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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視著顧瀟:“你到底,為什么要把我強(qiáng)行留在你府上?你——”許攸瞇起雙眼,目光凌厲冷冽,“到底有什么陰謀?”為了百兩黃金?哼,他怎么可能相信。顧府上下穿著不凡,連婢女也是穿金戴銀,難道他還稀罕這點(diǎn)錢財?而這時,送信的家丁在顧瀟院門外迎面遇上了自家小姐,于是頓住腳步行禮道:“小姐?!?/br>顧真真應(yīng)了一聲,見他手里捏著一封信,便好奇道:“誰寄來的?”家丁畢恭畢敬回道:“是許公子家里寄來的?!?/br>顧真真聞言,rou嘟嘟的小臉一時竟變得正經(jīng)起來,她圍著家丁走了幾圈,最后站定身子疑惑道:“沒有百金么?”家丁搖頭:“沒有,只一封書信而已?!?/br>顧真真笑瞇瞇地看著家丁,伸出她那白白嫩嫩的小手:“把信給我罷,我去送給許哥哥?!?/br>家丁應(yīng)了聲“是”,隨后沒有一絲猶豫,便將信遞了過去。顧真真拿著信跑到許攸房中,興奮道:“許哥哥,你家里人給你回信了!”“真的?”本來還在逼問顧瀟的許攸,聽到顧真真這句話由遠(yuǎn)及近幽幽傳來,便三步做兩步?jīng)_到她身前,“信在哪兒?”顧真真抬手將信遞到他面前:“給?!?/br>許攸滿心歡喜地接過信,迫不及待地看了起來。顧真真站在他身邊,斟了杯茶,已然做好了安慰他的準(zhǔn)備。顧瀟此時也站起身,慢慢悠悠移步至許攸身旁。兩兄妹一左一右將許攸夾在中間,皆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目光緩緩掃過信上的字句,許攸的心情從最初的欣喜,變成了疑惑,最后萬念俱灰,嘴里反復(fù)喃喃道:“怎么會……怎么會……”他明明記得他的小金庫里還有許多金銀珠寶,這些事許伯也是知道的,為何,為何他卻還堅持說府上資產(chǎn)不足,不能將百金送來江南?難道……見許攸眉頭越蹙越深,顧真真以為他是因回家無門而心中苦悶,便笑嘻嘻地將茶杯塞到他手中,踮起腳尖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老成道:“不要難過啦,人生總是充滿希望的,說不定你明天出門撿到一箱黃金,或是救了一個老人,那老人恰好是個財主,遂以百金酬謝你,你一樣可以還清欠我哥哥的債務(wù)呀!你說是不是?”許攸深呼吸一口氣,將信狠狠攥在手中,下一瞬,那封信便化為了齏粉,撒了一地。顧真真愣了愣,正待說些什么,顧瀟卻道:“真真,你先去找別人陪你玩罷,我有話要和許兄說。”顧真真看看自己的哥哥,又看看兀自失神的許攸,眼珠子轉(zhuǎn)了兩圈,突然抬手捂住唇角,咯咯笑了起來:“哥,你可要好好開導(dǎo)開導(dǎo)許哥哥呀!”說完,她忽然朝顧瀟擠擠眼,隨后便跑了出去。待顧真真出了門,顧瀟才將視線放到許攸身上,見他拳頭緊握,一副悲憤難當(dāng)?shù)哪?,顧瀟抬手搭上他肩膀,柔聲道:“許兄,”感受到手下的身體一僵,他將語氣放得更輕,“你莫要擔(dān)心,只要你好好的待在我府上,我定然不會為難你,你也可將此處當(dāng)作你的第二個家?!?/br>許攸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信上許伯所說的話一直反復(fù)在他腦海中浮現(xiàn),再加上自己先前莫名其妙中了軟骨散,而后被人群毆幾乎致死,現(xiàn)下許伯知道自己還活著,不僅沒有顯露出絲毫的欣喜,反而言語中隱隱透露出了并不希望自己回去的意味,這到底是為何?他忽然憶起這些年來一直發(fā)生在他身上的那些事,心中疑惑更甚。自他爹娘逝世,他并不是沒有努力學(xué)著經(jīng)營家中的生意,可不知為何,黑暗中似乎隱藏著一只力量強(qiáng)大的手,不斷破壞他所獲得的成果,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就連與他一同長大的小王爺也開始漸漸與他疏離起來。他曾試圖挽救這一切,可對方的能力強(qiáng)大到無法估量,他也就只能將計就計,表面上保持著先前那樣只知花天酒地、紙醉金迷的紈绔子弟做派,但卻在暗中差人調(diào)查那幕后黑手,只是這些年來,一直尋不到任何蜘絲馬跡。現(xiàn)在想來,若是許伯……不行,他必須要早日回到國都,將一切事情調(diào)查清楚。許攸斂回神思,耳畔又傳來顧瀟略帶惋惜的聲音:“我原以為能有幸與許兄一同云游江湖,踏遍河山,可現(xiàn)下看來,恐怕是不能成真了。”他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這樣吧,既然許兄歸心似箭,那我也不能強(qiáng)人所難,把你囚困于此——”許攸目光灼灼盯著顧瀟,希望他能說出對自己有利的話,雖然知道這種可能性非常渺小,但畢竟人生總是充滿希望的……“原先那賣身契上的內(nèi)容不作數(shù),我只要你在我府上留足半年即可,半年之內(nèi),若是你有辦法籌齊百金,我便隨時放你走,若半年后,你仍還不上債務(wù),我也不留你在此,任你是走是留,如何?”“半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許攸還是不明白,“你為何一定要我留在你府上?”顧瀟笑了笑,許攸卻能從他那笑里看出一抹憂傷來:“不瞞你說,自我雙親仙逝,我便日夜為著家中事務(wù)cao勞,這么些年,身邊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我——”他話說一半,似乎覺得說出這樣的話有些難為情,便不再繼續(xù)下去。許攸聽他說出這番話,心里說不上是什么感覺,有些理解,又有些同情,還隱約夾雜著些不屑:“所以你只是要留我陪你說說話而已?”顧瀟點(diǎn)頭,望著許攸的眼中竟生出一股哀求來:“只是陪陪我而已,近年來生意上的事務(wù)日漸繁雜,家中一雙弟妹也尚未長成。整日被瑣事纏身,偶有胸中煩悶之時,我也想有個人能陪我說說話,解解愁?!?/br>許攸見他神情懇切,不似做假,又想起他那雙龍鳳胎弟妹,meimei頑皮嬌癡,弟弟寡言少語,平日里的確是要花上許多心思管教。但他經(jīng)商數(shù)年,人脈廣泛,難道一個交心的好友都沒有?心里這樣想著,許攸便問出了口:“你一個經(jīng)商的,友人定然不少,為何偏偏要留我?”看到許攸沒有直接拒絕他,顧瀟臉上那一絲細(xì)微的緊張便化成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商場上的兇險比之官場毫不遜色,如何能拋開利益,與人交心?況且那日在城郊樹林,你忽然從天而降,我便堅信你是老天爺賜予我的知己,既是老天爺所賜,那我們之間的緣分便是由天而定,我心中甚是欣喜,只是……”顧瀟微微垂下眼簾,似乎不敢直視許攸,他聲音低得許攸幾乎要以為他是在自言自語:“只是,沒想到許兄并不將我當(dāng)成朋友?!?/br>這一刻,許攸好像明白了顧瀟的想法,更何況這段時間在顧府生活,顧瀟對他一直都是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