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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起身請了安,命人沏茶送進來,春曉向內(nèi)努了努嘴,回道:“王爺來的不巧,王妃剛歇下,等明兒來再請罷?!?/br> 水瀾探頭朝里一瞧,只見湘簾垂地,黑壓壓的悄無人聲,只得說:“那……那本王明日再來。” 紫鵑抬眼看了,見廉王的臉上透出了些許的懊惱,居然也不忍驚擾姑娘,忙道:“王爺只輕輕的走進去也不礙事,我這就去點上燈。” “千萬別。”水瀾竭力將聲音縮得極低,“夫人覺淺,好容易睡著了,誰也不許打攪?!?/br> 剛說完,黛玉卻翻身坐起來,在里間柔聲笑語的喚:“誰睡覺呢?快請王爺進來罷?!?/br> 水瀾才走進來,只見黛玉香腮暈紅,眼圈帶赤,一邊抬手整理鬢發(fā),一邊向他笑問:“王爺宴完了客?” “怪我吵醒了夫人?!彼疄懺诳谎刈?,與黛玉肩挨著肩,點頭笑道:“多虧楚塵和夫人才思敏捷,連今夜的酒都喝得痛快了?!?/br> 黛玉因他面含喜色,也幫著作興頭,揚唇而笑:“探花郎的詩著實好,王爺何不現(xiàn)成的寫個匾兒,貼到門斗上去?” 嘴上一壁說著,人已經(jīng)從床上下來,走到案前挽起袖子,一壁拿墨錠研了墨,眉眼盈盈帶俏:“我來親自伺候王爺筆墨。” 水瀾看她如此,一發(fā)高了興,拿筆蘸著一點墨,往那紙上行云流水一般寫了“含輝樓”三個字,無一字不現(xiàn)得流利雍容。 黛玉趨近一看,撫掌贊嘆:“王爺?shù)囊皇中袝鴮嵲谛忝缊A渾,依我看,現(xiàn)被吹捧至極的姜維千閻帖,與王爺?shù)淖直容^,竟相形見絀了。” 水瀾擱下筆,俊顏一片淺淡,回道:“不過各有所長,鬼才姜維擅作花鳥畫兒,我這一手字師承書法大家顏伯均。那時遭貶的八年間,實在閑來無事,每日負重懸腕一兩個時辰,不論嚴寒酷暑,方窺得門道,不足一提。” 黛玉聽了,不免勾起一些物傷其類,也要感嘆起來:“以前我一味自怨自艾,可憐沒父母,沒個親人可靠。現(xiàn)在回想,也是自誤了,作踐了自己的身子,熬出了一身的病?!?/br> 水瀾怕她心沉,忙岔開話題,低首又見墨色黑潤,入紙不暈,還散出一股濃郁的麝香氣,便笑:“這徽墨拈來輕,嗅的馨,只是夫人不可多用。” 黛玉自然生出疑惑,就忘了剛才的話,偏頭問:“怎么就我不能用?” 水瀾不禁露出了魚兒咬鉤的得色,故作一本正經(jīng)的說:“這麝香氣味那么重,對子息極為不利,我怎能好涉險?夫人可要給本王添一雙小世子和小郡主!” 黛玉見說到自己身上,紅了臉,便輕啐了他一口:“又招出些老沒正經(jīng)的話欺負我?!?/br> 水瀾笑了笑,帶了幾分揶揄的意味打量她,語氣甚親昵:“這話奇了。夫人與小王成婚三月有余,小王可沒從未逾矩?!?/br> 忽然,他又湊近了兩步,眼光亮爍爍的,堪比漫天的星子:“倒不是沒這個心思。只不過真要說欺負了,指不定都有小‘香芋’了,還等現(xiàn)在呢?!?/br> 他第一遭把話說得這般直白而露|骨,黛玉平昔里縱有巧舌如簧,此刻也噎住了,登時脹紅了面皮,依依垂下了頭,真?zhèn)€羞臉粉生紅,嬌面勝芙蓉。 原來,水瀾自思光當正人君子也不中用,尤其那小蝸牛似的夫人,生性纖細又敏感,一觸即縮回殼子里,這么鬧下去,三年都未必能蒸一籠的包子,免不得還要激一激。 “夜深了,我也乏了,聚墨齋的床睡得不舒服,還是這兒好?!奔认胫疄懜纱嘁煌嵘硐虼采闲碧闪?,朝黛玉拍了拍繡花枕頭,長眸微睞,嘴角蘊笑:“夫人不如一道上來,咱們歪著,斯斯文文說會兒話。” 黛玉還是姑娘家,再者本是她的夫婿,便信以為真,起身再拿了一個枕頭來墊上,二人對著臉兒躺下。 與這張美如冠玉的臉龐相對,黛玉還有點不好意思,仰面裝腔看向屋子頂。說了兩句閑話,忽然想起,因問道:“王爺與那兩位何處認識的?” 許是太久之前的記憶,水瀾想了一會,娓娓道來:“說來,我大約有撿人的運氣。遇上聞人是七八年前的事情,那時他剛下山?jīng)]多久,岐山聞人氏的祖訓(xùn)便是絕不入朝為官,他父親為人剛嚴端謹,偏生了這么個忤逆的兒子,十六七歲就被趕出了家門?!?/br> 說著,水瀾仿佛想起了什么趣事:“楚塵就更有意思了。他年少成名,素有神童之稱,七歲隨父入京,父母皆殤后轉(zhuǎn)到近郊的精舍守孝讀書,正好與皇陵外的莊子毗鄰,一來二往便認識了。有一次他過來,見桌上有一首寫了兩句的詩:西風昨夜過園林,吹落黃花滿地金。因想:菊花耐寒,西風怎能吹落?于是提筆寫道:秋花不比春花落,說與安瀾仔細吟?!薄咀⑨?】 黛玉聽得入迷,急忙催促他繼續(xù)說,便見俊顏泛起了一抹悠然的笑意:“我什么也沒說,過了兩個月正值秋季,請他一道到黃州賞菊。當下西風乍緊,十里黃花,滿地鋪金,那是我唯一一次見到楚塵目瞪口呆的模樣,著實有趣。” 一言未完,黛玉將雙掌“啪”的合起,隨即哈哈笑道:“原來大才子也吃過癟!他們二人性格迥異,又才高八斗,定是互相看不上了?” 誰知,水瀾卻搖一搖頭,轉(zhuǎn)而微微一哂:“非但沒有看不上,聞人對楚塵的文采十分欽佩,但若是論六韜三略,楚塵又不及聞人,反倒是惺惺相惜。” 這個答案的確出乎了黛玉的意料,再想到三人的形景兒,由不得調(diào)侃道:“憑王爺在外頭的好名聲,要是沒眼力的人,還不知將兩位高人錯疑成什么人?” 一回眼,水瀾正支起腮瞅著她,笑瞇瞇的嘆道:“夫人雖嘴巧會取笑,也是個憨人,我說斯斯文文的躺著,還真能如此了?” 黛玉沒聽出來深意,見說便怔了,呆呆的回:“你說的什么?” 水瀾并不則聲,卻利落的翻身起來,兩手伸向黛玉腰肌和膈肢窩下一陣嬉撓,笑道:“我看你這回求不求饒?” 黛玉素性觸癢不禁,見他兩手呵了兩口,怕的東躲西藏。奈何氣力懸殊,便直笑得面紅發(fā)亂,口里連連央告:“好王爺,饒了我這一遭吧,以后再不敢拿‘廉王街知巷聞的好男風’來說嘴呀!” 水瀾如何肯住手,一徑忍著笑伸手撓她的兩腋,乘機耍起了無賴:“叫好王爺不中用,學(xué)民間的婆子,叫一聲好相公來聽聽?” 黛玉羞的扭身不答,拼命奪過手要掙扎,又被水瀾戲弄了好幾回,一時笑得喘不上氣來,淚珠都漸漸從眼角溢出,發(fā)急了就胡亂叫:“好王爺……好大人……好夫君……可饒了我罷,再鬧,再鬧就……哎呀!” 水瀾聽的心里歡喜,手上越發(fā)不停歇,二人一面瘋鬧不止,一面倒在炕上,那笑聲響得約摸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