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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瑜單獨放在一起,其他的如秦開父子這等較為溫和的,與夏瑜帶入燕國的那些陪臣,雖說能夠共事,可也不是交心的。眼下內(nèi)襯外臣還沒爆發(fā)出太過嚴(yán)重的沖突,甚至能夠平和共事協(xié)作,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服人與夏瑜感情不錯,彼此和睦,不說如膠似膝但也是頗為恩愛的,頭頭沒問題,下面的人有問題也鬧不起。然而孤竹存阿一直有一種隱約的擔(dān)憂,害怕這份看似堅固的基礎(chǔ)出現(xiàn)變故,害怕內(nèi)臣外臣的沖突公開化激烈化,那對于眼下方才有了復(fù)興之態(tài)的燕國,絕對是一場毀滅性的災(zāi)難。改制軍服,本來就頗為惹人非議,但夏瑜一力主導(dǎo)推行,其后大敗東胡,加之東胡數(shù)個部落不戰(zhàn)而降為這份惹人非議的法令提供了現(xiàn)實的支持,證明改制軍服是有效的,成功的,可若是此次胡人與燕人的沖突加劇演變成暴亂,當(dāng)然,胡人的人數(shù)少,即使叛亂也不會引起多大的損失,孤竹存阿擔(dān)心,會成為朝中政爭激烈化的導(dǎo)火索。孤竹存阿尤其害怕的便是,孫由會以此為借口向夏瑜發(fā)難,那時秦弼、秦開父子,司徒冶,公子啟,甚至包括自己,恐怕都不得不表態(tài)選邊站隊了。坐在馬車上拼命催促車夫加快速度向械斗處狂奔的孤竹存阿,心里正求爺爺告奶奶的道:司徒冶啊,千萬收斂下你那暴脾氣啊,別上手就砍人啊,當(dāng)然,砍人也行,只要砍人能把事情壓下來那就砍人,只要能大事化小就大事化小,能小事化無就小事化無,千萬別鬧大?。?/br>可惜,孤竹存阿這份求爺爺告奶奶的祈禱老天爺是沒聽到,等到孤竹存阿一路狂奔將屁股都快顛散了的情況下趕到械斗處,司徒府兵正在收尸呢,收什么人的尸?孤竹存阿大概掃了一眼,差點吐血——全都是胡人的尸首,燕人的尸首沒見一個。要知道雖然改制軍服,但是日常的穿著,燕人和胡人卻是大為不同的。孤竹存阿急了,沖進就在不遠(yuǎn)處的縣府官署,正見到那縣里坊間的燕人里正流著眼淚對司徒冶道:“司徒上官,這次若不是您來了,我們可要遭殃了?。磕切┖瞬幌裨挵?,平日里的就不講道理,有時候路過上碰上了,對著我們燕人好人家的孩子都不清不楚的言語,鬧得鄉(xiāng)里怨聲載道,這次告官爭訟輸了,還不服,把一個個好好的娃娃的腿都打斷了,鄉(xiāng)親們實在是受不住才要去討說法,那胡人還無賴我們,說縣法官對他們不公平,要打我們,那些胡人狠啊,打人往死里弄啊,但我們鄉(xiāng)里,就有十幾個鄉(xiāng)親死傷,不是您來得及時,還不知道要有多少人遭殃啊?!?/br>那司徒冶看著這老里正幫著帶血白布的胳膊,嘆了口氣,道:“你也是遷國時跟著到無終城的?”那老里正道:“是,我以前是國君領(lǐng)地里的邑宰吏,后來國俌改制,就改了名字,嗨,干的還是相同的伙計,就是改名叫里正了,我們一家?guī)状硕挤虈?,這不遷國就跟著走了,家里死了兩個小的,我老伴也沒挺過來,死在路上了,好在老大、老二、老三都還健壯,遷國后的日子也好過了,這幾年我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也都成家了?!?/br>司徒冶聽得有幾分心酸,道:“國君直屬領(lǐng)地的老人,家里不少人打過仗吧。”老里正憨憨的笑了,道:“打過,次數(shù)多了!我……哎,我還有個侄子,跟著老司徒您的兒子來著呢,不過沒回來,死在齊國了。”司徒冶聽得更不是滋味了,他兒子的陣亡是他心中去不掉的一塊傷疤,雖說這幾年與夏瑜的關(guān)系緩和了,眼看著燕國自從夏瑜這位國俌內(nèi)主理政下,日漸恢復(fù)元氣,往昔事,想想也是各為其主,自己也不是沒給夏瑜找過麻煩,對方卻是大度以待,沒怎么追究,這幾年還頗多重用,只是此時此刻,眼見著這個忠心耿耿家族里甚至還有跟著自己兒子打過仗的老里正,司徒冶心中情感的天枰慢慢的就傾斜了。說到底,司徒冶也好,公伯厚也好,自有接受的禮儀教育,都是將蠻夷看做豬狗之輩,一邊是豬狗,一邊是中性耿耿的燕國舊人,如何處置對待那還用多說什么嗎?司徒冶猶豫了下,還是開口道:“老里正,這個……這次械斗,你還要和我統(tǒng)一個口徑,就說是胡人意圖謀逆……”“司徒冶,你他媽的別在那里自作聰明了!你編的那點狗屁理由,你以為你瞞得過夏瑜嗎!”孤竹存阿沖得太急,又是熟人,加之剛剛剿平械斗,人員混亂,那些司徒冶的護衛(wèi)攔得就慢了,聽得司徒冶和那里正的對話,孤竹存阿急了,指著司徒冶的鼻子罵道:“司徒冶,你來彈壓械斗,抓幾個人就得了!你下這等殺手做什么???說,到底死了多少人!?”司徒冶面色不快,他們司徒家,恩,從姓就看得出來,累世任燕國司徒,位高權(quán)重,本就幾分貴族的驕橫,被孤竹存阿這樣指著鼻子質(zhì)問,面子哪里還掛得住,道:“不就是殺了幾個胡人,太傅你至于嗎?”孤竹存阿氣得說不出話來,忍不住來回踱步道:“你們司徒家,真是,要我說你們什么好啊!你們做事怎么就不過過心啊???你……對了,縣法官呢?這事兒鬧成這樣,縣法官哪里去了?你……你一開始抓了人,讓縣法官來判啊,縣法官還沒判你就殺人,你……司徒冶聽到這話,冷笑一聲,道:“縣法官?這個縣的縣法官已經(jīng)被那鬧事的胡人打死了,當(dāng)時都打瘋了,斗在一處,我們不下手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我哪里再找揪來一個縣法官來斷事!”縣法官的制度是夏瑜創(chuàng)制的,這幾年夏瑜陸陸續(xù)續(xù)的將國君直屬領(lǐng)地劃分郡縣,設(shè)置縣丞、縣尉、縣法官等職位,這其中尤其是縣法官的職位,某種程度上分走了一部分屬于司徒府的權(quán)力,司徒冶某種程度上自然對這個所謂的縣法官制度是有點不爽的。孤竹存阿聽得司徒冶這話,知道眼前這個倔強老司徒的腦袋和自己根本就沒在一個路子上,嘆了口氣,不再廢話了,現(xiàn)在他只能在心里期望,這件事就只是一個普通械斗就完了,來路上一切的憂慮都只是自己多想了,多慮了。可惜,最近孤竹存阿似乎一直都很交霉運,他的祈禱多數(shù)都沒朝著他期望的方向發(fā)展。服人趕回城的時間比孤竹存阿略晚,一邊命令城中守軍嚴(yán)加戒備,嚴(yán)防再出械斗之事,同時把司徒冶、那位老里正、還有胡人部族的首領(lǐng)都拎過來了解事情經(jīng)過,可是當(dāng)夜城內(nèi)外便謠言紛紛,說是燕國國輔要殺光投降的胡人,又有謠言說要將那些投降的胡人全部貶懲為奴隸的,一時間在燕地的胡人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