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殺死它？”

導(dǎo)購是個老阿姨，說話帶了點(diǎn)兒口音，語速很快也很犀利：“哎喲，小伙子你這就不懂得啦，這魚回家現(xiàn)殺了吃才最鮮口，現(xiàn)在你叫阿姨給你弄死，回家味道就不好的咯?！?/br>
宋文律說：“是嗎？”

導(dǎo)購阿姨點(diǎn)頭：“是啦是啦?！?/br>
宋文律提著魚又去生禽區(qū)。

野生的烏雞雄赳赳氣昂昂地成群站在籠子里，精神頭十足地瞪視來來往往的人類，表情驕傲，顯然不是一般公雞。

仔細(xì)挑了一圈，宋文律找出其中體格精瘦健壯的那只，很快就宣判下他的命運(yùn)：“就他吧?！?/br>
野生烏雞被綁住腿倒掛著，雞毛撲棱棱一地。

旁邊殺雞師傅問要不要把雞殺了。

“不用?！彼挝穆啥ǘǖ乜粗侵浑u，滿意點(diǎn)點(diǎn)頭，沉聲道，“活的新鮮?！?/br>
殺雞師傅張張嘴，神色復(fù)雜，沒說話。

車上多了兩個活物，烏雞被扔在后車座，相當(dāng)精神地用它精瘦的胸脯往前頭蹦，很快就咕嚕嚕地滾下車座被卡住，老實不動彈了。

不過活魚那頭還賊心不死，想要來個魚躍塑料袋，飛升上界。

宋文律冷臉瞧著這倆不知死活的東西，一腳油門踩到底，來到筒子樓下。

宋煋那邊等了小半小時，他的小山藥被燉在鍋里，掀開鍋蓋用筷子戳戳，已經(jīng)變的十分綿軟滑嫩。

陳三翠也來廚房這邊做飯，看見宋煋還挺驚訝：“小路還會做飯的呀？”

宋煋點(diǎn)點(diǎn)頭，從鍋里拿出截小山藥遞給女人：“陳姐嘗嘗?！?/br>
陳三翠吃一口有點(diǎn)燙舌頭，但口感還是很不錯。想了想，她從旁邊罐子里拿出點(diǎn)白糖，給宋煋說：“吃的時候蘸點(diǎn)糖試試?！?/br>
宋煋說好，又把山藥放了個小碗，盛了半碗給陳三翠。

陳三翠笑瞇了眼，拿了山藥回屋，把灶臺單獨(dú)讓給宋煋用。

等女人走了，030在宋煋腦海里歡快說：“煋煋，030要吃糖，小山藥也要?！?/br>
宋煋沒聽他的，又把鍋蓋上，悶著。

筒子樓里這會兒沒什么人，做午飯的租客為了不跟房東搶地方，一般正午頭的時候都不會出來，所以宋煋安靜地等在灶臺前，就有點(diǎn)沒事干。

突然，筒子樓里傳來一道嘹亮的雞鳴。

男人西裝筆挺的身影出現(xiàn)在樓道內(nèi)，臉色肅穆冷漠，左手一只雞，右手一條魚。

宋煋遲疑了一秒：“……宋先生？”

第28章我嫁進(jìn)豪門那幾年

烏雞聲音凄厲地嚎叫著,兩只肥碩的雞翅膀撲棱棱,飛了一地雞毛。

男人的忍耐度已經(jīng)瀕臨極限，他把烏雞丟在灶臺邊的地上，又把魚袋子掛到旁邊一個鐵絲突出的位置,偏頭問宋煋：“雞跟魚，會不會做？”

宋煋看了眼活潑精神的小畜生,猶豫地點(diǎn)點(diǎn)頭：“其實宋先生來不用帶東西的?！?/br>
宋文律無視雞跟魚，挑挑眉：“小路,你以前請客的時候，都不會問問客人想吃什么嗎？”

宋煋問：“那宋先生想吃什么？”

宋文律瞅一眼宋煋，想吃你啊。

“就雞跟魚吧，現(xiàn)殺的新鮮,隨便做做就行?！蹦腥嗣嫔险?jīng)，內(nèi)里變態(tài),芯子里還裝著個慫,就假裝嚴(yán)肅又可靠問,“要不要我?guī)湍愦畎咽?？?/br>
宋煋看一眼活雞,點(diǎn)頭。

“要怎么幫你？”宋文律抄起袖子,把襯衫袖口解開往上挽，露出一截精壯的小臂，走到宋煋面前，湊近他仔細(xì)看了看,問,“感冒好點(diǎn)了？”

宋煋說：“昨天喝了宋先生的雞湯,好了很多?！?/br>
宋文律眼里閃過道情緒，輕笑說：“我還以為你回家就倒了?！?/br>
宋煋抬抬眼，聲音平靜說：“那樣很浪費(fèi)?！?/br>
宋文律聳聳肩，眼底笑意卻沒落回去。

宋煋先前準(zhǔn)備下的大多是蔬菜，小青菜被他擇好整齊地放在一個篩子里控水，切好的土豆塊泡在水里去淀粉，西紅柿也洗好擺在案板上，一塊紅白相間的五花rou被個小鐵盆扣著，一切都整齊有序。

可突然一只大尾巴卻拍打著水花蹦起來，穩(wěn)準(zhǔn)狠地落在案上，震得西紅柿滴溜溜轉(zhuǎn)。

030驚呼：“好野性的一條魚！我喜歡！”

宋煋沉默地望著從袋子里越獄的大黑魚半晌，偏頭問：“宋先生是在哪里買的魚？很有精神?！?/br>
宋文律說是在超市，還向宋煋復(fù)述了一遍導(dǎo)購老阿姨跟他說過的黑魚營養(yǎng)價值，然后又問：“這魚要怎么殺？你跟我說說，我來。”

很難想象會有這么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破破爛爛的灶臺前，一臉嚴(yán)肅認(rèn)真得向人討教怎么殺魚這種市井家常。

怎么看對方都該是坐在干凈明亮的會議室里指點(diǎn)江山，揮斥方遒才對。

樓道里路過個追著調(diào)皮孫子跑的大媽，眼睛黏到宋文律身上就沒再移開眼，差點(diǎn)把孫子跟丟。

宋煋抿嘴，想了想到底沒讓男人幫忙插手。

殺活魚的過程很粗暴，宋煋一雙手扣住魚鰓，把魚狠狠往案板上一摔，活蹦亂跳的大黑魚瞬間被砸暈了過去，像是死了一樣。

宋文律震驚地看著少年這暴力的一摔，下腹陡然一緊，就有點(diǎn)疼。

宋煋沒注意男人復(fù)雜的表情，他接下去用刀把魚腹剖開道口子，掰開里頭露出黑魚內(nèi)臟。

給魚清理內(nèi)臟臟污是個很細(xì)致的活。

宋煋把手弄得滿是腥味，還沾了些血污，眼睛卻還一眨不眨地處理著魚身。

030是個只敢吃不敢看的小慫蛋，在宋煋腦海里哭唧唧就是一句：“好殘忍，煋煋，大黑好可憐啊。”

宋煋問它：“誰是大黑？”

030說：“是大黑魚呀，黑不溜秋，就叫它大黑好啦?！?/br>
宋煋手下動作沒停，漫不經(jīng)心在腦海里跟030說著話：“那殺豬也殘忍，系統(tǒng)你的豬蹄還要不要吃？”

030內(nèi)心掙扎0.5秒鐘，語氣沉痛道：“吃，還是要的?！?/br>
親眼目睹了一條魚的死亡，宋文律這會兒已經(jīng)很麻木了，回過神，他擼擼袖子，就想說他來幫忙。

旁邊追著孫子跑的大媽時候卻抱著孫子湊過來，跟宋煋套近乎：“小路中午做魚吃吶，哎喲，處理的很干凈嘛，旁邊這老板是你朋友呢？老板好啊?！?/br>
宋文律冷淡地對大媽點(diǎn)點(diǎn)頭。

大媽單手抱著的小孩吸溜著手指，指著魚說：“奶奶，吃魚魚，我想吃魚魚?！?/br>
“那個小路呀，”大媽拍一把小孩的后腦勺，轉(zhuǎn)臉舔著跟宋煋笑說，“你看你們倆這一條魚也吃不完，那里面掏出來的魚籽就包給大娘唄？給小孩子解解饞?！?/br>
這大媽是上午宋煋在陽臺碰見的那個，宋煋沒多想，見男人沒有意見，就將掏出來的魚籽裝到個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