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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四十二回 黛玉一昏過去,水瀾只覺揪得一痛, 抱著人就策馬回府。盡管心急如焚, 還是穩(wěn)了神細細吩咐下去,分頭去張羅。 彼時, 兩三個后門口的小子帶了李太醫(yī)進來, 這里的丫頭連忙回避了, 黛玉的奶姆王嬤嬤打起了猩紅氈簾,惶然的嚷說:“咱們王妃突然暈過去了,太醫(yī)您趕緊去看看。” 李太醫(yī)應(yīng)了一聲, 抬腳進了暖閣。暖閣內(nèi)炭火殷紅, 熱氣熏人, 幾個伺候的媳婦放下了大紅繡幔,幔下單伸出一只纖纖如玉的手來,一個媳婦忙拿一塊絹子給掩上。 李太醫(yī)目不斜視, 將素手擱在迎枕上, 兩根手指搭在絹上診了一回脈。隔了好一會, 起身到外間見了水瀾,先打了千兒, 水瀾忙扶住了問:“王妃如何?” 只見那太醫(yī)拈須沉吟了半晌, 方慢悠悠的說:“給王爺?shù)蕾R了, 王妃娘娘是有喜了?!?/br> 水瀾立時怔住了,隨即大喜過望的問:“可確切嗎?” 李太醫(yī)與水瀾慣來相熟,便向他笑道:“王妃身子骨單薄,時日也尚短, 不過小兩個月的樣子。再加上跋涉的又疲乏,氣血原弱,幸虧發(fā)現(xiàn)的早,要是磕了碰了反有意外。” 水瀾聽了,早就喜的無可不可了,忙又問:“那、那可有動了胎氣?王妃可禁得???還有其他的事要注意?” 見廉王各種謹慎小心顯露無疑,李太醫(yī)暗暗頷首,回說:“我一會兒開一張補氣安胎的方子,每日早晚各一劑的吃。除此以外呢,光吃補藥也不中用,食療可比藥來的好,勸王妃多動兩筷子,比人參還使得呢?!?/br> 水瀾一邊聽,一邊忙記下,千恩萬謝的送人出去。李太醫(yī)轉(zhuǎn)到班房內(nèi)坐了,正開藥方兒,一個老嬤嬤心急火燎的來了,笑道:“老爺且別去,咱們王爺旁的不論,遇上王妃的事必要啰嗦的,恐怕還放心不下?!?/br> 李太醫(yī)點頭不語,心道這廉王爺也有趣,現(xiàn)在就緊張得寶貝兒似的,要孩子生下來了,豈不是比眼珠子還要稀罕了? 說著,拿了藥方進去。水瀾看畢,果然又問了幾句,李太醫(yī)一一答得詳盡了,方讓小子送了銀子出去,自行料理。 至次日黛玉醒來,闔府上下俱知曉了喜訊,尤其是王嬤嬤等陪嫁來的人,益發(fā)的念佛不絕,眉開眼笑。 午后,紫鵑等人正陪坐著,一見她緩緩的睜開眼,即打發(fā)人知會王爺,一面拿紫貂皮墊子給她靠著,笑吟吟的問:“姑娘醒了,那兒不舒服,可有什么想吃的?” 黛玉還有些迷迷瞪瞪,但見每個人的臉上皆有喜色,便生疑道:“你們做什么美滋滋的,天上掉烙餅了?” 春曉待要張口,水瀾的笑聲已從窗外傳了進來:“老天爺還真掉了好東西,只是烙餅沒的,掉了個秀氣的小香芋頭!” 說的一屋子人都跟著笑個不住。黛玉原還茫然看著,轉(zhuǎn)念一想小香芋的典故,再加上這個月的庚信不行,又常嘔酸,本以為是暈船之故,登時滿面通紅,呆呆的問:“真,真的是……?” “那還有錯。”丫鬟們識趣的退到一邊,水瀾坐在炕沿,一手摟著她的肩膀,姿態(tài)萬分的親昵:“以后不能淘氣了,要當娘的人了?!闭f著,又指著還平坦的小腹,笑道:“里邊兒真結(jié)了個香芋果啦。” 不覺拿手蓋上小腹,黛玉好像真聽到了跳動的聲音,先是歡喜不盡,后想起父母親眷皆殤,自己曾孤單無倚,如今有了血脈相連的孩子,不免又感動的垂淚。 水瀾深知其情,溫言柔語的勸慰了一番:“大喜日子,好端端的又哭了?,F(xiàn)今你流了一滴淚,肚子里的可長不大,要喝一碗湯才補得回來?!闭f罷,便一疊連聲的叫做去。 這里秋晚聽見,立刻吩咐廚房里拿一只凈母雞,另外添了人參、蘭片、火腿、香菇等東西,上屜蒸爛做一碗清澈透明的湯來。 黛玉拗不過他,暈倒以后氣色也確實不佳,只得灌了一碗雞湯下去,幸而雞rou煮得滋味鮮嫩,湯頭熬得濃郁香醇,也不算難以下咽了。 她本以為吃了這一碗便罷了,誰知后來每天都是兩頓的補湯,以至于一看到秋晚端東西,就下意識的舌苔發(fā)苦。且不管威嚇求饒都不管用,水瀾在飲食上極堅持,分毫不肯松口。 黛玉連天的實在吃膩歪,千方百計的纏著他,故作溫馴的央求,只求別再讓她繼續(xù)喝一大碗的雞湯。 誰知,水瀾斜睨了她一眼,只見連著一月的進補果有成效,不僅人豐潤了一圈,清秀的臉頰白里透粉,更一本正經(jīng)道:“那換個鴿子湯?” “……”黛玉氣惱的別過頭,再不理他了。 那一日午覺剛起,黛玉還歪在榻上,紫鵑將火盆上的銅罩揭起,拈了兩塊黃熟香放入,方坐在一旁作著針線,有一搭沒一搭的說:“姑娘那么些時日不在京城,都不知道賈府里又出了匪夷所思的新文哩?!?/br> 黛玉一愣,搖了搖頭:“什么新文?”賈府中的事情會透出來,黛玉倒也不奇怪。一則是搬嘴閑言的老媽子多,二則紫鵑和園中的丫鬟們原有聯(lián)系,說來畢竟都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情分,一下子都斷了干凈反顯得冷性了。 見四下無人,紫鵑就拉黛玉悄悄說道:“二奶奶那里的事,說來還不是璉二爺惹的事兒。姑娘剛走沒多久,寧府的老爺就沒了,理個喪倒理出一段孽緣來,瞞著在外頭偷娶了珍大奶奶的妹子當外室。這事在服中本不好倡揚,不料這一回二奶奶沒吵嚷起來,反將人接管到府上,還引薦給了老太太和太太們,可不是一樁奇事新文么?”恐黛玉不識的尤二姐是何人,一五一十的把其人和行事都告訴了。 黛玉也難免納罕,想了一想,又笑道:“鳳丫頭如何這等賢惠起來了?怕是有什么蹊蹺,畢竟遠水解不了近渴,要賺入府里才好伺機擺弄?!?/br> 紫鵑聽了連連稱是,又說:“姑娘才是個明白人呢??蓱z那尤二姐是個實心人,便認做她是個好人,生生的要給磋磨死了。” “好人?”黛玉卻十分不以為然,一徑冷笑道:“本有婚約又棄人家貧退婚,是為嫌貧愛富;做姑娘時不干不凈,與姐夫外甥兒有首尾,是為寡廉鮮恥;最后一點,你可別當她沒野心,恐怕也是聽了璉二哥哥的話,想著熬死鳳丫頭好扶了正。說到底,生得再花容月貌,還是個下作的賤骨頭?!?/br> 紫鵑本素知鳳姐之威,只想著這標致柔弱的二姐必定不敵,卻沒想到這深一層的原有,便垂了頭思量了半日,方點頭道:“姑娘說的有理。二奶奶固然太好強不饒人了些,但這尤二姐也不是清清白白的蓮花兒,可都是自己作的,還不知道現(xiàn)在如何?!?/br> 盡管不曾與二姐蒙面,但黛玉本性高潔,且同為正室之妻,以自己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