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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書,坐在位子上雙手做揖,行了半個見師禮,“山長見諒,學(xué)生身體不適,無法站立,恐怕不能向容道長行禮了?!?/br>山長被噎了一下,鐘浚受傷臥床的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方才一時給忘了,所以,鐘浚是真的不方便?……但剩下的伍霍,山長也沒膽子當(dāng)眾給他難堪。山長正為難著時,容白卻動了,他一甩拂塵,從山長旁邊經(jīng)過,直直朝伍霍的位置而去!山長呆住了,這倆人都是他惹不起的存在,要是他們杠上了,他可是什么好處也撈不著的!萬幸山長擔(dān)憂的情景并未出現(xiàn),容白在伍霍桌前止步,沒有開口質(zhì)問他為何不行禮,而是如故人重逢一般,稀松平常地說了一句,“伍小將軍,廬州城一別,許久不見?!?/br>他們兩個人,居然是舊識嗎?眾人傻眼,沒注意到容白雖然是對伍霍說話,目光卻沒有落在他身上,而是他身旁稍矮的一處。鐘浚也在密切關(guān)注著那邊的動靜,在看到小寒低著頭緊張地伸手抓住伍霍衣袖時,注意到了容白視線的不對勁,不由得眸色深沉起來。難道這個容白道長也能看見小寒?那邊伍霍終于站了起來,面色有些不善,他把小寒擋在身后,隔絕開容白看著小寒的視線,“容道長是捉鬼捉久了,也學(xué)著陰魂不散了嗎?”早在那天廬州街頭遇到容白之后,伍霍便已派人把他查了個底朝天,原本看著他的道袍,伍霍便知道他是清虛觀弟子,卻沒想到他會是容白。但這一查,還真讓伍霍發(fā)現(xiàn)了驚喜,原來容白與那清虛老道不僅是師徒,而且還是如假包換的父子!清虛老道已是耄耋之年,而容白卻還是十六七歲的少年模樣,這無論如何都不說過去。從看到容白不正常的外貌時,伍霍便已懷疑他的身體與常人不同,得到暗衛(wèi)送來的資料之后,伍霍更是確定,容白的年紀(jì)絕不止他表現(xiàn)出來的這么點(diǎn),說不定比他老爹還要大幾歲。難怪皇帝如此寵幸他們師徒二人,長生不老的話,容白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想起他老爹說過的,皇上近幾年的確越來越年輕,真像仙人顯靈一般,伍霍暗暗思肘,這師徒倆一直糾纏著小寒不放,莫不是小寒身上有什么東西吸引著他們?若是像志怪話本里說的那樣,道士們靠冶煉生魂來煉丹,那小寒掉進(jìn)他們手里可就危險了。伍霍拍拍小寒的手,示意他不要害怕,對容白說的話也尖銳的毫不留情,“容道長是來為陛下體察民情的?但我怎么聽說,你們來鐘麓山是為了尋一味仙藥?”“伍霍,休得對道長無禮!”山長沒想到伍霍如此不留情面,居然當(dāng)眾拆他的臺,當(dāng)即連他的身份都顧不得,出口叱咄。“山長不必動怒,”容白抬手制止了山長,一雙幽深漆黑的眸子淡淡落在伍霍身上,“我與伍小將軍有些私人恩怨,不知可否借處清凈的地方,讓我們自行處理?”“沒什么好談的!”比起容白堪稱平靜的反應(yīng),伍霍就激烈了許多,“容道長還是快去尋藥去吧,免得時限到了卻拿不出藥,被陛下問罪。”敬酒不吃吃罰酒!容白狹長的眸子,瞇了起來,但他看看躲在伍霍身后,只露出一截紅艷艷衣角的小寒,眼里不明顯的怒火還是熄滅了去。“你難道不想知道,讓小寒復(fù)活的方法嗎?”容白在伍霍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之后,干脆利落地轉(zhuǎn)身往外走,“我在外面等你。”復(fù)活?這兩個字猶如重|磅|炸|彈,在小寒心頭炸響。時至今日,他已經(jīng)明白了自己對伍霍的感情,就是老鬼所說的相濡以沫的愛戀之情,但那天鐘浚說出的“人鬼殊途”四個字,還是讓他意識到了自己一只鬼,是不應(yīng)該對人抱有這種感情的。方才發(fā)現(xiàn)鐘浚哥哥好端端坐在學(xué)堂里,他下意識想起他與伍霍的約定,似乎就是以鐘浚哥哥的傷勢為期限的。鐘浚哥哥傷好了,他還有什么理由賴在伍霍身邊呢?他甚至生出了僥幸心理,若是容白不追來的話,他是不是就能永遠(yuǎn)待在伍霍身邊了?他的僥幸還沒撐過一刻鐘,容白就突然出現(xiàn)了,還帶來這么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消息。如果他是一個活人,就算是男孩子,也比一只鬼來的讓人容易接受吧?正心思混亂想東想西時,小寒感到自己的手被抓住了,伍霍不知何時轉(zhuǎn)過頭來,用眼神探詢他的意愿。小寒沖他點(diǎn)頭,伍霍便帶著他出來了。片刻之后,兩人一鬼相對坐在了伍霍的學(xué)舍里。率先開口的是容白,“小寒果然不怕太陽了嗎?”話語間不乏苦澀意味。讓小寒畏懼陽光的藥是他師父下的,作為清虛老道最得意的弟子,容白當(dāng)然也知道怎么解。那就是與男子交歡,趁機(jī)吸收男子身上的陽氣。一開場就被問到這個,小寒默默窘了一下,悶悶嗯了一聲。好在容白很快放過了他,冷清的視線在伍霍的學(xué)舍里一寸寸環(huán)視而過。價值連城的刀劍棍棒被毫不憐惜地堆在墻角吃灰,街頭上隨處可見的陶偶紙人卻被珍之重之地排排擺放在木架上……不等他看完,伍霍已經(jīng)單刀直入道,“要怎么做才能復(fù)活小寒?”容白收回視線,語出驚人,“小寒并沒有死?!?/br>小寒&伍霍:“怎么會?!”“為什么不會?”容白似乎對兩人驚訝的樣子很是受用,抬手為自己倒了一杯茶,“你有呼吸,有心跳,還會臉紅,哪里像個鬼?”茶水一入口,甜甜的桂花味,與伍霍大馬金刀的氣質(zhì)截然不符,容白還是更喜歡淺淡的茶,他皺皺眉,抿了一口就放下了。“可活人都看不見我,只有鬼能看見我。”小寒不信容白說的,忘了對他的懼意,反駁起來,“我還能像鬼一樣,飄起來?!?/br>“小寒不是鬼,那他究竟是什么?”不同于小寒,伍霍一下子抓住了問題的關(guān)鍵。正如容白所說,小寒無論怎么看,都不像個鬼,至少他沒聽說過會怕冷怕癢的鬼。“不是鬼也不是人,我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比莅鬃テ鸨P中的一塊糕點(diǎn),咬進(jìn)嘴里想解解桂花茶的甜膩,卻發(fā)現(xiàn)糕點(diǎn)也是桂花味的,咬糕點(diǎn)的動作一頓。“總之,我有辦法把他變得如常人一樣就是了?!比莅装迅恻c(diǎn)拋開,邊說邊擦手。“不過有一點(diǎn)我要提前告知你們,小寒復(fù)活以后,不僅像常人一樣會生老病死,而且只能活三十年。”他這次沒問伍霍,而是看向小寒,“這樣,你還愿意復(fù)活嗎?”“不行!”“愿意!”兩道聲音異口同聲地響起,伍霍扭頭看他,剛想說什么,就被小寒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