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42
書迷正在閱讀:[綜]反派御主的自我修養(yǎng)、遙迢、今夕何、祖宗去哪兒、都是盛世美顏惹的禍[快穿]、重生之名流嬌寵、審神者宇智波炑葉[綜]、(ABO)誰比誰有病、當(dāng)家妙農(nóng)女、共余生
儀式之后,杜云峰包了下了整個華懋飯店,十二層樓,除了最頂層的總統(tǒng)套房做了婚房,其余樓層都是大宴賓客,娛樂狂歡的地方。十樓的舞廳充斥著男男女女,樂隊的聲音順著窗戶飄出去,披紅掛彩的黃浦江兩岸都聽得到。新郎新娘當(dāng)然要領(lǐng)跳第一支舞,新郎英俊高挑,新娘婀娜窈窕,天造地設(shè)一般的人兒,大家紛紛如是稱贊,舞池被霓虹燈光瀲滟得如同五彩斑斕云上,英雄佳人相擁漫步,應(yīng)邀而來的媒體記者抓緊每個角度拍攝這滬上難得一見的佳話。周瀾一身隆重的西裝,笑吟吟地看著這“天作之合”的一對璧人。不知誰家的小姐,從他身后走來,問他:“這位先生怎么稱呼?”周瀾回過神,禮貌一笑:“鄙人姓周,名瀾。”那小姐禮貌一笑,再張嘴前,一眼掃到了他垂在手里的精鋼拐杖,神情僵硬了一下,試圖笑得更加甜美,她禮貌地自報家門,問了聲好便走開了。周瀾點頭微笑,禮貌相送。那女孩是鼓足了勇氣,來請他跳舞的,只是剛才沒看到他的拐杖罷了。周瀾的臉上依舊掛著笑容,只是站得久了,腿就不聽使喚。今天尤其嚴(yán)重,他站在征婚臺上,看著杜云峰一步步走過來的時候,他的腿就疼了。紅男綠女們退潮搬紛紛相擁進(jìn)入舞池,他一瘸一拐地往后走。與人流逆行,耳邊是音樂與歡笑,眼前是西裝裙裾的魅影,只有他與大家的方向相反,好像一條被潮水遺留在岸的魚。他的腿再也不能跳舞了。默默退出舞廳,他把燈紅酒綠關(guān)在身后,躲進(jìn)了另一個世界。為了避開眾人,他拖著沉重的傷腿沿著樓梯下到九樓。進(jìn)入休息房,伸手拽松了領(lǐng)結(jié),他仍然覺得透不過氣,推開偌大的窗戶,夜色下的黃浦江映入眼底,客輪嗚嗚的鳴笛聲與樓上舞會的音樂交響在一起。腿好像更重了。第一次扮演了證婚人,這種經(jīng)歷很奇怪,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可是看到對云峰執(zhí)起別人的手,給別人戴上戒指,他心里就酸得不行。而他對上杜云峰熠熠生輝的目光時,聽到那句“我愿意”時,他想到多年前那個落霞漫天的傍晚,他的小云峰跪在他面前,忐忑地掏出戒指,問他愿意嗎。當(dāng)所有人都稱贊才子佳人的時候,他努力地附和,笑得臉都僵了,可是心里酸得不行。曾幾何時,他們春風(fēng)得意,生機勃勃,走在哪里都惹眼的一對兄弟,他們親密得容不下任何人,他們同舟共濟(jì),生死與共。可是造化弄人,世事多風(fēng)雨。周瀾靠著墻,力不能支地坐到地毯上,胡亂從褲兜里掏出煙,手都有點抖。叼著煙,可是沒摸到打火機,他四處張望,看到了茶幾上火柴盒。索性都不想站起來了,他爬了兩步夠下火柴盒,抽出火柴。樓上結(jié)束了一曲,開始了更歡快的一支曲子,可能是太歡快了,周瀾聽得很煩躁。也不知那火柴是不是受潮了,他連擦好幾根,偶爾有點火星,一直燃不起來。他煩透了,連火柴都嫌棄他缺手缺腳,最后一根竟然用力過猛直接折斷在手里。發(fā)泄似的,他拿著半截火柴使勁擦,明知道擦不燃,他還賭氣用力劃,結(jié)果戳透了火柴盒,連手指也戳了個窟窿。連盒火柴都不聽他的使喚,這手,這腳,再不是當(dāng)年靈靈俐俐好手好腳了。周瀾連煙帶火柴一把丟了出去,他的頭發(fā)散落下來,本來干凈利落的背頭向前擋住了眼睛。腿疼,心里也疼了。搬起傷腿,使勁捶打,捶得沒了力氣,他摟著膝蓋,把頭深深埋了下去。樓上的舞曲真歡快,沒心沒肺的往耳朵里鉆,熱鬧非凡地向十里洋場宣布上流社會的歡樂,而自己只能聽著,這份歡樂他摻和不進(jìn)去。夜色暗沉,他一會兒就要回家去了,淑梅馬上要吃藥,只有傭人的時候,她常常不聽話,躲在窗簾后不肯吃藥,如果他不回去,淑梅就會一直躲起來,甚至更嚴(yán)重的,她可能會情緒失控。累,心里好累。忽然,周瀾的耳朵一動,他聽見門鎖擰動的聲音。透過混亂的頭發(fā),坐在地上的他看見杜云峰悄無生息的出現(xiàn)在門口。“小慕安,”杜云峰鎖好門,單膝跪在他面前,“我到處找你?!?/br>“你今天結(jié)婚,”周瀾眼睛紅了,“你找我干什么,那么多人都等著你招呼呢。”目光掃過滿地狼藉,杜云峰看穿了周瀾的心思。手上帶著溫柔的力量,他撫摸周瀾的傷腿,靈活的手指一動,拉開鞋帶,把周瀾的皮鞋扒了。“你做什么?”周瀾哄著鼻尖問,他的眼里都是委屈。“當(dāng)年,我還是個土小子,”杜云峰說著拉起周瀾的手,另一只手向他腰間一探,他把對方摟抱進(jìn)懷里,“是你,教我跳了人生的第一支舞,你還記得嗎?”周瀾只覺得腰間的手臂如此有力,穩(wěn)穩(wěn)地將他箍在身前。他們緊緊貼著,穩(wěn)得像一個人。踩著杜云峰的腳,周瀾抬頭望他:“我是個瘸子?!?/br>杜云峰笑笑,溫柔的吻他額頭,然后臉頰貼著他的臉頰,伴隨窗外的曲子,緩緩移動腳步:“告訴你個秘密,當(dāng)年我特別喜歡你,不敢和你說,怕你出國不要我了,我做夢都想打斷你的腿,可是啊,后來發(fā)現(xiàn),你腿瘸了想跑照樣跑,你啊,真讓我cao心。”周瀾雙臂摟著對方的脖子,低聲說:“云峰。”“嗯,”杜云峰低低的答應(yīng),“瘸不瘸有什么關(guān)系,我怕的是你心里沒我,你手壞了,腳壞了,可我還有,只要我在,你想做什么,我都聽你的使喚,在樓下我就看出來你想跳舞了,一轉(zhuǎn)眼你就躲這里來了。”“小慕安,”他抬起周瀾的下巴,“我從來都只想和你跳舞,你真笨啊,要躲到哪里去?”樓下的音樂換了華麗的曲風(fēng),杜云峰早已不是當(dāng)年那個土里土氣的小子,他嫻熟各種舞步,他以自己為圓心,摟著周瀾,舞步順暢揮灑,把空蕩蕩的一間客房跳成華麗的舞池。而周瀾緊緊摟著杜云峰,他很久沒有體會過這種身輕如燕,腳步自如的感覺了。他的腳步在飛,他的身體在飛,他的心在飛。杜云峰打破了時空,以一己之力,為周瀾重塑了一具好身體。曲畢,杜云峰緩緩?fù)O?,低頭,抵著他的額頭,輕聲問:“小慕安,頂樓就是新房了?!?/br>他的眼睛亮亮的,鬢角微微汗?jié)瘛?/br>周瀾很想留下,但是夜色已深,他為難地看了一眼窗外。杜云峰懂了,他猶豫了一下,忽然說:“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