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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不禁瞇起了雙眼:“王爺真?zhèn)€生財有道,好精的算盤,等賺得盆滿缽滿,連過路的盤纏都未雨綢繆了?!?/br> 水瀾摸了摸并無胡茬的下巴,也被勾起一點玩心,順口謅道:“夫人可別小瞧這些。雖說士農(nóng)工商,商為下品,不過在真真國做買賣向來利潤豐厚,要不我也學(xué)前朝的九皇子,當(dāng)個財神王爺?” 黛玉聽了,便兩手握起臉來,一徑的嘲笑道:“瞧把你能的。千尊萬貴的一個王爺,如今倒流于市俗去了,別人見你這神仙般的模樣,正該不食人間煙火才是呀?!?/br> 水瀾訕笑一聲,不以為然的反駁:“要不吃不喝的神仙人物也罷了,偏我等都是俗人,要是庶務(wù)營生一概不通,只知風(fēng)花雪月言之無物,于國于家無望,不成了廢物?” 黛玉想了想,確有幾分道理,便不再理論。她雖不會勸人走經(jīng)濟(jì)仕途,登利祿之堂,但也知道人常說好男兒志在四方,因此溫聲叮嚀了一句:“王爺忙碌了好幾日,事情縱然多,也該檢點著偷空兒歇歇,真到了那里還指不定如何費神?!?/br> 水瀾卻走過來,執(zhí)起蔥管似的手指親了一口,滿臉促狹的笑意:“有夫人在,我還怎么歇?光顧著看你呢?!毙叩镊煊衲橈w紅,扭過身不理他了。 連日打點了行裝,通關(guān)的玉牒業(yè)已賜下。臨行前,水瀾最后檢查了一遍食水藥劑,派下諳航事的舊仆四名,外有隨身常使的侍從二名,雇下四輛大車單拉貨物使具,又備了長行騾子和一匹坐馬。 等諸事完畢,水瀾先進(jìn)宮與永慶帝辭別,黛玉在內(nèi)宅同紫鵑春曉等人另有餞行之言,然后跨馬上車,整裝出行。 從京城走陸路到溫州,途徑青田到天長嶺古道,最后在處州坐船,沿甌江直下,進(jìn)入溫州城。這條官道雖然通行年久,但到底出門在外,舉目無靠,少不得謹(jǐn)慎小心。 主仆一共八人,一路上越山望嶺,風(fēng)餐露宿。趕至青田縣時,黛玉見山巒綿延,湍流險峻,頓覺心曠神怡,嘖嘖贊賞一片山水相映的好風(fēng)光。 然而,水瀾仿佛無心風(fēng)景,一個人坐在池邊,不知在比比劃劃什么。黛玉湊上前一瞧,只見他懷里是一冊特制的羊皮卷子,半是圖畫半是文字,畫得十分經(jīng)心,細(xì)處簡直分毫畢現(xiàn),看起來似乎在記錄沿途的地貌形態(tài),但記述的方式很古怪,是她前所未見的。 青田本松陽、括蒼二邑之地,東瀕永嘉、西接處州,南連瑞安,北靠縉云,且本地優(yōu)產(chǎn)青田凍石,因而歷來被商賈視為行腳歇息的佳所。 這次跟隨的仆從皆寡言少語,但都會武,做事也十分利落,往往水瀾只消一個眼神,即一應(yīng)打理妥帖,照管周到,機(jī)警應(yīng)變。 剛到鎮(zhèn)上,隨從已打點好了三間房,一行人便在客棧休整。風(fēng)沙中顛簸了半個月,黛玉似忍耐已極,一進(jìn)房就沖入了浴間,只聽里面水聲嘩啦作響,水瀾在外揚聲笑道:“夫人下手輕些,那膀子現(xiàn)在可有本王的一半兒,別將細(xì)嫩的皮rou給搓壞了?!?/br> 溫?zé)岬脑杷?qū)散了遠(yuǎn)途的疲憊,浴后的黛玉又恢復(fù)了以往的神采,蛾眉淡掃,面薄腰纖,宛若芙蓉照水,初露清姿。 水瀾看了兩眼,半是贊美半是打趣:“虧的小王有遠(yuǎn)見,把易容之物都帶來,否則以夫人的好相貌,還沒到真真國,我就把自己給慪了半死。” 不知是因沐浴的熱氣還是他的話,黛玉的兩頰浮上了輕紅,啐道:“呸!不說你自個兒惹眼,就進(jìn)鎮(zhèn)子那么小一段路,多少姑娘偷瞧你了?我還沒計較呢?!?/br> 水瀾微笑不變,先送上一小碟的瓜子,再拿出一條手巾,替她擦拭發(fā)尾滴落的水珠:“我怎么一個都沒留心?應(yīng)該是夫人眼花了?!?/br> “揣著明白裝糊涂?!摈煊窕厣砻⑺疄憼窟^坐下,與他相對嗑著瓜子兒,柔聲道:“你累了幾日,還不安生,快坐著,我有話問你。” 水瀾也跟著嗑了兩個,滿口的脆香咸津,低頭啜了一點茶水:“夫人請問?!?/br> 黛玉思量了片刻,手托著秀氣的下頜,姿態(tài)隨意:“王爺心思縝密,絕不打無把握之仗。依我看,這次遠(yuǎn)去真真國,不單為了太后宮里的茶葉,應(yīng)是還有別的原故,只不過為了什么,我卻猜不出?!?/br> 到真真不比姑蘇,不但是幾千里的路程,畢竟身處異國他鄉(xiāng),災(zāi)禍隨時可能降臨。莫不是有難言之隱,以水瀾萬無一失的性格,絕不會冒險將她帶離京城,還走得這么著急,因此黛玉斷定,此事必然另有隱情。 屋子里靜默了一剎, 忽然有一聲輕笑從唇齒間溢出:“夫人果然聰慧。南下本非游山玩水,實有避禍之意。若非上皇迫得緊,無論如何,我都不敢讓夫人涉險。所以連夜向冬裳去信問詢,得知真真國目前還風(fēng)平浪靜,通商照舊,方才作此決定。” 黛玉不敢置信地抬起頭,又問:“這事究竟如何牽扯到上皇的?” 眉關(guān)深鎖,水瀾徐徐的道出前情:“陛下近來動作頻頻,不僅提拔孟氏上位,暗中還打算扶持獨孤氏,雖屢次勸解陛下不可cao之過急,到底還是打草驚蛇了。獨孤家與我牽扯太深,朝廷中幾乎無人不曉,因而一旦露出這個苗頭,轉(zhuǎn)眼傳進(jìn)了上皇的耳朵里,如果再不及時止步,難免顯得蹊蹺,屆時圈禁倒還是小事。恰巧有這個機(jī)會,何不抽身遠(yuǎn)洋?京中事務(wù)我全囑托楚塵照管,待重回京都之時,想必一些事已經(jīng)料理干凈,免了多少嫌疑!” 一言猶如醍醐灌頂,所有事終于連接成串,黛玉這才頷首不絕:“怪道這般棘手扎腳,原是為避上皇耳目?!?/br> 話猶未了,外面小廝隔了窗子悄聲回說:“王爺,冬裳到了?!?/br> 黛玉早有耳聞,水瀾身邊有貼身服侍的丫鬟四人,一個個序齒排班,以春夏秋冬為名。如今聽了不免好奇,及至見到本人以后,卻只管發(fā)起了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是一張比西洋美人畫兒更驚艷的面龐,高鼻雪膚,眼窩凹陷,深瞳碧玉炅炅,曲線妖嬈有致,帶著明顯的異族血統(tǒng),美麗得令人意眩神迷。 水瀾不曾留心,許是經(jīng)年不見,帶笑向黛玉說起:“不瞞夫人,之前終是七上八下的,如今冬裳來了,這心也就能擱在肚子里。” 那美人立時欠身行禮,態(tài)度恭謹(jǐn),神情卻一如冰雪般冷漠:“屬下冬裳參見夫人,愿夫人如意安康。” 讓黛玉驚詫的是,她的漢話說得極好,仔細(xì)聽才能發(fā)現(xiàn)咬字有些重,嗓音格外柔膩,糅合成一股獨有的腔調(diào),更添嬌甜的風(fēng)情。 黛玉隨手褪下了手腕上的紅麝香珠,親自為她戴上:“初次見面未及預(yù)備,些許外物聊表心意,姑娘勿要推辭才好。” 冬裳只就手里看了一看,便有禮而疏離的回絕:“承蒙王妃好意,但這是王爺贈予之物,下屬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