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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一笑,縱馬而行,“況且——你主內(nèi)?!?/br>顧璟華嘴里哼了兩聲,也一夾馬腹跟了上去,趕到他身邊,斜著眼瞧了他片刻,又無言地前行,過了半晌,才似終于忍不住一般問道:“你當真不冷?”領(lǐng)先半個馬身的男人掉過頭,嘴角微揚,似笑非笑,忽然輕輕地摸了摸顧璟華地臉頰:“你說我冷不冷?”顧璟華一愣,立馬推開了他,卻覺得臉上給他摸過的地方一陣發(fā)燙。別過頭,吆喝了兩聲,搶在前面駕了馬往前去了。秦流煙忍不住笑出了聲,便跟在其后。兩人一前一后地往前趕,倒也沒覺得趕路時間的辛苦漫長。顧璟華沒有問為何要到苗疆,秦流煙也不曾解釋。似乎是刻意回避這個話題一般,就這么隨性的上路了,一句沒有多言。連日趕路的疲勞讓顧璟華恨不得即刻到客棧安宿,也無心流連街上光景。倒是秦流煙,家財萬貫的城主像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孩一般饒有興味地在街道上游逛著,目光難以察覺的留意著來往的行人。顧璟華瞧著無趣,卻心知秦流煙自有他的道理,便也不去礙他,只是牽著馬緊跟在他身后。前邊的人似乎是有所察覺,捏了捏他藏在袖子里的手,顧璟華皺眉推開了他,卻跟上兩步與他齊肩。“到了?!鼻亓鳠煹吐曊f了句,兩人停了腳步,拐進一個小巷。一個老婆子蜷縮在巷子里頭,手中扯了塊書有“神算”二字的布匹。顧璟華眉頭一跳,不自覺地想起了那個在醉仙居贈送他蛛絲面的奇怪男子,那家伙……似乎就是南地之人?隱隱覺得有些不妙,顧璟華剛想扯扯秦流煙,卻見他已然俯下身,丟了個銅板在老婆子面前的銅碗里。“在下想請夫人算上一卦?!鼻亓鳠熜Φ迷频L輕。老婆子驀地抬起頭,目光如炬地瞧著秦流煙的雙眼,精盛全然不是一個這般年紀的人應(yīng)該有的。“請夫人給在下算上一卦?!鼻亓鳠熥旖菐е男σ?。他欠了欠身,卻沒有半點恭敬的神色。“秦城主?!崩掀抛觿恿藙幼齑?,聲音說不出的嘶啞難聽,“老身前些日子就算著你要來見我,且有求于我。怎么看起來絲毫不像有求于人的樣子?”“流煙的確有求于夫人?!鼻亓鳠燑c了點頭,“但我心知夫人是生意人,必然更看中報酬而非繁文縟節(jié)?!?/br>老婆子嗤笑了一聲:“你倒是清楚,只是不知你取得出哪樣的報酬?”“此事且容后議?,F(xiàn)在但請夫人給流煙算一卦?!鼻爻侵鞔鸬貌痪o不慢。“你想算什么?”抬起眼瞧著秦流煙,老婆子眸中溢滿難以言喻的陰毒,臉上的褶皺堆在一起,隨她揚起的語調(diào)而蹙得更緊,幾乎駭人,“財,貌,武功,美人,地位,你什么都有,愛殺誰殺誰,愛救誰救誰,你還想求什么才來找我算這一卦?”“……”秦流煙并沒有被她的話影響,表情依舊是淡淡的,聲音平得聽不出語氣,“想請夫人算一卦姻緣?!?/br>老太婆愣了一愣,顯然有些出乎意料,她瞇著眼瞧了秦流煙半晌,忽然朗聲大笑起來:“我道讓秦大城主掏心掏肺的是哪般,原來竟是姻緣!”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沙啞得聽不清,“你真想知道?”秦流煙依舊很淡然,顧璟華卻發(fā)現(xiàn)他有意無意地握緊了了衣袖下的手。老婆子冷笑了兩聲,道:“你這相我再熟悉不過。紅顏薄命,緣起時得命隕,相守前便身亡。”“當真如此?”秦流煙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鎮(zhèn)定的像什么也沒有聽到一般。“我的話什么時候有假?!崩咸爬湫?。秦流煙點了點頭,拉著顧璟華便轉(zhuǎn)身離去。腳步頓了頓,又道:“生意的事,我明日會來叨擾夫人?!?/br>兩人出了小巷,一路往客棧走去,秦流煙的腳步依舊不緊不緩,像個沒事人一般。顧璟華忍不住問道:“她的話你信嗎?”“……”秦流煙腳下慢了兩步,卻沒有回頭,“我知道你顧璟華必定是不會信的?!?/br>“裝神弄鬼的言語竟然唬得住秦城主?”顧璟華挑了挑眉。秦流煙微微一笑,他轉(zhuǎn)過頭瞧著自己愛了五年的人,一襲白衣,少年俊朗,風華絕代。他很驕傲,很別扭,很不服輸。他和自己不一樣。艷紅的暮色細密服帖的鍍在秦流煙的側(cè)臉上,他的皮膚光滑如同錦緞,沒有一點點歲月的痕跡,然而只有他自己清楚,這幅皮相下的身體,已經(jīng)多么的不堪一擊。十五歲以前師兄保護著他,連只蟲也咬不到他。十五歲后止水心經(jīng)保護他,讓他以絕世武功傲笑武林。……但是,他們終是要來索賠了。燕夫人的話,我是信的。秦流煙輕輕地告訴自己。“我自然也不信。”秦流煙笑著對顧璟華說,神情漂亮地讓人窒息。顧璟華看得呆了呆,繼而笑道:“我命由我不由天。”秦流煙轉(zhuǎn)過身,加快腳步向前走去,他不想讓顧璟華看到自己臉上的神情。他說:“我命由我不由天?!?/br>他想的卻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璟華啊……”秦流煙輕嘆了聲,“起初我當你面目柔和,又無甚心計,自然是像你母親?,F(xiàn)在看來……你終究像顧師兄多些。”他的聲音很低,卻沒有逃過顧璟華的耳朵。“顧師兄?顧偃是你師兄?”他皺著眉問道。“以前是?!鼻亓鳠熮D(zhuǎn)過身,笑著說道,“不過從我廢他武功起,我們已經(jīng)恩斷義絕,再無來往了。顧偃恨我入骨,所以才三番兩次想要取我性命。”顧璟華一驚,忍不住提高了聲音:“顧偃以前學武?還是你的……師兄?你廢了他武功?”“你的問題讓我答不過來?!鼻亓鳠熆嘈χc顧璟華并肩而行,兩人放慢了腳步小聲交談起來。“你得給我說說清楚?!?/br>“你放心?!鼻爻侵黜樖帜檫^對方一縷發(fā)絲,卷在指尖把玩?!拔易杂谉o父無母,全蒙師父師兄帶大,少年與師兄一同習武,十五歲那年顧師兄欲稱霸武林,先后殺死武林盟主和師父,我從此與他反目成仇,最終得以廢他武功,軟禁他于柳州城,終身不離一步?!?/br>很好的謊言,騙顧璟華,也可以騙自己。可是他低估了顧璟華的聰明,與他的父親像極了的聰明。白衣公子停下腳步沉默了很久,目光牢牢地鎖在秦流煙的臉上,時間長到讓秦流煙嘴角的笑有點掛不住。“顧偃不會是想稱霸武林的人?!?/br>“顧偃不想殺你。那日種種跡象來看,顧偃想要殺的是我,他讓我累你重傷,卻又親自給你醫(yī)治,想必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