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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醉扶歸 愛或不愛,與任何人無關(guān) 自行了斷 朝顏真的走了。 她沒有足夠的心理準(zhǔn)備面對這混亂的一切,至少在目前。或者說,這混亂的一切就像催化劑,加速了她逃離的決心。 如齊唯杉所愿,半個月之后,她飛去了法國。 一去兩年,杳無音訊。 兩年后她回國,進了工業(yè)園區(qū)的一家外資企業(yè)。一踏上蘇州的土地,幾乎是一瞬間,她的眼角就開始濕潤。 她應(yīng)聘到了財務(wù)主管的位置. 老巷即將面臨拆遷,政府天天派人來動員,朝顏代表夏家先是咬緊了牙關(guān)不肯搬,后來一條一條政策出來,先搬的有著這樣那樣的優(yōu)惠,再后來,整個巷子搬得就剩她們一家了。 時不時地,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漢在門口晃來晃去。 終于有一天晚上,正吃著飯,朝顏默默低頭了老半天,終于開了口:“媽,明天有空去問問舅舅他那邊的房子一個月房租多少?” 許聞芹跟夏勇對視了一眼,心里都暗暗松了口氣。 這樣一來,搬家的事簡直箭在弦上,老租房子也不是辦法,再加上蘇州的房價又在一路高歌猛進,看著父母兩鬢斑白蒼老不堪的模樣,朝顏跟晚晴都不忍,于是買房子的事開始提上全家的議事日程。 半年后,全家人把所有的錢湊到一起,付了二十來萬的首付,加上貸款,在園區(qū)買了套躍層公寓,許聞芹原本舍不得還想著回遷,后來想之又想,再想到朝顏,還是一咬牙把老房子賣了的折現(xiàn)款拿了部分出來,把新房子好好裝修了一番。辛苦了一輩子,總要住得舒心一點。 朝顏也開始跟父母一起,為每月的房貸奔波。 許聞芹老了,遠沒有從前那么有精神,看上去也沒有以前那么精明了,雖然牢記著不要跟女兒提起以前的傷心事,但偶爾也會向女兒零零碎碎講一些瑣事。 她是越來越絮絮叨叨了。 “你那個姓黃的老同學(xué)跟那個大高個兒結(jié)婚了,連兒子都生了,我那天路上看到了,大眼睛烏溜溜地直轉(zhuǎn),可愛著呢!” “你說晚晴現(xiàn)在也比從前正經(jīng)多了,哪天能給我?guī)€媳婦回來才好?!?/br> 甚至有一天,她告訴朝顏:“我看到你以前那個老板了,跟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走在一起,真是蠻登對的?!?/br> …… 但是,她死都不敢催朝顏。 二十六歲的朝顏,表面上看上去還是和當(dāng)年一樣氣質(zhì)溫婉寡言少語,沒人知道她心底的千瘡百孔。歲月格外優(yōu)待她,再加上又有點海外留學(xué)背景,勉強也算得上是才貌雙全,于是單位里不時有人給朝顏做媒,公司高管、小開、富二代,真不知道現(xiàn)在黃金單身漢怎么這么多。朝顏一概婉拒:“我結(jié)了婚的?!北娙私圆幌嘈牛骸敖Y(jié)婚?怎么從來沒見過你老公?”朝顏垂眼:“去世了?!?/br> 于是,再沒有人嚷嚷著要給朝顏介紹對象,偶爾一兩個,也是離異喪偶。畢竟,她是二婚的女人,身價自然要直接下跌。 這就是現(xiàn)實。 這世間好心人實在太多,再加上身處中國社會,關(guān)系實在太錯綜復(fù)雜,朝顏實在拗不過,有時候也去應(yīng)付相親。 這晚相的是一位S大的中年教授,姓朱,妻子也是車禍去世。介紹人功成身退,兩人對坐在茶吧。朱教授也不過三十七八歲年紀(jì),看上去倒是溫文爾雅,一談開來,朝顏不由得一愣,居然是商學(xué)院的。她仔細端詳了一陣,不禁脫口而出:“你好像給我們上過課!”朱清揚微笑:“你要是不說,我還琢磨著要不要先提呢!”他對眼前這個女孩子的印象頗深。認真,謙謹,清秀,而且,“你常常跟我們學(xué)院03屆的兩大名人坐在一塊兒,沈湘燕一個,還有一個那就是,”他眼前突然一亮,爽朗地笑,“說曹cao,曹cao到!”穿著西裝,態(tài)度瀟灑自如的齊唯杉含笑走了過來:“朱教授好?!敝旖淌谂紶柨痛A梁公司的企業(yè)文化顧問,兩人也算相熟。 齊唯杉轉(zhuǎn)過頭來,看到朱教授對面的那個人,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隱去:“好久不見,”他客氣地伸手,“夏小姐。” 片刻之后。 朱清揚送朝顏回去,在停車的那一霎那,他向她微笑:“夏小姐,很高興能認識你?!背伝厣?,也笑笑:“我也是?!敝烨鍝P眼神一閃,挑了挑眉,有點俏皮地:“那么,也就是說我們以后還有機會再見面咯?” 朝顏面帶抱歉地看著他,幾乎是立刻,朱清揚安撫地朝她舉舉手:“我只是在開玩笑?!彼蜍嚧巴饪戳丝?,幽幽嘆了一口氣,“有時候我會想,如果我妻子還在,我能抽空開車出來陪她吃吃飯聊聊天逛逛街,她那么容易滿足的人,不知道會有多開心!很多事當(dāng)時不知道珍惜,現(xiàn)在想起來后悔也來不及?!彼馕渡铋L地,“放在現(xiàn)在,我大概不會犯同樣的錯誤?!?/br> 朝顏垂眸,很長時間以后,她解開安全帶:“很晚了,我該回去了?!?/br> 她已經(jīng)走了幾步遠,就聽到后面不緊不慢的聲音:“沒關(guān)系夏小姐,我有時間等你考慮,無論結(jié)果怎樣,請記得給我一個回覆?!?/br> 車子漸漸遠去了。朝顏繼續(xù)向前走去。 靜寂。 呼吸。 她回頭。 沒有人。 她嘴角彎起淡淡的自嘲。 夏朝顏,你以為會是誰? 兩年啊,就算從第一朵開到每天最后一朵的牽?;?,都盛開、衰敗、周而復(fù)始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吧? 從頭至尾,眼角根本也不多掃你一下的陌生人而已。 她印象中的齊唯杉,曾經(jīng)那么驕傲肆意的一個人。 她還記得他那個憤恨的表情,凌亂的頭發(fā),冰冷的話語,宛如昨日發(fā)生的事。 只是現(xiàn)在呢? 她唇角微微一彎,清晰回憶起齊唯杉剛才看到她時淡淡的驚訝,疏離,敷衍的問候,還有眼神的一觸即逝。 夏小姐?她唇角卷起淡淡的笑。恰到好處的彬彬有禮,恰到好處的禮節(jié)寒暄。 在法國兩年,回想當(dāng)初,她偶爾會有深重的負疚感,當(dāng)她一味沉浸在哀傷里的時候,他站在一旁看著她,何嘗不是一種淡淡的折磨? 尤其,他不是別人,他是齊唯杉。 天之驕子,無限快意的齊唯杉。 現(xiàn)在看來…… 她自嘲,別自作多情了夏朝顏,他是多么瀟灑享樂的人,所有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一切,只不過是貴胄公子一時的小小迷亂而已。 而且,原來終究,他還是沒有能夠跟沈湘燕走到一起。 今晚他身邊那個千嬌百媚的女伴,不僅個子高挑,而且舉手投足之間無比優(yōu)雅,倆人從她面前走過去,儼然一對璧人。她在法國的時候,宋泠泠有次偶然MSN聊天的時候提起來:“表姨挺滿意?!?/br> 看起來,還是跟當(dāng)初一樣,只要他愿意,身邊永遠不會缺乏良人相伴。 事業(yè)有成,美眷如花,他的生活,向來順?biāo)?,予取予求,令人艷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