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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著東西一樣,異物感強烈。之前沒感覺,景姒不小心被一截樹根絆倒,跌了一下,才發(fā)現(xiàn)渾身不舒服,好半天才挪動到一棵樹下,靠著樹干坐著,緩了一會兒。他看著腳下滾滾流過的汋水,心緒也如這河水一樣翻騰,怎么會變成這樣?他糟心地想。他突然在東宮的大火里消失了,白蘅還會不會幫他照顧父皇?他的前世實在太短,讓他除了父皇以外,竟找不出一件可以掛念的事,一個可以掛念的人。身體過于疲憊,景姒想著想著,不知何時便靠著樹干睡著了。不知睡了多久,景姒是被水汽冷醒的。“小寒,你怎么又來了?”是阿淼的聲音。景姒抬頭,還是清晨時分,太陽剛冒出半個頭。“小寒?”見小寒不理自己,阿淼又往他臉上灑了點水汽,“你夫君呢?怎么沒一起來?”景姒根據(jù)水汽的方向,知道阿淼就在他附近,但也許是變成活人的緣故,他只能聽見聲音,卻看不見阿淼。“他不是我夫君?!甭犚姲㈨档脑?,景姒臉一黑,拒絕承認自己說過的話。阿淼被這樣的“小寒”嚇到,許久才弱弱道,“那你怎么又來了?不是說要去投胎了嗎?”“咦,你的氣息不對勁。”阿淼話音剛落,語氣又奇怪起來,從四周變冷的溫度,景姒可以猜到他正圍著自己轉(zhuǎn)圈。“你現(xiàn)在,是活人?”阿淼不可思議地捏捏景姒溫熱的臉頰,粉白的臉上頓時多出兩條水印,道,“昨天還是一只鬼,怎么現(xiàn)在就成了活人了?”投胎轉(zhuǎn)世也不可能長這么快,更不可能與投胎前長得一模一樣。“……”打死景姒,他也沒臉說出那個羞恥的方法。但阿淼篤定他得了什么奇遇,纏著他要知道那個方法。做鬼的時候不覺得,現(xiàn)在恢復活人的身體,阿淼在身邊繞來繞去,水鬼的寒氣也爭先恐后地往他身體里鉆,景姒竟然冷得打哆嗦。本就需要靜養(yǎng)的身體卻被景姒這樣折騰,已經(jīng)鳴響了警鐘,他打了個噴嚏,兩手環(huán)抱著取暖,“阿淼,太陽要曬過來了,你快回去吧?!?/br>“你不告訴我,我就不走!”阿淼算準了小寒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魂飛魄散,借此威脅他。“你都要投胎了,知道方法也沒用啊?!本版σ呀?jīng)不是以前那個“小寒”,阿淼的威脅對他起不到作用,“你快躲到水下去?!?/br>然而阿淼還是不肯走,他身上汩汩冒出的刺骨寒氣,讓景姒手指都有些僵硬了。心知不能再拖下去,景姒扶著樹干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臉色發(fā)白,“阿淼,我……”話未說完,他便兩眼一抹黑,直直往地上栽。“小寒!”阿淼急得不行,想伸手去接住,他的手卻穿過了景姒的身體,根本碰不到他。也對,小寒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活人了,他無法直接觸碰到他!眼看雙眼緊閉的景姒就要與大地親密接觸了,一雙有力的臂膀突然從斜里穿插進來,將他攔腰抱起。阿淼驚訝抬頭,魂體被撲面而來的煞氣吹散了些,他趕緊后退,縮進水里,看著小寒的夫君脫下外套把小寒包裹起來,然后抱著他走了。所以,小寒是跟他夫君吵架了?阿淼呆愣地思索著,衣角被太陽曬冒煙了才驚醒過來,忙不迭地沉到水底去。伍霍抱著景姒一路疾行,感受到懷里人瘦弱的腰身,心疼了一瞬。他從容白那里回來,知道了小寒竟然真的就是那個驚艷了大雍百年的太子殿下。太子景姒,在大雍就是如神一般的存在,卻在十八歲的生辰宴上,死于東宮大火,尸骨無存。沒人知道,其實他沒有死,而是變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在世間游蕩了幾十年。再次醒來,國之不國,故人不復,換誰都無法輕松接受。伍霍終于明白,景姒為什么會這么慌亂。將景姒放在床上,用厚厚的被子捂著,伍霍把他冰冷的手抓在手里,緊握著幫他取暖。感受到溫暖,景姒把身子蜷了蜷,臉朝著伍霍的方向,終于放松的眉宇讓他的睡顏看起來恬靜許多。他也沒掙扎,乖乖地讓伍霍為自己捂著手,紅唇開合,似乎在說些什么。“寶貝,想說什么?”伍霍把耳朵湊到他嘴邊,聽見他慢慢說,“父皇……”伍霍一愣,低頭便看見景姒竟然哭了。無論是景姒還是“小寒”,他們哭起來都沒有聲音,只有淚水默默地從濃密的眼睫里流出來,淌過瓷白細嫩的臉頰,在下巴匯聚,形成一顆顆珍珠一般的淚水,滴落下來。這樣安靜的哭泣,卻聽的伍霍心都跟著疼起來,他脫了鞋子上床,把景姒連人帶被子抱緊懷里,輕拍著安慰他,“別哭了。”但景姒還是哭,邊哭邊叫著“父皇”,像個被搶了糖果的小孩子。這樣的景姒,明明就是那個會窩在他懷里撒嬌的“小寒”,哪里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伍霍為難,他從哪里給寶貝找個父皇來?但他看景姒可憐兮兮的樣子,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父皇在這兒,別哭了好不好。”這話似乎起了作用,景姒的淚止住了些,他往伍霍懷里拱了拱,鼻音濃重地低語了一句,“伍霍,我好難受啊……”伍霍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原本他以為,突然在那種情形下醒來的景姒,不憎惡他已是萬幸,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依賴的反應(yīng)。怔愣之后,便是欣喜若狂。伍霍抱緊了景姒,誘哄到,“寶貝哪里難受?夫君在這里?!?/br>“熱,伍霍……”景姒難耐地扭了扭身子,吐出的呼吸都是灼熱的。伍霍這才發(fā)現(xiàn)景姒臉上全是汗,臉色也白的不像話,唇卻如飲血般鮮紅嬌艷,他眼睫顫抖,睜開了一雙霧蒙蒙的眼睛,生理性的眼淚滑落,像是早春桃花上,凝結(jié)的露水,“伍霍…我好熱?!?/br>明明是靡麗誘惑的情景,伍霍心上卻像是被一只手揪住一般,擰著疼。景姒發(fā)熱了!伍霍自責無比,明知道他剛做了那事不能出去,還放任他在河邊坐了一早上,他簡直想狠狠抽自己一耳光。把景姒開始不安分的雪臂塞回被子里,伍霍親親他的額頭,“寶貝乖一點,別動,我去給你請大夫?!?/br>景姒生病的時候,比“小寒”還要軟的多,他乖乖縮在被子里,即使渾身熱的發(fā)燙,也聽話地不動彈,等伍霍拽著大夫飛奔回來時,他臉上已經(jīng)悶出了兩團酡紅。等大夫開了藥方,伍霍又問他要了點清涼消炎的藥膏,目不斜視地為景姒抹了,景姒才終于安靜下來,眉眼放松地睡過去。伍霍今日一天沒去學堂,說是他北疆來了個表弟,因為舟車勞頓而生了病,伍霍寸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