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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這茶涼了,小的給您換一壺?!?/br> “不必?!背剃频?,問跟過來的宿臺,“什么事?” “稟殿下,今日下午,中書省那邊忽然出了一道咨文,著令陵王殿下明日一早去大理寺的獄中審問柴大人。” 程昶“嗒”一聲將茶盞擱在桌上:“你們是怎么辦事的?!” 話鋒冷寒如刃,方一出口,程昶自己便先愣了愣。 宿臺立時地跪在地上:“請殿下治罪?!?/br> 程昶伸手揉了揉眉心,不明白自己近日為什么頻頻失控。 半晌,他回道:“算了,沒事。” 端起手里的涼茶,一飲而盡。 一股清涼入腑,他放緩語氣,問道:“陵王不是三司的人,他要去見柴屏,即使中書那邊出了咨文,也要經(jīng)三司同意,三司這里,有誰被陵王買通了么?” “買通倒是沒有,柴大人本來就是御史臺的人,他在三司根基深,御史臺、刑部、大理寺,都有不少他的親信,眼下他雖落獄,但他上頭畢竟有個陵王,所以三司這里,不少人都是騎墻派的。今日中書那邊送來的咨文,上頭只說要派一個人去審柴大人,沒言明是誰,大理寺卿裝什么都不知道,閉著眼就簽了?!?/br> “簽了過后,又連忙讓人來知會我?左右離陵王去審柴屏還有一夜,他且留著這一夜讓我與陵王斗去,自己撇得一干二凈?打的倒是好算盤?!?/br> “是?!彼夼_道,“但也不能說大理寺卿就做錯了。柴大人畢竟是當(dāng)朝四品大員,謀害親王世子的案子又是大案,中書省那邊必然該過問的,陵王眼下又是中書的人,是以只要中書問,他就有理由去牢中見柴大人。三司這邊推個一回兩回的尚可,總不能一直攔著,那畢竟是個大權(quán)在握的皇儲,日子久了,非但不好看,外頭也會對殿下您有微詞?!?/br> 這一年以來,鄆王失勢,昭元帝圣躬違和,獨留陵王在朝野橫行,那些從前暗中臣服他的,譬如工部裴銘,樞密院羅復(fù)尤,全都浮了上來。 朝中有人見風(fēng)使舵,不說站定陵王,凡有大事起碼是向著他的。 眼下程昶手上雖也有權(quán),但他畢竟是旁支,在沒握牢陵王切實的把柄前,不宜與他撕破臉。 宿臺見程昶面色微寒,又說:“柴大人對陵王忠心不二,想來不在牢中住上一陣子,是不會透露半點口風(fēng)的。大理寺卿今日放了陵王來也好,日后中書那邊再想干涉,三司就可以一句‘來過無益’為由推拒了。” 程昶道:“所以,三司敢放陵王去見柴屏,是因為他們覺得,我并不會殺柴屏?” “難道殿下想殺柴大人?”宿臺聽出程昶言語中的冷意,一愣,“可是,柴大人跟隨陵王已久,手上必然知道陵王諸多秘密,殿下若想扳倒陵王,從柴大人口中問出陵王把柄,這是最快的法子?!?/br> “他會說嗎?他根本就不會說?!背剃频馈?/br> 他又問,“我讓你去查柴屏為什么會效忠陵王,你查到了嗎?” “已查到了?!彼夼_道,“這個其實稱不上是什么秘密。就是柴大人初入仕那會兒,家中的長兄犯了案,牽連他和他父親,還有家中幾個兄弟一并下了獄,被關(guān)了幾年。那幾年里,他們一家子為了出獄,互相指認(rèn),鬧得惶惶不可終日,但柴家除了柴大人有功名,其余全是白衣,所以都受了刑,慢慢的撐不住,一個接一個得病死了,當(dāng)時柴大人和他們關(guān)在一處,又氣又恨,還十分傷心,險些瘋了,后來是陵王救了他,幫他平反,讓他重新考功名,還幫他把一家子都好生下了葬。所以柴大人心甘情愿地跟著陵王,倒不是陵王握著他什么把柄,全因為有這份恩情在?!?/br> 程昶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br> 他沉吟一番,吩咐道:“對了,忠勇侯府的秦久快回金陵了,你派個功夫好的人跟著她?!?/br> “秦護衛(wèi)?” 程昶“嗯”了聲,“揚州李主事臨終留下的血書是她偷的,之前兵部庫房失竊,很可能跟她有關(guān),這案子不簡單。” “這……”宿臺愣道,“秦護衛(wèi)可是云將軍的親信,殿下派人盯著秦護衛(wèi),可要與云將軍相商?” “不必。”程昶微一沉默,想起當(dāng)初柴屏曾命巡查司的人緝捕秦久,柴屏都是為陵王辦事,照這么看,眼下秦久逃脫一劫,陵王未必不會也派人盯著她。 “你只管讓人跟著秦久就好,不要傷了她,順便看看還有沒有人也暗中跟著她。” “是。” 宿臺領(lǐng)完命,隨即退下了。 外間的雨還在落,程昶默坐了須臾,抬起手,重新揉了揉眉心。 他很累,渾身上下有股說不出的疲乏,雖然之前難以遏制的心火已平息,仍舊免不了煩擾。 他閉上眼,養(yǎng)了一會兒神,半晌,聽得腳步聲靠近。 莊子上的丫鬟朝他一拜:“殿下,小姐過來了?!?/br> ※※※※※※※※※※※※※※※※※※※※ 明天見! 第一二一章 程昶怔了下。 他方才險些傷害了云浠,以為她被自己嚇到, 早已回了。 沒想到她還在莊子里。 他睜開眼, 只見她撐傘立在雨中, 憂心地望著他。 她新?lián)Q的一襲月白襦裙一如搖曳生姿的夜曇,很好看,以至于他竟有些不敢靠近。 程昶問:“這么晚了, 你怎么沒回?” 云浠收了傘,走過來:“我擔(dān)心三公子。” 程昶看著她, 溫聲道:“我沒什么, 你不要擔(dān)心。” 然后他站起身, “走吧,我送你回府?!?/br> 云浠在他的神色中辨出濃重的疲意,忙道:“不必了, 三公子歇著就好,我去跟林掌事借匹馬?!?/br> 程昶看她一眼,笑了, “我今日求的親都白求了嗎?要讓你自己借馬回府?” 他撿起她擱在角落的傘, 撐開來,“走吧?!?/br> 云浠跟在程昶身邊, 往莊子外走。 離得近了,她能感覺到他一身霜意。 他近日一直這樣,從揚州回到金陵后, 心中那些反復(fù)糾纏的恨意, 就像壓不住了似的, 時時在他眼底浮現(xiàn)。 她想起他說自己不是這里的人。 這樣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