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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斯德哥爾摩【雙性】(H)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6

分卷閱讀76

    撿起地上的東西。

即使只有一只眼睛能看,即使唯一能看到的眼睛也被血液模糊了視線,可張茂還是看見了。

他看見了。

第29章逗號紅線

第三天,蔣十安才發(fā)現(xiàn)張茂不見了。

蔣十安收到短信,無意識地撅起嘴巴發(fā)動車子。雨刷在眼前有節(jié)奏地晃著,明明來的時候打的節(jié)奏更快,回去時卻覺得煩。他想關(guān)掉雨刷,又怕雨太大看不清楚路出車禍,只好心煩意亂地透過擋風玻璃看著前頭的道路。直到經(jīng)過一個十字路口,前頭的車忽然停下,他張嘴去罵,才發(fā)現(xiàn)嘴巴一直撅著,上嘴唇都僵硬了。

蔣十安抹了一把自己的上唇,對著前頭那車子大罵了一聲“cao你媽會不會開車”,才算解氣。他住了嘴把車子又發(fā)動,不知為何,感到心跳的好快。難道是被驟停嚇得嗎,蔣十安可不能承認自己的膽子這么小。大約還是因為,張茂沒坐在旁邊吧。

他飛快地開回家,進門保姆招呼他吃飯,他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一點多了。中午吃一道張茂最喜歡的辣子雞丁,是早晨蔣十安出門前特地囑咐保姆做的。他吃了一筷子:“好辣!”

餐桌前空無一人,保姆在隔著老遠的廚房里頭,根本聽不到他的發(fā)脾氣。

蔣十安看著空蕩蕩的長桌,桌子是他母親從一個品牌漂洋過海訂過來的,巨大而敦實,上頭放著個小雕塑和一圈鮮花,鮮花前頭是一個個的盤墊,滿滿擺著許多道菜。他機械地夾著一筷子又一筷子的菜,他在這張桌子上頭吃了十年飯,大多日子都是獨自一人的,他從沒有矯情地生出任何額外的感想,因為吃飯僅僅是吃飯。

可今日,他卻感到了矯情逼的空虛,他想起張茂坐在他的身旁,竭力壓抑著口水夾菜的樣子。他明明不喜歡張茂吃飯的樣子的。他總覺得張茂那副什么好吃的都沒見過的樣子令他不齒,甚至看著他第一次吃魚翅那副竭力壓抑驚奇的樣子,耳朵后頭都升起發(fā)燙的窘迫。那副對食物過于狂熱的樣子讓他尷尬,又嫉妒。舌尖被辣椒辣得生痛,如果張茂在,蔣十安扒了一口飯,如果張茂在,他一定會拿給自己一杯冰水,說那兩個字“喝吧”。

舌頭痛的心煩,蔣十安終于受不了地甩下筷子,上樓去放映室。

原本下午是約好和張茂在這里看一部電影的,蔣十安靠在沙發(fā)上,不舒服地撐著腦袋。

他坐了半小時,也不知自己看進去多少,忽然拿起手機給張茂發(fā)了一條微信:“你爸什么時候走?”

張茂沒有回復他。

直到第三天,蔣十安早晨起來沖澡。手機被他套了個密封袋掛在浴室里頭——他這幾天給張茂發(fā)了無數(shù)條信息,從開始的“咋不回復我是不是自己擼呢”,到“斜眼怪!再不理我打死你!”到昨晚睡覺前的“你理我一下”,張茂都沒有回復。他嘗試給張茂發(fā)短信,他沒回。打電話,電話關(guān)機。

沖完澡,手機依然沒有接收到他想要的信息,蔣十安擦著頭發(fā),心想等會就去他家一趟。

今天倒是晴天,蔣十安開在路上想,也不知道張茂在家干什么呢,手機都不開機。明天就出分了,他記得張茂估分結(jié)果挺好,他還想如果出分成績很好,他就好好給張茂慶祝一下。但是,大前提是,張茂人得在啊。

“叮咚!”

蔣十安按了老半天門鈴,里面也沒有人。他起初還心平氣和地按著,可一分鐘后還是沒有人應(yīng),著急讓他怒火中燒,蔣十安想都沒想,抬腳就踹在了老舊的防盜門上。張茂這一層,連個鄰居都沒有,他哐哐踹了十來聲門,上頭探出個老頭:“你踹什么呢!”

“我!”蔣十安惡狠狠吐出一個字,意識到自己是要求人,于是竭力放低聲音平靜地問,“我想問下您知道這家人去哪里了嗎?”

“哦,你是這家兒子的同學是吧,”老頭慢吞吞地說,“我前天早上買菜,他和他爸拿行李出去旅游了。”

“旅游?”蔣十安皺眉,“去哪旅游?”

“那我哪知道?!崩项^緩緩地想個老鬼似的把腦袋縮回去,蔣十安連吼了幾聲,他都沒再出來。

蔣十安一下xiele氣,靠在轉(zhuǎn)角的扶梯上,沮喪地盯著張茂家門上的拜年福娃,那蒙著灰塵的破舊貼畫上,連假笑空洞的眼睛都仿佛在嘲笑他。

“張茂連出去旅游都不告訴你呢?!?/br>
那個總跟他說著張茂沒有感情的聲音又縹緲而詭異地出現(xiàn)了,像是濕漉漉的頭發(fā)絲一般惡心地繞著他糾纏,怎么撥都擺脫不開。蔣十安不舒服極了,他攥緊衣襟,又是難受又是憤怒。可這句話,他無法反駁。張茂出門旅行,不但連說都不說,甚至連電話都關(guān)掉。

他就這么不想讓我知道行蹤?

開車去的路上還是興奮的,回去時他的臉色又如暴風雨那天一般晦氣了,蔣十安面無表情地開著車,一向上揚的嘴角都往下拉聳著,一如他泄氣的肩膀。

忽然,他猛地把車子靠邊停下,拿起了電話。

“趙叔叔?趙叔叔您干嘛呢?”蔣十安按住電話深呼吸幾口氣,才讓自己的嗓子聽起來不那么緊張,“我一哥們,偷跑出去旅游不帶我。剛好他要過生日,我想看看他去哪了,給他個驚喜?!?/br>
“等會回家我就把他身份證號發(fā)您?!?/br>
“行了,謝謝叔叔?!?/br>
蔣十安掛了電話,一把把手機摔到副駕上,在方向盤上狠捶了幾下,終于脫力地趴倒。

是夢。

自從上次做過怪夢后,蔣十安頗有一段時間對做夢這個常見的大腦活動害怕起來。那段時間他總愛將自己白天弄得很累,倒頭就睡,那樣便會一夜無夢,直到天明。漸漸的,高考結(jié)束后,他白天總和張茂玩,玩的興奮不已,連躺到床墊上閉著眼睛,都覺得各種畫面在他眼前精彩地倒放。于是便又夢起來。

只還好,他做的夢不是太奇怪,無非是玩到興奮后夢見自己在空中抱著張茂飛之類的。夢里的他有兩只巨大的羽翼,他的雙手變得有些短而粗壯,像一頭霸王龍那樣把張茂圈在胸前,緊緊抓著他的肩膀,仿佛要在他的肌rou上摳出十個五指血洞。他曾聽過爸爸說自己還在邊疆當軍官時的軼事,巡查路上經(jīng)過老鄉(xiāng)放的羊群,忽然天上飛來一只巨大的禿鷹,抓起羊就飛。他們便拿著槍托子去懟那鷹,把它趕跑。鷹把小羊倒是放下了,可背上八個血窟窿,已死了大半。于是晚上就在老鄉(xiāng)家吃了羊rou宴。

蔣十安還記得給張茂講這個故事的時候,他驚訝羨慕的眼神,和微微張開的嘴。他很得意讓張茂這么認真聽他講故事,看著他那雙淺色眼睛,好玩地彎下脖子親他。

然而現(xiàn)在張茂不在,他獨自飛在夢中,那巨大沉重的羽翼,在他的脊背上賣力震動,抖落的羽毛仿多到收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