何問臣暗箭中傷莫將軍?” “回答朕,為何要暗箭中傷莫將軍?”豐裕帝不理鄭明儼的疑問。 鄭明儼怒而拔下甲胄上的一支箭,說:“皇上,您請看,臣身上插滿了金兵的箭,上面還刻有他們的圖案。我鄭明儼在此情況下如何暗箭中傷莫將軍?飛箭如雨,臣都看不清莫將軍在哪?!编嵜鲀罢f話間看見莫貴的jian笑。 “你可以讓你的手下偷襲莫將軍,所以此番辯駁無理。朕再問你,為何要擅殺米往林?為何金兵能直逼紫禁城?弄得朕差點被迫簽下城下之盟,這奇恥大辱,誰來擔當?”豐裕帝對鄭明儼的發(fā)難步步緊逼。 鄭明儼一一解釋:“皇上,米往林的罪行累累,臣已在奏章里寫得很清楚,他獨霸孤島,以匪養(yǎng)兵,任人唯親,閑職冗員甚多,因此鯨吞空餉,當判死罪無疑,臣亦是用皇上御賜的尚方寶劍斬殺了米往林。而金兵兵臨城下一事,是臣在長城一線布防失策,導(dǎo)致金兵直逼京城,驚擾圣安。臣雖已擊退金兵,但我軍傷亡人數(shù)亦不少,此乃臣之過。此番勤王成功,皇上若賞,請賞將士,若罰,則罰鄭明儼便是?!?/br> 豐裕帝冷笑:“布防不力,鄭大人無過。” 鄭明儼只覺得毛骨悚然:不到二十歲的皇上究竟要對我如何,真無從知曉。 豐裕帝的面相和表情看似比兩年前更成熟,但疑慮也更重:“鄭明儼,你與荒屬朗往來如何?擅殺米往林,中傷莫貴,是否都是荒屬朗授意?” 鄭明儼覺得這話簡直不可思議:“皇上,您這是何意?臣不明白?!?/br> “是何意?你與荒屬朗早有往來,意欲謀取京城,謀取大燕。你這是叛國!朕授予你的權(quán)力還不夠榮耀嗎?荒屬朗給了你多少好處,王侯爵位,還是金銀俸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