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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康有提攜之恩,可趙康野心極大,早就暗中投靠了司禮監(jiān)掌印兼稟筆太監(jiān)馮振。這樣趨炎附勢之人,最后遭此劫難,也算咎由自取。 隔了幾個(gè)院落的翠微院,孟姨娘對朝堂這些變故,并沒和府邸其他人一般敏銳。太子被罰又如何,圣上還能廢了太子不成?即便圣上真的廢了太子,大皇子,三皇子不管哪個(gè)被立為儲君,許家不過是失去些許的影響力,還能真的坍塌了不成? 今個(gè)兒一大早,她便見新來的丫鬟白冬欲言又止的,自打老爺那次震怒,她這翠微院的丫鬟里里外外都換了人。因?yàn)樵饬死蠣攨挆?,這些丫鬟們雖說面上倒也算恭順,背地里卻并不把她當(dāng)做主子。 而這丫鬟白冬,今年才不過十二歲,孟姨娘在這后宅這么多年,自然是幾句話連哄帶騙的就哄的她道出了實(shí)情。 “你說什么?老夫人要給老爺續(xù)弦?” 孟姨娘緊緊攥著手中的帕子,心里瞬間像是堵了一塊石頭一般。 也難怪,這幾日老夫人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說是讓她好好養(yǎng)著身子。沒想到,轉(zhuǎn)了幾個(gè)彎,老夫人是這番用意。 許蕙也被驚到了,她眉頭一皺,一把抓著那丫鬟的胳膊,聲音忿忿道:“你確定,這事兒是真的?” 白冬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一臉驚懼道:“姨娘,五小姐,您就是給奴婢借個(gè)膽奴婢也不敢在這事兒上編造啊。奴婢和大夫人那邊茶房侍奉的杏蓉jiejie是同鄉(xiāng),今個(gè)兒去膳房點(diǎn)膳時(shí)趕巧遇到了杏蓉jiejie?!?/br> 白冬初入府沒幾日,杏蓉得知她和自己是同鄉(xiāng)之后,就免不了提點(diǎn)她一些。一來二去的,小姑娘家私底下難免嘀咕些主子們的事兒。何況,老夫人已經(jīng)請了媒人往蕭家去了,其實(shí)并沒有故意瞞著孟姨娘。只是新來的丫鬟們誰都知道孟姨娘是遭了二老爺?shù)膮挆?,又有先前被攆出府的丫鬟做前車之鑒,自然也不敢在孟姨娘面前嚼舌根。 孟姨娘一怔,神色有些茫然。 眼前仿若一片黑暗,孟姨娘覺得腦嗡嗡作響,渾、身都失去了力氣。 半晌,只聽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孟姨娘這才回過神來??粗鴿M地的狼藉,她哽咽的抓著女兒的手,“怎么會這樣?蕙兒,怎么會這樣呢?” 許蕙抬眸,似笑非笑的看著孟姨娘:“姨娘覺得是為什么?四jiejie沒回府前,這些年祖母可是半點(diǎn)都沒表露出要給父親續(xù)弦的意思??扇缃瘢膉iejie剛回府沒幾日,祖母就直接派人往蕭家去了。原想著,祖母多少憐惜我一些??涩F(xiàn)在看看,祖母憐惜我是假,顧忌四jiejie卻是真。誰讓四jiejie背后有定國公府呢?” “姨娘您入府都多少年了,您舍了臉面給父親做妾,沒想到到頭來,因?yàn)樗膉iejie的回府,我和姨娘都成了笑話。” 說到這,許蕙眼中閃過nongnong的恨意。 孟姨娘卻已經(jīng)慌了,她此刻滿腦子都是蕭氏入府那一幕,這蕭家大姑娘,正當(dāng)妙齡,這若是入府,還不得搶走老爺所有的寵愛。 孟姨娘已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未出閣的姑娘,她自然清楚男人的心性,自家老爺雖說這些年鮮少對那事兒上心,可那蕭氏水靈靈的年紀(jì),難保老爺不動心。 見孟姨娘失魂落魄的樣子,許蕙一把抓住她的手,沉聲道:“姨娘,事已至此,你在這自怨自艾又有什么用?” “您難道還怕了那蕭家大姑娘不成?她入府雖說是父親的繼室,可不過只比女兒長幾歲。姨娘還怕沒法子對付她?” 許蕙這會兒心里也難受極了,可她素來知道什么最重要。光掉眼淚是沒用的。 聽她這么一說,孟姨娘拿帕子輕輕擦了擦淚水,示意她繼續(xù)說下去。 許蕙轉(zhuǎn)著手腕上的羊脂玉鐲子,嘴角露出一抹陰森的笑容:“姨娘,您知道的,我們許府雖不比定國公府是皇親國戚,可也是重規(guī)矩的。有些事情,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父親都能當(dāng)蕭家大姑娘的爹了,您覺得,蕭家大姑娘心里會丁點(diǎn)兒想法都沒?!?/br> “即便現(xiàn)在沒有,可事在人為,到時(shí)候府邸若是傳出蕭氏私相授受的流言,姨娘還需要忌憚她嗎?” “經(jīng)此一事,父親肯定會心灰意冷,定不會再有續(xù)娶的心思。而姨娘你的機(jī)會,也就到了?!?/br> 跪在地上早已經(jīng)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白冬聽著許蕙這話,心里愈發(fā)發(fā)毛了。 她小心的覷五姑娘一眼,沒想到,卻和許蕙的目光直接對上了。 “小姐,奴婢,奴婢……” 白冬緊張的牙齒直打顫。 許蕙笑笑,起身緩步走在她面前,纖長的手指輕輕勾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道:“怎么,想把我方才的話告訴老夫人?” “你就不怕到時(shí)候老夫人問起,這事兒是誰捅到我和姨娘耳中的?” 白冬猛的磕了兩個(gè)響頭,臉上全是淚:“五姑娘,您饒了奴婢吧,奴婢簽了賣身契,這若是被攆出府,奴婢會被哥哥給賣到窯、子里去的?!?/br> 許蕙笑著拍拍她的臉,“所以,你應(yīng)該知道該怎么做吧?!?/br> 白冬驚嚇的點(diǎn)點(diǎn)頭。 見她這樣,許蕙笑得愈發(fā)歡快了。 “三少爺,您來了?!边@時(shí),許蕙突然聽到門口丫鬟的請安聲,她忙斂了斂神,向門口看去。 這邊,孟氏看著自己自小就寵在手心的寶貝兒子,方才懸著的心終于是放平了一些。 只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許蕙就急急的拉著許青翊坐了下來。 “三弟,你聽說沒有,祖母想讓太常寺卿蕭家大姑娘給父親做續(xù)弦?!?/br> 許蕙對于許青翊那日維護(hù)許姝,心中一直都耿耿于懷。對于這個(gè)弟弟,她一向都疼惜,可那日之事,不由得讓她深感憂慮。當(dāng)三弟跪在許姝面前那一瞬間,她恨不得跪在那里的人是她自己,她不知三弟到底是怎么想的,難道他忘了,他是從姨娘肚子里出來的。和那許姝,是天生的仇、人。 一想起三弟對許姝反倒是比對她這個(gè)親jiejie都親近,她就覺得喉嚨里堵得慌。 她原以為,聽到父親要續(xù)弦,三弟多少會有些反應(yīng),可她怎么都沒想到,三弟只是輕輕抬了抬眼眸,像是看笑話一般的看著她,“五jiejie,這件事你最好還是別插手。你一個(gè)未出閣的姑娘,傳出去,還有什么名聲?!?/br> 丟下這句話,許青翊連桌上的茶水都沒用,直接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