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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坐下來。不過,等他坐下來,問題就來了:他的尾巴太短,像一撮毛球,根本搖不起來。對于這點,這狡猾的家伙很快想到了對策——把斗貓棍夾在兩腿間搖來搖去,同時也讓獅王來感受一下。獅王抓了一下,發(fā)現(xiàn)他的尾巴居然和斗貓棒的手感一模一樣!欣喜之情頓時溢于言表,嗷一聲就撲了過去。我一看就知道要出事,在一旁喊:“鹿男你當心吶——”義尾已被撲了出去,鹿男估計嚇了一大跳,半天沒動。獅王抱著脫落下來的那節(jié)東西,當時就驚呆了,因為我一聲不吭,他也一聲不吭,它就以為他昏死過去了。就爬到他肚子上,一路登鼻子上臉,慌慌張張做起了貓工呼吸。鹿男呼吸道不大好,被舔兩口,眼睛一翻差點暈過去,我把游戲遙控丟在一邊,笑得從沙發(fā)上翻下來。諸如此類的事層出不窮。因為獅王眼睛瞎又臭美,鹿男給它買了不少衣服(他給它買這么多衣服干什么!),一面幫它穿上一面還要介紹說:“這是紅的,有白絨邊,像腎蛋老人;這個是綠的,你前天偷吃了一個很酸的蘋果,就是那個綠色;這件馬甲是湖藍的,你摸摸,是不是很軟...”好像它真能懂似的。獅王喜歡毛織物,不大熱衷于絲綢,所以那幾件綢衣都被我裁開來當了抹布使。每當我用那些花花綠綠的綢布抹桌子洗碗時,鹿男都會滿面幽怨,以一種“暴殄天物,天理何在”的眼神默默地詛咒我。年終時,鹿男拿了一堆獎,其中最讓人哭笑不得的是“顧家獎“,由于受身體限制,每晚六點前他必須動身回家,美其名曰“要陪家人吃飯”,至于這個家人,如今他們那撥人都知道是我了,一個神經兮兮衣冠不整的苦情男。晚會他去不了,讓我代他去。他呆在家里吃外賣,逗獅王玩,我撅著屁股幫獅王鏟屎,鏟完屎才換了衣服去車庫。這點我對這孫子很有意見,你看,獅王跟他無話不談親密無間,對我卻甚是冷淡,可鏟屎的是我!不管怎么說,作為一個善良盡職的好人,我在前一天理了頭發(fā)剃了胡子,還去干洗店領了西裝,只為了會見一群陌生人。到了晚會場,他們問我皮特怎么不來?我說他身上不舒服,我來幫他拿獎。這群細皮嫩rou肌rou發(fā)達的男人就羨煞不已,問東問西起來。頒獎的是他們老板,此人年屆五十,身材三大五粗,臉皺得像顆云吞,上面須發(fā)旺盛,頂端微微往上翹,怎么看都有點像鰲拜。在臺上,鰲拜把獎杯一個個塞進我手里,頒發(fā)“顧家獎”時,他被褶子夾出來的鷹眼睛還沖我眨了一下。當時的感覺,就是不太妙,所以我很苦情地向他笑了一笑。這些破事,無論有無可讀性,都被我寫進了鹿男的故事里。因為眼下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能每半個月交上去一萬字,只要做到這點,我這半個月就完整了。剛發(fā)表好評如潮時,我心里有過許多想法。我想和那姓秦的一樣,用稿費去完成最初的抱負。帶著鹿男和獅王去荷蘭,買下一輛大巴和一座妓院,白天我要開著大巴免費載旅客四處玩,晚上經營我的妓院,半夜我會去城郊練習降龍十八掌。然而,隨著一萬字一萬字地放上去,我最終還是意識到,這些曾陪伴我整個童年的宏偉心愿與遠大志向,依舊隨著我明媚憂傷的童年雷打不動地無疾而終了。任何東西加上時間總是要變味。但反過來想,我確實比從前要幸福多了。在家里,我不再孑然一人,盡管鹿男和獅王常常背著我干一些壞事,在公司我有因為不正常而賞識我的老板,我有了更大的辦公桌和電腦、更多的薪水和年休假,在辦公室里,還有一同工作的....總之很幸福就是了。有一次,我和李三的關系出現(xiàn)了轉機。那一周,我的車被人追尾,拿去修理,他因酒駕被扣了駕照,下班后兩人一同擠電車和地鐵。鹿男個王八羔子,網購了一堆吃食和貓糧,地址全填了我們公司。那天我收了四趟快遞,一天功夫就把公司里的女同胞結識了個遍。下半時,李三站起來問:“一起走么?”我受寵若驚地叫道“你等等!”從柜門里脫出一只書包,又手忙腳亂地把吃食都拆出來,一一塞進去。很快書包整個吹了起來,被我駝在背上。手里也拿了兩樣,還有兩樣放在地上。我駝著由于過于鼓脹而形跡可疑的書包,像龜仙人一樣蹲在地上,對著那兩盒家伙發(fā)愣。李三突發(fā)善心,兩手抓起來,沒好氣地說:“愣什么,快走!”我就跟他屁股后面出去了。在地鐵上,我們說起加繆和薩特。我認為加繆更具有可讀性,而薩特的書太灰色,有裝腔之嫌。李□□駁說:不要因為看不懂就貶低人家,你就是太自卑,就像吃不慣榴蓮的人說榴蓮不是個好東西。我說:你看吧,薩特是榴蓮,不能帶上飛機。而且他的觀念我并不贊同,我寧可做索爾仁尼琴的擁躉。他兩手托著快遞箱,煙味撲鼻的臉蛋像董存瑞那樣義無反顧地拱上來,齜著層次不齊的大白牙發(fā)出嘶嘶的威脅的聲音:“所以你才會那么沒用,因為你滿腦子都是空想!”我下意識地就推了他一掌,那一下有那么點重,我承認,因為他四仰八叉就摔在了地上,手里兩只快遞箱斜飛出去,場面狼藉不堪。我第一反應就是去抓那兩只箱子,檢查有無損壞。我的這一反應顯然傷了他的心,他不可置信地仰頭看著我,氣得直瞪眼。這時,車門開了。我知道大事不妙,就逃命一般蹦了出去,他要追出來,我就喊:“里面的兄弟!快!攔住他!”站在門邊的兩個小伙子很配合,兩三下把他推了回去,還不住地勸道:“有話好好說,都是好兄弟。”車門關上時,李三還在悲愴地怒吼;“誰是他兄弟,給我提鞋都不配!明天別逃,我們辦公室里——”作者有話要說:☆、12鹿男上下班騎摩托車,在我的車還未修好的那段時間里,他先把我送去公司,再回去上班,風雨無阻。第二天我戴著摩托頭盔進了辦公室,不騙你,我真的帶了個那東西去上班——因為李三總喜歡打我的頭。整整一個上午,我都是戴著頭盔工作的。李三只是冷笑對之,并未顯露出攻擊性。所以,午休時,我放松了警惕,把頭盔放在桌上,伏下`身睡午覺。剛睡了一會,腦袋就被狠狠敲了兩下。我睡眼迷離地看上去,那貨正舉著薩特的書,喪心病狂地毆打我。我把雙手交疊護住腦袋,繼續(xù)睡覺。他打了一會,就停了下來。因為我一動不動,看上去好像死了——你知道,現(xiàn)在大白菜也是能砸死人的。他有點慌了,把我的手從頭頂放下去,又揪起頭發(fā)把我被揍得嗡嗡作響的腦袋從桌上拔起來。我水性很好,就一直屏住呼吸。他探了探鼻息,就真嚇傻了。往后連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