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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飄的反應卻很奇怪,孫奶奶這一句話仿佛勾出了她許多回憶,她時哭時笑,臉上的表情快速變化著,讓人無法琢磨透。 孫奶奶抹干眼淚,苦笑道:“你看,當年我們總覺得孩子沒了可以再生,從來沒有想過其他??墒乾F(xiàn)在,報應一個接一個、一個接一個,饑荒后我又多活了五六十年,可從來沒有一刻真正得到過解脫?!?/br> 這話終于把阿飄從混亂的記憶中拉了出來,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成了眼前這個毒婦的腹中餐,阿飄一急沖上前去想要卡住孫奶奶的脖子。 不過,一人一鬼又豈是能夠互相觸碰到的。阿飄一沖,就直接穿過了孫奶奶的身子,但仍然怒吼道:“你還我兒子!你還我兒子!” 孫奶奶冷笑,道:“你的兒子進了我的肚子,可我的女兒不也進了你的肚子嗎?倘若能還,你能把我女兒的命還回來嗎?” 說起當年,孫奶奶還曾竊喜自己以女兒換得了別人的兒子。她的思想十分老舊,認為女兒始終是要潑出去的水,換了“糧食”就是最大的貢獻了。等挨過了饑荒,她可以再生好多好多兒子。 孫奶奶的笑容越來越詭異,伸出一根手指頭道:“可是沒想到啊,饑荒過后十余年,年近四十我才又懷上一胎,這都是報應啊。小孫他爸媽剛生下他,就雙雙出車禍走了,你知不知道?這都是報應?。 ?/br> 孫奶奶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最后直接把臉埋到了手心里,嚎啕大哭。做下這種惡事后,她的心里就沒有一天安寧的,也曾想過自戕了結,可是又放不下唯一的血脈小孫。 “我原以為像你那樣早早地死了才好,沒想到你竟然飄飄轉轉這么多年都沒能投胎嗎?我們做下的惡,都會有報應的啊。”孫奶奶的臉上布滿了眼淚和鼻涕,情緒始終很激動。 阿飄好似沒有聽到一樣,她的神情恍惚、目光呆滯,沉浸在自己的回憶里,那些混亂的記憶和愚蠢的幻想讓她分不清哪方才是真實,哪方才是虛幻的夢境。 “是我親手殺了二狗啊,是我親手殺了二狗啊……”阿飄不斷重復著這句話,語氣由低到高,從懷疑到肯定。她終于記起饑荒歲月里發(fā)生的那些事情了。 阿飄的靈體越來越不穩(wěn)定,眼睛里的血色也快要滲出眼眶,神智仿佛已經無法控制現(xiàn)在的靈體狀況。 突然,阿飄像是無力支撐一般癱軟在地,片狀的靈體結構就那樣攤在地面上,五官都漸漸模糊,讓能看見鬼靈的人都只疑心那是一塊霧。 孫奶奶沒有注意到阿飄的狀況,仍然嚎啕大哭著。 她哭的方式帶著老人獨特的印跡,干癟的臉上已經不再有眼淚流出,只是干嚎著,仿佛要嘔吐一般,可她的悲傷卻能令人清晰地感受到。 小孫雖然聽不到阿飄的聲音,但從孫奶奶的自述中也知道了大概。 不過,他既不認識奶奶早已死亡的大女兒,對自己早亡的父母也沒有什么印象,此時只是無聲地安慰著孫奶奶,輕輕抱住這個老人,拍打著她的后背。 龍白和李小草對視一眼,有些接受不了這樣的劇情走向。 龍白還隱隱調動靈力,生怕此前曾有前科的阿飄突然化作惡鬼,傷害到其他人。 作者有話要說: 年底忙成狗QAQ 口亨 你們都不給我留言了 ☆、醫(yī)院 混亂而又復雜的記憶碎片涌入了阿飄的大腦,她痛苦地把靈體蜷縮成一團,抗拒著那些殘忍的真相。 她記起來了,所有的一切她都記起來了。她記得當年饑荒時眾人的瘋狂,也記得自己是如何把兒子與他人進行交換,甚至還記得自己食人rou的細節(jié)。 人rou上經開水泡過后張開的毛孔也好,敲骨吸髓的食用方式也罷,甚至還能回想起吞進胃里久久無法消化的頭發(fā),所有的細節(jié)像是一錘又一錘的重擊狠狠地敲在她的心上。 那些細節(jié)太折磨人,阿飄痛苦地撓心撓肺。尤其是想起與幼小兒子溫情的畫面,阿飄更是難受,她無法接受這些記憶,更無法接受自己竟然親手斷送了兒子的性命。 阿飄竭力地收縮著自己的靈體,五官和人形都漸漸模糊,縮成了團狀的靈體。只是,這團靈體仍然在劇烈地抖動著。 李小草很擔心阿飄的狀況,她想伸手去撫慰阿飄,卻又無法觸碰到阿飄的靈體,只能求助地看向龍白。 龍白微微嘆氣,他沒有辦法對李小草的請求置之不理。 從最開始他就對阿飄懷有些許敵意,一直對阿飄是否為厲鬼抱有懷疑的態(tài)度?,F(xiàn)在知曉了阿飄當年“易子而食”的事實,龍白更是難以對她抱有好感。 “阿飄不會有事吧?你能穩(wěn)定一下她的靈體嗎?”李小草皺眉。 即便知道了阿飄兒子在饑荒中的遭遇,李小草也難以對阿飄產生負面的厭惡情緒。她當初既然包攬了阿飄的事情,就不會在中途把她撂下。 “我試試吧?!饼埌讓χ厣系囊粩傡`體施展了一個法術。 阿飄那團模糊的靈體漸漸顯出人形,五官也再度出現(xiàn)在所有人的面前。她涕泗橫流、以手掩面,跪坐在地上,只能從那不斷聳動的肩膀看出她的悲傷。 阿飄的喃喃自語中還夾雜著嗚咽聲:“二狗,二狗……是娘對不起你啊,二狗……” 孫奶奶此時仍然伏在小孫的肩膀上,像是哭累了一般,她的啜泣聲已經逐漸弱了下去。轉頭看到阿飄的狀況,忍不住說道:“三妮子,當年是我們錯了啊?!?/br> 她抹抹眼淚,接著說道:“本以為饑荒之年,人吃人只是平常事。可后來,我才知道整個A市唯一有吃人這種事情的,只有我們三里村啊,只有三里村啊……” 老人哭得泣不成聲,當年的情況仍然歷歷在目。自從村里發(fā)現(xiàn)第一例蒸煮死人尸體的事情,吃人一事就仿佛瘟疫一般擴散開來。 開始只是翻撿山林中草草被葬下的遺體,后來事情的發(fā)展確卻越來越不受控制,竟有村民在生存的欲望下親手殺害他人作為食物。 可是,有些底線一旦突破就再難退回到從前堅守的位置。 他們開始還掩蓋那些“食物”的死因,將其偽裝成餓死的樣子。畢竟,饑荒之年,死人是平常事。但后來卻越來越張狂,人吃人竟然也被當做成平常事。 “饑荒結束后,我再不敢吃rou,總覺得那些rou與人rou并沒有什么不同??墒?,吃素這么多年,一閉上眼睛,我的夢里還是血腥一片,我扒拉著那些尸體不斷啃食,早上醒來想到夢中的場景還常常作嘔?!?/br> 孫奶奶把鬢邊花白的頭發(fā)別到耳后,仿佛這么多年的罪惡終將得到救贖,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平靜地對阿飄說道:如今,你要是肯帶我走,也是一種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