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
砸在地上,已經失去原本的模樣。“不能吃了,”路南聲音有些遺憾,“誒,等下。”他放下DV,走過去,仔仔細細地把最上面的草莓取下來,上面還沾著雪白的奶油。“小川,草莓沒有壞,草莓還能吃?!?/br>他高興地把草莓喂到凌川嘴里,對方含了,細細地品嘗。“好吃嗎?”凌川含著淚點點頭。“別哭了?!甭纺习l(fā)現(xiàn)指尖還沾著奶油,自己舔了,然后找準凌川的嘴唇貼了過去。兩個青春期的男孩子,做這種事緊張得心砰砰直跳,眼睛和嘴巴都閉得緊緊,只是一動不動地接觸了幾秒便分開了。“我的勇氣分給你?!?/br>凌川終于破涕為笑。畫面定格在凌川眼眶泛紅的笑臉,英黎看完只覺心中酸澀苦楚遲遲不散,轉眼看凌川卻情緒淡定如故。錄像終止,房間也安靜下來,凌川側耳聆聽片刻,問英黎:“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好像是有的,”英黎又確認了一遍,“是從臥室傳來的?!?/br>兩個人趕到隔壁,睡在床上的人連姿勢都沒有變過,然而抽泣不止,臉上早已滿是淚痕。“這是怎么回事?”凌川走近查看,發(fā)現(xiàn)連枕巾都被淚水浸濕。英黎面色凝重地搖搖頭,表示他也不解。凌川用毛巾幫他擦拭掉眼淚:“這是在做多可怕的夢啊。”他們守了一會兒,路南的情況似乎好了些,不再流淚了,兩個人又回到了客廳。“喝什么?”凌川在冰箱里翻找著。“不用了?!?/br>凌川最后拿出兩瓶易拉罐,蘇打水給了英黎,自己則開了啤酒。“你受傷了,不能喝酒。”“一點小傷,沒事?!绷璐ò阉脑挳敹咃L,“我能不能拜托你件事?”“什么?”“既然你是心理醫(yī)生,可不可以給我做一次心理咨詢?!?/br>英黎沉默了片刻,竟然拒絕:“不能?!?/br>“為什么?”凌川不懂了。“以我現(xiàn)在的職業(yè)素養(yǎng),沒辦法客觀地把你當一個病人對待?!?/br>“還是不懂?!?/br>“想聽實話?”“想?!?/br>英黎也拉開易拉罐喝了一口,才道:“因為我對你有敵意,偏見會影響我的判斷,如果你需要心理輔導,我可以給你介紹我的同行?!?/br>凌川把這句話消化了半分鐘:“我高中的時候沒有得罪過你?!?/br>“沒有。”“初中也沒有跟你結過怨?!?/br>“沒有?!?/br>“小學……”“我是小學六年級從外省轉過來的,那時我們還不認識?!庇⒗韪纱啻驍嗨?/br>“好吧,既然直到高考我們還算是……朋友,算嗎?”“算,當時我跟你,還有路南,關系都還不錯?!?/br>“那為什么這么多年不見,你就對我產生敵意了呢?”“因為三年來我為路南做心理輔導,一方面我們是醫(yī)患關系,我以一個醫(yī)生的身份理性地對待他說的每一句話。但是另一方面,我也是跟他從初中認識到現(xiàn)在的朋友,以一個朋友的身份,我沒辦法忽略每一個令他痛苦的癥狀,究其源頭都會歸結到,你?!?/br>凌川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如果是你,親眼見到你的從小到大的朋友因為一個人整整三年抑郁寡歡、失眠痛苦,你會不會對這個人產生排斥心理?”凌川必須承認:“會?!?/br>“一個優(yōu)秀的醫(yī)生不應該將工作與私人情感混淆,很遺憾我還不夠優(yōu)秀。也許有一天我會變得更加專業(yè),但抱歉現(xiàn)在的我暫時還做不到徹底將這兩種身份剝離?!?/br>凌川低著頭:“可以理解?!?/br>沉默了一段時間,他又問:“那如果只是以老同學的身份跟你聊一聊呢?不需要給出什么專業(yè)性意見那種?!?/br>英黎這回同意了:“可以?!?/br>“從哪說起呢?”凌川望著天花板,“你剛才看到那段錄像,感覺怎么樣?”“同情,心酸,還有憤怒?!?/br>“是了,你一個局外人都這么想,身為當事人的我卻幾乎麻木地看完全程,這科學嗎?”他呷了口酒:“之前我就有感覺,這幾天看了錄像后越來越明顯,我好像是遺忘了過去的某些事,這種遺忘又不像是失憶。當我看錄像的時候,很清楚地知道這是發(fā)生在我身上的事,也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可如果沒人提起,我就壓根想不到,就是看到了,也像是在看別人的事一樣,甚至比旁觀者還要無動于衷?!?/br>“我被迫跟最愛的人分手,母親身患絕癥,父親畜生不如,我本以為我的生活應該是絕望的,可事實是過去的三年里,我每一天都過得很平靜,既不難過,也不痛苦,就連我媽走掉的那一天我都沒有絲毫傷心的感覺?!?/br>凌川又開了一罐啤酒,身為醫(yī)生的英黎看不下去。“別喝了。”“聊天而已,又不是心理咨詢,沒必要聽醫(yī)生的吧?!?/br>英黎皺眉。凌川繼續(xù)喝,繼續(xù)說:“能重新跟路南在一起,我每天都很開心,很快樂,快樂得就像個傻子一樣,從來不會感到憤怒、悲傷,或者恐懼。我面對我爸不再害怕,看到路南給他錢也不生氣,最離譜的是,”凌川舔了下嘴唇,“我在看到路南因我而打人、受傷,甚至知道他為精神疾病困擾多年的時候,我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連鄰居都說我冷石心腸,我媽走我沒哭,我爸走我不可能哭,我現(xiàn)在自己也懷疑自己,如果路南在我面前死去,我會不會掉一滴眼淚?!?/br>他把手貼上心口:“這世上不會有人比路南對我更好了,可在得知他生病后這里一點起伏都沒有,你說我是不是很渣?”“是?!?/br>“是不是有一種病叫人格缺失,患者沒有憐憫,缺乏共情,從普通朋友的角度講,你覺得我是嗎?”“我覺得你只是分開時間長了,對他沒有感覺了而已?!?/br>“沒有感覺的意思是?”“你不再愛他了?!?/br>凌川愣了。“愛情必然與嫉妒雙生,我問你,假設我喜歡路南,你嫉妒嗎?”“你喜歡路南?”“我只是假設?!?/br>凌川認真地想了想那種可能性,心頭沒有一丁點波動。他的反應已經是答案了,英黎看了眼表,站起來。“時間太晚,我先回去了,如果路南有異況給我打電話?!?/br>“哦?!绷璐悦院卣酒饋恚€在英黎給他的答案中混沌著沒醒過來,“我送你下樓。”晚風一吹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喝得有點多,酒精的作用加上頭部的后遺癥,讓他有些神志不清。“跟你說了受傷不要喝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