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硬氣的回答：“吃軟飯的活計我不做?！?/br>
    “你可以繼續(xù)接生，反正爹有的是姨太?！?/br>
    天知道只要史洋再堅持一個回合她一定乖乖就范，為什么最終脫不開她的老本行……

    曉得史洋心善，她卻淪陷得無法自拔，但心里仍不死心一件事，遂搓手支吾：“我也有事問你，不懂，方不方便？”

    他笑得更加溫柔，“九九且問?！?/br>
    她殷切追問：“你覺不覺得五姨太有些貓膩？”

    他側頭疑惑，神情萌酥了莫九九半壁江山，她索性開門見山：“就是曉不曉得五姨太在外頭有姘頭？”

    為了最后的掙扎，她不怕挨罵，當然她篤定史洋不會罵她。

    果然，史洋微紅著臉色搖頭道：“五娘斷不是這樣的人，九九別道聽途說?！?/br>
    于是，往后的日子里莫九九更萎靡了。

    直到史府熱鬧非凡的給史洋過生辰，莫九九才有了些精神頭，卻不是為著給史洋過生辰，而是給自己過。

    這不，端著碗熱騰騰陽春面的莫九九坐在開滿秋菊的臺階上，自得其樂地吃著。

    莫產婆去世后，再也沒人給她過生辰了，如今能有碗美味的陽春面，已是知足。

    不過她能與史洋撞生辰，也算樂事，有句話是怎么說來著，緣分啊緣分，真是妙不可言。

    “餓了么？”

    “廢……”她懶洋洋地扭頭，就看見史洋站在菊花叢中對她笑。

    史洋十分溫柔地走過來，“我可以坐這兒嗎？”

    莫九九身軀一震，春心蕩漾，卻又在看見他一身華服后垂垂眉，“臟?！?/br>
    史洋沒有應聲，而是挨著她坐下，突然來了一句：“你本不該如此。”

    莫九九還沒反應過來，肩上就落下溫暖的裘衣。

    “使，使不得……”

    他的手探入她身后，撫在左肩，似是初犯，有些矜持，卻還是緊緊擁她入懷。

    莫九九詫異又欣喜地望著他，一時追不上史洋的步伐。

    果然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

    “九九，生辰快樂?！?/br>
    ☆、第六章

    遍地的菊花被風卷起，吹亂了她的發(fā)絲，吹瞇了她的眼，“你怎么知道？”

    因為被史洋攬在懷里，莫九九看不清他的臉，只能聽見那溫柔磁性的嗓音從頭頂飄來，“你曾說過?！?/br>
    或許吧，之前她與他交談，心中都裝著替莫產婆報仇的念想，胡謅過什么哪還清楚。念及此，更覺得史洋能記住十分不易，不免有些動容。

    她看男人的眼光真好！

    于是她也十分不易地保持著這個姿勢，從地上順手起來一朵菊花，咧嘴笑道：“生辰快樂?！?/br>
    莫九九知道，史洋是個明白禮輕情意重的人，他也確實沒辜負她的期望，甚至在微笑過后，舉一反三地掏出一個盒子，揚著更溫柔的笑容：“禮尚往來?！?/br>
    這么一來，反倒叫莫九九有些不好意思。

    雖然只不好意思了零點一炷香。

    “這是……”拆開之后，莫九九徹底怔住了。

    盒子里裝的，是只尋常的用布作成的小雞，卻又十分不尋常。

    從小到大，每年她的生辰，莫產婆都會買一只這樣的小雞給她，每只雞都不同，卻都蘊含著莫產婆希望她平安快樂長大的心。

    “我見你搬來時什么也沒帶，卻只帶了十八只這樣的小雞，就尋思著送這個給你，希望你會喜歡?！?/br>
    “喜歡，喜歡得緊?！蹦啪盼嬷‰u在懷里，垂首良久，“謝謝你，史洋?！?/br>
    為了那只雞，莫九九決心下廚，做飯給史洋吃。她雖是糙人，卻是第一次做飯給別人吃，還是心儀之人，不免有些緊張，手一哆嗦，就多撒了一把鹽。

    她忙加了一勺水，寬慰自己無妨。

    待“無妨”的聲音飄蕩一上午后，方得善果。

    因她想弄驚喜，未曾支會史洋一聲，所以當她要敲開他的房門時，卻見端飯的小廝出來，盤上風卷殘云，顯然屋內人已是飽餐一頓，她神色頓時萎謝。

    “九九？”屋內，史洋含笑看她。

    她退也不是，進也不是，最終不愿扭捏，干脆踱步進去，“我想給你做點心，沒想到提早完成了?！?/br>
    史洋微微一怔，“九九親手做的？”

    她一副賢良乖巧的模樣，嚅聲應下。

    他忽的笑得像個孩子，接過筷子就吃了起來，那速度叫莫九九都嘆為觀止。

    “其實……可以等會兒再吃。”

    她并非怕他吃撐，而是怕前有山珍對比，后做的她就顯得更加遜色。

    待他放下筷子，莫九九小心翼翼問：“怎么樣？”

    “好吃?！?/br>
    莫九九仔細揣摩他的神色，想推測此話的可信度，卻被史洋的笑容晃得心馳蕩漾。

    “如果可以天天吃到九九做的飯，該多好?！?/br>
    她怔了怔，很沒骨氣地臉紅了。

    還別說，這史洋真有眼光！

    ☆、第七章

    轉眼一月有余，八姨太已恢復如常，便要辭了莫九九。

    她如今也無包袱，只是可惜了她萌動的春心。

    也不知道她娘和史夫人究竟有何過節(jié)，她娘人都去了，史夫人還如此避諱。

    “這是這些日你的工錢?！惫芗襾G了個錢袋給她，就揚長而去。

    莫九九站在前廳，望了又望，終長吁一聲，朝大門走去。

    不想此時偶遇史老爺歸家，還不等她恭敬打聲招呼，外頭就闖入一個壯漢，分分鐘撂倒門外的護衛(wèi)，紅著臉朝他二人喝道：“都說史家家大業(yè)大，嗝，我倒要看看有嗝，有多大。”

    似是沒料到有如此狂妄醉徒，史老爺一時沒作反應，就讓壯漢來到跟前。

    壯漢先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邊的莫九九，有些憤怒：“你敢瞧不起老子?！?/br>
    冤枉啊冤枉，莫九九只是見他手里持刀慎得慌。

    “哪里來的狂徒……”

    “你給老子閉嘴嗝，我可是在史府有認識的人嗝。”語畢，壯漢就抓住欲腳底抹油的莫九九，湊近細細看了看，“哎，好像老子在哪里見過你?！?/br>
    莫九九無語凝噎，顯然她沒看今天的黃道吉日。

    壯漢突然一拍腦門，“你是莫產婆的女兒，哈哈哈緣分吶……嗝?！?/br>
    一聽壯漢提起莫產婆，莫九九面色一愣，“你認識我娘？”

    “豈止認識，我也認識你嗝，你這個野種?！?/br>
    嘿，她頓時頭腦一熱，恨不得沖上去扇壯漢百來耳光。

    誰是野種！

    顯然史老爺也愣住了，都忘了呼救。

    壯漢一副自家親的摟過莫九九，“我不是罵你，你確實是個野種，是你娘和別人私生的嗝，也叫雜種？”

    壯漢滿口醉話，不忍直聞，莫九九卻正經得不行，她急切問：“你曉得我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