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66
到了那個人,梅清的眸子在眼眶中定了定,咬著唇瓣呆呆的坐到了床榻上,抓住床單的手慢慢的抓緊了,手背的青筋都冒出了。 他的記憶是突然間恢復(fù)的,一點準備都沒有給他留,那突如其來的晴天霹靂,一下子把他的天都捅塌了。 他想起了岳凌寒是怎么從他手中騙走了傳家之寶,他想起了岳凌寒如何將他囚禁起來,他也想起了岳凌寒是怎樣間,接害死了自己的娘親,他也想起了岳凌寒是如何滅了他的滿門。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鋪天蓋地的朝他砸了過來,看著那個對他呵護備至,百依百順的人,他一度懷疑腦海中浮現(xiàn)的這些場景,是不是一場夢。 但混沌之中唯一保存的那一點理智告訴他,這些看似荒誕的事情,真的是事實,每一件掰開,都能將他逼瘋的事實。 當(dāng)時他第一反應(yīng)就是逃離梅園,逃離岳凌寒,但岳凌寒偏偏看出了他的異樣,知道了他想起了一切,便堵在梅園的門口,塞給他一把長劍,對他說。 “你想走,就殺了我,從我尸體上踏出過去,既為你家人報了仇,也讓我有個解脫?!?/br> 他握著那把長劍,一直在發(fā)抖,連看一眼岳凌寒的勇氣都沒有,岳凌寒看他久久不動,便主動過來抱他。 當(dāng)時他失去了理智,瘋狂的掙扎,即便力氣遠超他的岳凌寒也鉗制不住,最后岳凌寒不知何時,抓住了那把劍的劍稍,猛力朝他自己的胸口一刺。 “你下不了手,我?guī)湍?,來再往里插一寸,就能為你梅家百余口人報仇了?!?/br> 看到劍插在岳凌寒的胸口,他一下子便慌了,不自覺的松開手,攤到在地上,痛聲大哭。其實他不想他死,從來沒想過要他死。 “你舍不得我死對吧?!?/br> 岳凌寒胸口還插著那一把劍,也蹲下身來,目光如炬的看著他,當(dāng)時他腦子一片混亂,似乎除了哭以外,想不到任何發(fā)泄的方式。 “你走開?!?/br> 岳凌寒伸手還沒觸碰到他,他就緊張驚恐的朝后挪出數(shù)步遠,眼前這個人,他不忍心殺,但也無法原諒?fù)胺N種。 “求你,離我遠一點?!?/br> 當(dāng)時他靠著一顆梅樹,哭的痛不欲生,恍惚之中聽到岳凌寒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放聲在哭,而他沉默的看著他,如此僵持了許久。 “你~走~吧~” 這句你走吧,岳凌寒說的十分的吃力,是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說出來的,當(dāng)時他來不及看岳凌寒受傷痛惜的表情,便從梅園落荒而逃,因為他怕自己看一眼,便又舍不得了。 那時他無比的痛恨自己的沒出息,如此的痛恨自己,在此時還對他如此的留戀,可他不走,卻又難以接受內(nèi)心的自責(zé)。 從梅園出來,他除了帶了那副畫以外,再沒有其他的,在梅園之中,岳凌寒給他的吃穿用度,皆是名貴,連身上的衣衫,都是最好的布料趕制的。 最后實在沒有辦法,又舍不得賣手里那一副畫,便將那件衣服到當(dāng)鋪當(dāng)了些錢財,去成衣鋪子買了兩件粗布衣衫,一路風(fēng)餐露宿的到了臨都。 到臨都后,他身上基本上沒什么錢了,連最偏僻簡陋的客棧都住不起,于是便躲到了城西的關(guān)公廟棲身。 他看到城根下有落魄貧困的書生,拿自己的字畫來買,于是將僅剩下的錢也買了些宣紙,畫了幾幅學(xué)著他們?nèi)ベu。 當(dāng)時他就覺得有些苦澀,到臨都的盤纏是岳凌寒給他的衣服換的,連這字畫都還是岳凌寒一手教的,他人雖然逃離了岳凌寒,但心卻不知丟在了哪里。 他不敢將錦月那一副畫丟在關(guān)公廟了,怕有人偷了去,便一直帶在身上,因為他沒有什么名氣,在城根占了兩天,都沒賣出去一副。 直到第三天,突然有個冷冰冰的姑娘,出錢要將所有人的字畫買走,當(dāng)時他高興壞了,慌亂之中,不小心將錦月那一副,也摻了進去,被那姑娘拿走。 最后他發(fā)現(xiàn)畫不見了后,多方打聽,才知道當(dāng)日的馬車是右相府的。所以今日才壯著膽子,去右相府問問,能否將按畫要回來,沒想到的是,那買走她畫的人,竟然就是贈他畫的人。 夜無聲的靜謐下來,白日里慕玨又過來纏了錦月許久,非要給錦月看看他的字。 錦月發(fā)現(xiàn)慕玨不過在李斯哪里學(xué)幾個月,慕玨的原本蹩腳的字體,如今到有了李斯閑云野鶴的瀟灑之風(fēng)。 在攬月閣用過晚飯之后,慕玨才被柳兒接了回去,錦月便空閑下來,想起了被青碧安排的梅清來。 “梅清哪里如何了?” 青碧是個極其知道輕重的人,回攬月閣就將所有事情跟青鸞說過了,就等著錦月什么時候問起時,好回報。 “青碧說,有個武功極高的人,一直跟著,現(xiàn)在就躺在梅清所住客房的瓦片上?!?/br> 錦月靜然笑了笑,梅清來臨都,她就想到岳凌寒會跟過來。他這些天看著梅清受苦都不曾出手,不會是想著,梅清受不住的時候,會向他妥協(xié)吧。 如今自己這樣一攪和,岳凌寒算是要恨自己,恨的壓根癢癢了吧,這也算報了當(dāng)時在梅林,岳凌寒戲耍她的仇了。 “讓暗中跟著梅清的人,都撤回來吧?!?/br> 錦月將手中的朱筆在硯臺邊緣捋了捋,撇去了多余的墨汁,看著手下鋪好的宣紙,嘴角露出一抹輕笑。 “是~” 青鸞答了聲是,便躬身退了出去,錦月將眸子抬了抬,看向窗外錚亮的明月懸空,朱筆觸在宣紙上,手腕行云流水一揮,寫下赫連鳴謙四個字看了許久。 清晨,萬籟俱寂,東邊的地平線泛起的一絲絲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潤著淺藍色的天幕,新的一天從遠方漸漸地移了過來。 遠處幾輛藏青馬車正在靠近城門,赫連鳴謙合著眼簾在馬車上補眠,突然林楠掀開了車簾,低聲回稟一聲。 “大人,慕小姐好像在前面。” 赫連鳴謙猛然將那雙錚亮的眸子睜開,掀開車簾看了過去。在那青翠的松柏之外,有一抹纖塵不染的雪白倩影灼灼而立,令天地萬物都黯然失色。 等車再靠近一些,錦月裹著雪白狐裘,恬靜的臉龐掛著溫柔的笑意,就像碧空中漂浮的一朵白云,美的神圣而純凈。 赫連鳴謙面上一喜,擺了擺手,車碾便停了下來,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