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安靜下來，眨眨眼，嘴唇貼近越鳴歧的臉龐。

“青塵——”越鳴歧大腦一片干干凈凈的空白，下意識抓住他的肩。

“道長。”顧青塵停在他的耳邊，低低地聲音像是要徹底泯滅不見，“為什么，我還是……”喜歡你。

道士聽不見他心底的話，只是回神之后，緊緊地抱住青年，不要再消失不見了，顧青塵。

“道長此次云游之后，怕是要接任掌門吧？”顧青塵心里一痛，青城山……除妖衛(wèi)道，呵。

“青城山掌門還真是稀罕。”

“不過你我在那之后，就是緣盡了?！?/br>
“顧青塵平生，最恨青城山道士?！?/br>
所以，越鳴歧，只要你不再是了，我可以原諒你。我低到這個地步，若是再賭錯了呢？

顧青塵閉起眼睛，放淺呼吸，假裝睡去。

越鳴歧終究還是沒有說話，只是將他抱回床榻上，輕輕碰了碰他的臉龐，然后，落下一個吻。

輕得，顧青塵幾乎要感覺不到。

越鳴歧離開之后，他冷冷地睜開眼，溫暖的琥珀色顯得像月光一樣，被遺棄的孤冷。

他怎么會忘了，越鳴歧的無情。

上一世那么真心都換不到，這一世也同樣。

用手捂住心口，只覺得那里空蕩蕩的，像是山風吹過后的疼痛與寒涼。

又散開到全身。

像是沉入水底。

作者有話要說：

我怎么覺得我適合寫虐文呢……不行不行，不能再虐塵塵了。

第18章柳暗花明又一村

“道士還放不下功名？”黑貓鄙夷地看著越鳴歧發(fā)呆，“人都這么復(fù)雜。”

“我只是…不能放下蒼生。”越鳴歧伸手撫上鳴歧劍。他這是，又一次負了顧青塵。

“切。顧青塵比不上蒼生。”無白厭惡地遠離了鳴歧劍，劍上的劍意讓妖很不舒服，“青城山?jīng)]了你就不行?！毙那椴缓?，更是一個勁兒地說著反話。

“………我若說，我想辦法…”離開青城山。越鳴歧被這個‘大逆不道’的想法震懾，又古怪的笑了。

黑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師父怕是會氣瘋了，而其它師弟又會高興，顧青塵會怎么想？怕是邊挖苦嘲笑他邊一解心結(jié)。

越鳴歧有些激動。

“顧青塵，那個道士怕是瘋了?！睙o白蹲在顧青塵床頭，伸爪子在他臉上晃了晃，“居然想離開青城山。”

原本毫無反應(yīng)的顧青塵，猛地坐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它。

“看我干嘛？！你去看越鳴歧??！”無白沒好脾氣地吼了回去，“你們?nèi)祟愐粋€兩個都慫得要命?！?/br>
“他當真說了？”顧青塵問得微弱，又沉下聲，“道長怎么會說癡妄語，你這小妖不要胡鬧?！闭Z氣模仿著萬千道眾，如出一轍。

“你們?nèi)诉€有疑心病吧？！”黑貓呲牙咧嘴地擺出兇惡氣勢，跳上青年的頭，把那一頭柔順微卷的長發(fā)糊弄得亂七八糟，“我們貓能讀心。”

“……好啊?！鳖櫱鄩m直接把黑貓拽下來，整個人倒回榻上，閉起眼傻笑。

無白心道，哥舒部還是會出傻子啊…又探頭探腦地看看顧青塵，已然醉意上頭，沉睡過去。

中原人，怕都是傻子。

“道長想要一同云游？”顧青塵坐在屋頂?shù)那嗤呱?，用不知哪里扯的草有一搭沒一搭地逗弄著黑貓，歪頭像是在思索，“為什么呢？你們青城山的道士不是追求無情清凈么。”

越鳴歧沒有說話，一個縱身越上屋脊，站定低頭看著青年，眼底坦誠地涌動起情緒，是貪戀，渴望，懷念，抑或是傷痛。

終究化作了開開合合的嘴唇，與那一句話：“紅塵如晦，同心為伴?！?/br>
“…若我不愿意，道長可會再說一次?！庇鸾薮瓜拢瑪咳チ藴\色眼眸中的光芒，卻從那欲言又止的嘴唇可以依稀看出顧青塵在壓抑的答案。

再聽一次，就一次，他想，就這樣再次同他糾纏一世，不論生死。

顧青塵又飄飄忽忽地想，他們倒底是緣深還是緣淺，是孽緣還是福緣？

“紅塵如晦，貧道愿與青塵同心為伴?！倍呉咽悄侨肃嵵氐穆曇?，果然是這樣無趣古板，活像念經(jīng)一般。

越鳴歧像是永遠不明白顧青塵的‘花言巧語’，卻選擇了用雪山一樣的態(tài)度對他：沉默，鄭重，可靠。

顧青塵撣了撣衣袍上的灰塵，站起來突然笑起來，轉(zhuǎn)頭看著越鳴歧。

“難道你要終老懷寧？”青年笑得放肆、毫無顧忌，指指自己已經(jīng)別好的刀，“還是道長要出爾反爾?！?/br>
越鳴歧愣住，顧青塵的眼睛……有波瀾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穿到文里去，我當無白……

注：文中哥舒部就是指以哥舒氏為最高統(tǒng)治者的部族。

第19章與子同袍

“你此次下山是除魘吧?！鳖櫱鄩m將肩上的黑貓抱在懷里，迎著光瞇起眼睛，晨光強烈，晃得頭疼，便要戴上冪蘺。

“嗯?！痹进Q歧淡淡地應(yīng)聲，又側(cè)頭看著他笑起來，伸手按下冪蘺，“七月初七，該曬曬了?！?/br>
“道長也不怕同那黑狗血曬成一樣的顏色。”青年不免開口回懟，拍開伸過來的手掌，又抓緊了韁繩，“那魘可以送還陰間，不必除去?！?/br>
越鳴歧像是在思索在師門和顧青塵之間的平衡，半晌，不言不語地兀自沉默著。

“我忘了，道長。”顧青塵咬重了‘道長’二字，又是悠閑地騎在馬上。

越鳴歧看著那人恍若隔世的身影，卻有些明白了那人的嘴硬心軟，一時沒有接上話。

“不是，我只是想些事?！痹进Q歧俯身避開街邊院中伸出的枝丫，“青城山的確有些刻板了。這次，我聽你的?！痹谒壑校l(fā)現(xiàn)顧青塵其實不能算是蕓蕓眾生。

“難得?！鳖櫱鄩m笑得開懷，引來無白一陣伸爪蹬腳的抗議——這貓兒快掉出去了。

越鳴歧卻眼中更添復(fù)雜。

顧青塵算什么？

于道士而言是離經(jīng)叛道，于惡人卻是個心軟的。他是人，卻混跡在妖。顧青塵看著像是浸染紅塵世俗，可仔細看去，卻覺得下一刻、下一眼就好像要脫離人世。

越鳴歧續(xù)續(xù)地想著，只覺得指尖發(fā)涼，唯恐顧青塵又是歸塵。

世間萬物有靈，也是萬物皆有黨朋。

越鳴歧腦袋像是一下子炸開，嗡嗡作響，顧青塵，是孤身一人。上一世，顧青塵只有他。

可是，連他也親自斬斷顧青塵這一條路。

“想什么呢？道長?！鳖櫱鄩m的聲音沉沉浮浮，不甚真切，伸手在越鳴歧眼前晃晃，又穩(wěn)穩(wěn)地彈了一下，“難不成這里還有女魅勾了道長的魂。無白，老實交代，你蠱惑道長沒有？”邊說，邊是好笑地打量著漸漸轉(zhuǎn)動眼眸的越鳴歧。

“誰喜歡他啊？”無白懶懶散散地睜開一只眼睛，“何況我就沒喜歡過人?！?/br>
“那妖呢？”青年眼中是分明的捉弄，明擺挖好的坑，等著貓妖跳進來。

“也沒有?！睙o白伸伸懶腰，跳進行囊，“你們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