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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澈默然不應(yīng)。“逃亡了五載又逃回了京城…”亓驍抱著胳膊倚在榻上,“你也真是會逃?!?/br>“朝廷把我安頓在這里。你看…”說著,她指自己的左眼,“我的左眼什么也看不見了。”亓驍盯了她良久,默然。忽而嗤笑道:“什么安頓…怕是遺棄!”“瞎了便不用和親。是我的福氣。”容澈悵嘆。“這里只有你自己?”容澈點頭。“你是富貴身,如何自食其力?”亓驍挑眉。“呵…什么富貴身…我不過是王上親封的一個用來和親的工具罷了。”亓驍與她對視,“隨我走吧?!?/br>容澈愕然,“隨你走?”亓驍把輕裘披在肩上,“你孤苦零丁,到了我府上便可養(yǎng)尊處優(yōu)度日,如何不可?”“毫無緣由的就這么去了豈不……”亓驍打斷:“今后你叫楠絲?!?/br>容澈不明就里。“我夫人叫做楠絲,昨日已被休離。府上的人不知道,你叫楠絲是我夫人如何不可?”“公子之恩……”“叫我良戰(zhàn)?!?/br>“止水在此謝過良戰(zhàn)?!?/br>第18章十八“聽聞少爺迎娶了青樓花魁,老奴還納悶兒呢。今兒個一看這姿色怎么著也算不得出挑啊,怎么卻入了我亓家少爺?shù)姆ㄑ邸奔遗е直?,正眼打量容澈,余光偷瞄亓驍?/br>“鐘管家?!必硫敯讶莩豪缴砗螅爱斈昴阕冯S我爹,幫他殺人放火、打家劫舍,見到的美人兒自然多了…怎么?我妻是不是少了那些美人兒身上的那種風(fēng)塵氣…所以你才不喜歡?”“老爺!”家奴受了驚,悻悻退下。亓驍順著家奴的目光望去,亓無金正站在不遠處定定地望著他。“爹爹!”亓驍喊。對方卻回身不作理會地離開了……亓驍懊喪。明明是不怨爹爹的,為什么還總是喜歡把這些陳年舊事掛在嘴邊中傷旁人。想著想著他自己也笑了。不過是那人口中的本性。“走吧。”亓驍喚容澈的名。他感覺自己的袖口被人抓住。便安然地緩緩帶著那人遠了……頹然了近一載,亓無金病故。彌留之際。亓無金拉著亓驍?shù)氖肿诎概裕蝗缟贂r他撫著亓驍?shù)念^,對他說:“孩子,我是你父親?!?/br>“你可知?你母親她尚在人世…就在京城那家‘江南傘坊’。那間鋪子當年被我們亓家吞并,后來分鋪被我過給了她…她不讓我告訴你。她說她不想再見到你我二人,自此長絕……”亓無金落淚,“回去看看她吧,別告訴她我死了……”亓驍凝噎。“你可知楚老頭的墓?把我葬在那兒吧……我要問個明白……”“爹爹!……”亓驍失聲。亓無金唇角勾起。他像七年前剛把亓驍帶回府里那樣,摸著他的頭:“良戰(zhàn)不哭?!?/br>亓驍望著他安詳?shù)拿寄?,眼中氤氳了霧氣……“楚案,楚文冗。你可曾憐惜過我?”“阿冗。是我錯……”永遠也得不到了結(jié)。第19章十九京城。“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容澈抓皺了亓驍?shù)囊埋?,顯得異常局促。“隨我去見一個人?!必硫?shù)卮稹?/br>容澈的手抓得更緊,快步跟了一會兒,便悄悄將手移了下來,捏住了隱在袖中的那只溫?zé)岬氖终啤?/br>亓驍步子微頓,卻并沒有任何悸動。“我們走慢點兒吧。”步子果然漸緩。容澈沖他笑。他的目光輕飄飄地越過她,漸漸地也學(xué)會了淡漠。江南傘坊。霍亂,楚效,他的生母。舉步,踱步。布置一點也沒變,當年那帳臺仍在那里。有一女子顰顰婷婷而來。卻是難掩的滿身風(fēng)霜。黑衣黑襦,黑發(fā)黑簪。不知在為誰傷神。“公子,今日歇業(yè)?!彼婚_口。亓驍斂了笑容,“我來探望我母親?!?/br>那女子一怔,隨即回身邁進了高高的門檻。“爹爹他掛念著你!”亓驍高聲。卻是絲毫也沒有減緩女子匆匆的腳步。“爹爹他…已經(jīng)去了!”她剛要閂上竹門,便聽到了這么一句。猛地推開門,門外的男子黑衣黑袍,黑發(fā)黑冠。果真。“你們兩個進來……”屋內(nèi)爐旁。相視,半晌靜默。“你說的…當真?”女子攥緊了掌中的桃木發(fā)簪,顯得極為不安。“爹爹他…不讓我告訴你。”亓驍抬首,復(fù)又垂首。“他…病故?”“對?!必硫攺呐邮种薪舆^那支桃木簪,“安葬在故里東面那道殘垣下?!?/br>“他終究是不肯回頭。只一個楚案便毀了他。…你…知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陶溪。親近的人喚你阿桃。爹爹找回我時便告訴我了?!?/br>“你叫亓驍,字良戰(zhàn)?”陶溪問。“母親還記得?!?/br>陶溪的目光轉(zhuǎn)向一旁靜立的容澈,“這就是你娶來的娼妓?”容澈猛地抬首,面露慍色。亓驍起身護住她,“不。她是解憂?!?/br>陶溪訝然:“解憂…?可是當朝解憂公主?”“正是?!?/br>“呵!”陶溪嗤笑,“那豈不也是個不干不凈的女子!你跟你那個死了的老爹一樣,都喜歡臟東西!”“你嘴巴放干凈點!”容澈抬手便要與陶溪糾纏。亓驍立在一旁默不作聲。良久,將掌中桃木簪擲在地上。高聲道:“止水,我們走!”亓驍不懂。她恨父親入骨,又為何還要留著那支父親送給她的桃木發(fā)簪?他不懂。第20章二十“公子?”“公子……”她在他的酒里下藥,換得一夜春光旖旎。他醒來時,身畔的人不著一縷,正倚著他睡得安然。他斂了斂被角,將額頭抵在榻上沉沉睡去。他做了一個夢。夢里有父親、有楚效、有楠絲、有柳聞、有韓悝,還有霍亂和母親。夢里,楚效早已變成了一堆白骨。他怕啊。他怕那人真的會早自己一步離開。夢里父親撫著他的頭,說:“我兒良戰(zhàn)。你要學(xué)會愛上,也要學(xué)會放下?!?/br>母親也牽著他的手,說:“我兒良戰(zhàn)。你要學(xué)會留住愛,也要學(xué)會忘記恨?!?/br>楠絲說:“亓公子風(fēng)流,我這種女子見得多了自是不會放在眼里,說拋棄便拋棄?!?/br>容澈說:“止水愿永生追隨公子?!?/br>霍亂說:“爺,我放不下你。”柳聞?wù)f:“不肖子!你倒是來搶走楚大人??!”韓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