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0
因后果敘說給薛姨媽和寶釵,薛姨媽不免懊惱萬分,寶釵聽了因說:“mama不用著急,王爺既得了愛女, 少不得要擺席宴請, 咱們先竭力拖著哥哥的官司不判,再想方設法見了林姑娘才是?!?/br> 廉王自得了女孩,愛不忍釋就罷了,為了一個名字還琢磨半天。因犯了其母的名諱, 憐玉二字是不可用的,想著雖是女孩,可自己的殷切之情絲毫不少,當充作男兒教養(yǎng),便從了“日”字偏旁的序,取名為“水晗”,意為雪后初晴,天將大明。 說來也奇,奶娘喂了幾天后,孩子逐漸褪去了皺巴的丑態(tài),變得白嫩起來,到了將滿月之時,娟秀清麗的眉目已十分清晰,活脫脫一個小黛玉的模樣,且不愛哭,逢人即笑,更得喜愛。 就在水晗滿月前,孟皇后在半夜產(chǎn)下了一名皇子,是為永慶帝的嫡長子,也是小郡主的第一個侄兒,意義非凡,因此舉宮內(nèi)外莫不歡天喜地,有鮮花著錦之盛。 因著這一件非常的喜事,孟氏一躍成為頭一號的人家,把從前的獨孤氏和四王八公等蓋得一絲風頭都不剩,每日皆是賓朋云集,攜禮慶賀,孟家人如何得意,如何驕矜倒也不必贅述。 好容易盼到廉王府置辦滿月酒,薛姨媽先頭遞送了帖子和厚禮,當日攜了寶釵赴宴。一時來至王府下了轎,寶釵打量著四處錦窗繡屏,柳杏橫坡,一株株桃梨兩樹紅白相映,布置得十分清幽氣象,與寧榮二府的富貴奢靡截然不同。 正廳內(nèi)來了不少各府女眷,王府內(nèi)依尊卑次序都有接待,一絲不亂。廳堂中的人莫說寶釵,連薛姨媽都不大認識,難免顯得尷尬,幸好王府內(nèi)安排甚妥,眾丫鬟引領參見畢,就端上茶果來,隨意的寒暄一會。 吃茶后,果報王妃來了,薛姨媽與寶釵猛地一抬頭,只見一位佳人方緩步進來,后頭跟著八名婢女,好大的排場。 黛玉弱柳扶風的姿態(tài)與昔日未改,但氣色卻好了千百倍,白里透粉,笑靨如花。通身的彩衣皆系針線密密縫成,花樣精致非常,髻上腕上雖無夸張珠寶,卻點綴著正一品夫人才可用的飾物,不顯累贅,反增其嬌媚容色。 聽人說一千個好,都不如自己親眼見一面。 在賈府寄宿時,寶釵自認城府手段不遜于人,闔府的丫環(huán)女孩無一不和她好的,無一不心向著她的,原以為即使不能入宮,也能掙個好前程,誰知現(xiàn)在卻眼巴巴來求人家。 再如何大賢大德、知書達理,這一刻的嫉妒都如野草一般滋生,金銀富貴寶釵是不在意的,但地位和榮華卻是她求而不得。 見主人家到了,女眷們按品階高低一波一起的向王妃行過了禮,然后在左右設下的交椅上歸坐。薛家系皇商而已,自落在最后,至薛姨媽和寶釵上前行禮,黛玉便笑:“姨媽和jiejie來了,咱們從前一塊在榮府內(nèi),算是一番前緣,恕我沒去迎一迎,就不行禮罷?!?/br> 眾夫人一聽,忙陪笑道:“王妃果然是念舊情之人,這些時日過去了,還記著榮府的好?!?/br> 薛姨媽和寶釵不敢答話,只聽黛玉又咯咯輕笑:“原該如此,賈府老太太于我有教養(yǎng)之恩,豈能不惦念?連舅媽、姨媽和jiejiemeimei們都待我好呢?!?/br> 這話在旁人耳朵里不過一句客套,但叫薛姨媽和寶釵聽了,卻是半真半假,似譏似諷,只覺得又羞又臊,臉面漲得通紅。 黛玉看了她們的光景,內(nèi)心微微的冷笑:你道我還是當日寄人籬下的孤女,可讓你們背地里克薄欺凌?你們既不是誠心實意來看我的香芋,我又何須與你們客氣? 于是也不理睬二人,只和其他夫人挽笑一回,攀談兩句,再讓奶娘抱了香芋出來,眾人稱贊了一番,紛紛獻上奇珍異寶。 轉而在廳上賞戲吃酒,眾人讓黛玉先點,黛玉謙讓了一回,便點了一出,正演繹到白娘子說‘無事不登三寶殿,去做什么?’因向寶釵笑道:“剛才那一句沒聽清,jiejie可聽到了?” 寶釵不由受寵若驚,連忙接聲說:“是那白娘子說,無事不登三寶殿,去做什么?” 一句話未說了,黛玉便笑道:“jiejie記得不差,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怎么就沒聽到呢?” 薛姨媽和寶釵原本心里有病,聽了這話,早把頭低下了。黛玉不過一笑收住,恍作未察,于是熱鬧了半日便散了。 除了開頭被刺了兩句,薛姨媽和寶釵愣是沒能瞅見一點空兒,莫說是和黛玉講一句話,連衣裳角都沾不到一點,氣悶交加也無法,只得登車回家。 回到家,薛姨媽絮絮叨叨抱怨了一車話,無非以為黛玉今天讓去是有意羞辱,至于寶釵竟然不置一詞,呆呆出了半晌的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剛擺上晚飯要吃,外頭薛蝌滿面淚痕的進來,也顧不得許多了,拉著薛姨媽道:“大哥恐怕不好了,上頭已督辦判了下來,殺人償命,收押至秋后問斬。” 薛姨媽聽了半句,兩眼一翻便向后栽倒,昏了過去?;5难︱蚝蛯氣O皆是一跳,忙抬至炕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按手窩,并無半點反應。 這下二人著了慌,薛蝌即刻外出請醫(yī),寶釵與香菱哭作一團,更見薛姨媽氣息漸弱,口邊流津,越發(fā)急的手足無措。孰料這夜里也請不到好醫(yī),薛蝌行了數(shù)十里路,抓了一位就趕回來。 那大夫一看薛姨媽的模樣,診斷了一回脈息,嚇的魂飛魄散道:“這位太太不中用了,趕緊備下裝裹后事!”一句話氣的薛蝌要打,急的寶釵大哭。 再托賈府請了相熟的太醫(yī)來看,同樣面色不好,回道:“本有老病舊患,情緒大起伏激得發(fā)作出來,又耽誤了醫(yī)治時辰,恐怕不大好?!?/br> 盡管開了一張方子,暫且吊了一口氣,然而那么延續(xù)了三五日后,依然沒起色,雖未身死,神志卻不清醒,空留殼子而已,一日三餐,吃飯睡覺,都要旁人伏侍。 薛姨媽這般情景,寶釵與香菱痛哭不止,薛蝌在外奔波,那夏金桂又不樂意起來,日日指桑罵槐的咒罵,薛蝌因向寶釵說:“大哥雖然判決,到底還未處斬,jiejie女兒家不便回去,不如留在京城,由我送太太回金陵老宅,免了不少煩惱?!?/br> 寶釵知道他說的是夏金桂之事,不覺又悲又氣,苦澀道:“你說的很是,mama留在這里平白受氣,回南京去還有舊仆照應。如今事已至此,她要鬧也由得她去!” 兩人商議計定,擇日就收拾行裝,打點齊全,由薛蝌護送薛姨媽回去了,捎帶把寶琴也送還備嫁,以免沾上京里的流言蜚語,反攪黃了美滿的姻緣。 誰知薛蝌前腳去后,夏金桂越發(fā)沒了顧忌,日間無趣沒有對頭,只剩得寶釵和香菱同住。起先是百般使喚香菱,決意要往死里作踐,后來專門與寶釵慪氣,天天引得她來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