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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北地區(qū)中日早晚有一戰(zhàn),是早是晚,炮響在誰手里,區(qū)別大著呢。29軍是個雜牌軍,別號花子軍,軍紀好,但就是裝備差,可宋軍長是個硬骨頭,再說又兼任著華北重要四市的行政職務,所以北平天津大家都推舉他來重點防守,他推也推不掉。杜云峰是南京方面派來的王牌軍,按照戰(zhàn)略估計,日本人海軍實力強大,如果想拿下華北地區(qū),常規(guī)應該是從天津登陸,打開北平的大門,所以他力薦自己所在的部駐防天津。除了自我加壓要求擔起重擔的,還有各懷心思拉幫結派,搞其他營生的,從早到晚人頭浮動,各個行色匆匆。到了晚上,各種大局面小局面就各自鋪開了。宋軍長請各位要員赴宴,地點定在西山,杜云峰如約而至,他估計著,周瀾的獨立團隸屬夏師,必定會陣列29軍的陣容里。他估計的沒錯,全是軍裝在晃動,29軍的軍官分散在各個包廂,招呼其他部隊里的同僚。杜云峰在等待完宋軍長開場舉杯之后,很快舉杯呼應宋軍長的話,在包廂里掀起了一輪舉杯的小高|潮,單獨和宋軍長碰了杯,說了幾句親熱的話之后,他便與同桌的各級同僚們推杯換盞起來。他酒量好,酒過三巡,趁著大家正互相熟悉的時候,徑自拎著酒杯串到了其他包廂。他本想看一眼有沒有周瀾,結果剛一露頭,就被眼尖的叫住了。一番客套,又是一輪推杯換盞,拍肩搭背的稱兄道弟之后,他才得以脫身。西山賓館專門招待各路軍事要員,十分的氣派,餐飲樓的二樓三四十個大包廂,小包廂更是不計其數(shù),杜云峰估計著,這么找下去,轉不完幾個包廂,他就成酒缸了。恰好這時只見夏師長晃出了包廂,搖搖晃晃往衛(wèi)生間走,杜云峰便跟了上去,三言兩句搭上話,他就旁敲側擊問了起來。夏青山酒量很一般,包廂里雖然有衛(wèi)生間,但是他為了躲酒就跑出來了。夏師長已經到了說話雖然利索,但是頭腦不太清醒的時刻,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絮叨,“我那幾個團長都跟我來了,尤其那個獨立團的小周,我得一直帶在身邊?!?/br>杜云峰心里一亮,追問:“怕他惹事?。俊?/br>“哪能呢?”夏青山扶著大理石臺面的洗漱臺邊往臉上邊撩水邊絮叨,“你們都對他太有成見了,他是投誠過來的,大家都用異樣眼光看他,其實他不主動招惹誰,窮的沒子彈了也不和軍里張嘴,自己想辦法,那也是本事?!?/br>他滿臉淋漓著水,抬起頭,腳步虛浮的往后仰了一下,杜云峰伸手攙扶,“夏兄。”“沒事,”夏青山接著說,“帶他在身邊啊,這小子真能喝,酒量不是一般好,能言善辯,給我擋了不少酒,你看今天來的,最低都是團以上級別的,哪個的酒不喝成?。俊?/br>杜云峰打哈哈,直說那是那是,借機攙扶夏師長回了包間。“哎呀,云峰啊,來得正好?!眲傄贿M包廂,便有熟人認出了他,直招呼來坐。杜云峰哈哈大笑:“我可是路過,把夏兄攙回來就走,你們不要灌我酒。”他邊說著邊目光一掃,鎖定了一臉吃驚的周瀾。周瀾正掏出一根香煙,顯然沒有預料到他進來,夾著沒點燃的煙,就那么定定的看著他。“那怎么是灌酒,咱們是兄弟情深,來吧。”這一桌子軍官里,有半桌子都是杜云峰的熟人,還又兩個是黃埔同仁,比他晚兩期畢業(yè)。眾人把喝多的夏青山架上包間的沙發(fā),拉著杜云峰就席,侍應生趕緊加椅子,送上來新碗筷,杜云峰堅決不就,正兒八經的推辭,拉扯了半圈之后,一屁股坐到了夏青山的位子上,豁然開朗的說:“也別加椅子了,怪擠的,我就坐這挺好?!?/br>周瀾沒和眾人起哄,這時扭頭看著身邊的他,心里大概明白,這家伙是故意的。“啪,”地一聲按響了火機,杜云峰把火遞到周瀾面前,“周團長,我坐這,你歡迎不?”眾人以為他在調笑,便哈哈大笑,嚷著給這家伙加滿酒。周瀾無驚無喜,滿心戒備地吸燃了煙卷,抽了一口便放下了,他腦子里盤算著這杜云峰這算什么意思——笑著就出手傷人,是杜云峰的作派——但是跟自己玩這個城府有必要嗎?杜云峰這是要下手嗎?但是賀駟說杜云峰什么都不記得了。周瀾本來想杜云峰可能在騙他,但是一轉念,他又覺得杜云峰不是這樣的人。那他笑瞇瞇的坐在身邊,是個什么意思?不是個記得的樣子,也不是個不記得的樣子!周瀾心里盤算著千萬種可能,臉上就淡淡一笑,身體側向另一側扶手,離杜云峰的距離微妙地遠了一些。這時剛才笑鬧的人已經端著酒杯上來了,群體圍攻杜云峰,杜云峰也不推辭,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一笑納。期間,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隨手夾起周瀾剛剛放下的煙,叼在嘴里,神采飛揚的吹牛皮。周瀾沒有加入轟炸他的隊伍,只是望著他,想起幾年前二人在一起的時候,小云峰也是這么生機勃勃,活潑潑的青年,如果要比較有什么不同,就是現(xiàn)在更加意氣風發(fā),不僅年輕有朝氣,還增加了穩(wěn)重的味道。真好,真的好。可惜,此生是孽緣。生死是大事,大錯鑄成,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眾人推杯換盞,周瀾自自然然的應酬,一如常態(tài)的交談,唯獨不靠近杜云峰。酒場熱鬧,人那么多,沒人注意到他和杜云峰明明那么近,卻沒說一句話。不多時,周瀾悄然出了包廂,他讓小兵把車開到樓下,他打算先走,理由等夏師長明天酒醒了再解釋也不晚。等車的空檔,包廂不方便回,他在洗手間里抽煙打發(fā)時間。杜云峰和眾人推杯換盞,其實眼角余光一直賊著他,他一出去,他便跟了出去。這邊煙剛點著,那邊杜云峰便跟了進來。周瀾放下煙,下意識的想躲,說:“你來干什么?”杜云峰不講話,一抹臉的功夫,沒有了酒桌前的笑模樣,單只圍著他轉了一圈。周瀾是圓心,杜云峰用步子畫了一個閉合的圈,目光從未離開圓心,好比一只狼盯著食物。饑餓,渴望,甚至充滿相遇的感恩。周瀾沒動,目光滑過大理石臺上水晶花瓶,幾步距離,他應該可以夠得到。杜云峰沒看出周瀾的心思,他現(xiàn)在滿心都是歡喜,因為終于找到了夢里的人。“放水啊,”他嘿嘿一笑,然后當著面,掏出家伙嘩啦啦的尿起來。周瀾不想跟他大眼瞪小眼,于是攆滅香煙,閃身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