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下去了，撲騰了半天翅膀才驚魂甫定地站住，盯著他看了一會，愣是沒認(rèn)出來，于是尖叫道：“妖怪，吃俺老孫一棒！”

徐西臨：“……”

暑期固定節(jié)目果然又在熱播了。

樓上一個屋門被人大力推開了，竇尋在樓梯間上看了他一眼，氣勢洶洶地跑下了樓。

徐西臨把行李放在一邊，清了清嗓子，準(zhǔn)備說點什么，竇尋卻沒給他機會，撲上來一把抱住了他，兩個人一起后退了兩三步，“咣當(dāng)”一下撞在大門上，竇尋什么都沒說，直接就要親他。

徐西臨差點被他嚇瘋了。

竇尋小聲說：“姥姥不在家?！?/br>
不在家也不行，對徐西臨來說，二樓才是私密的、自己的地盤，到了一樓，他總有種“大庭廣眾”之下的感覺，尤其灰鸚鵡還在探頭探腦地偷窺。

“我好幾天沒正經(jīng)洗澡了，別瞎抱。”徐西臨推了推他，“都快臭……唔……”

竇尋堵住了他的嘴。

竇尋整個人身上泛著濃重的不安，親吻熱烈得過了頭，徐西臨舌尖被他弄破了，嘴里充斥起血腥味。

徐西臨連日來的忐忑和不是滋味頓時泛濫成災(zāi)，又心疼又愧疚，放佛自己做了什么對不起竇尋的事，只能反復(fù)撫摸著竇尋的后背，慢慢地安撫他。

竇尋漸漸松了手勁，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徐西臨有一瞬間以為竇尋會質(zhì)問他為什么不接電話，可是竇尋居然什么都沒問，他眼睛有些濕，帶著點說不出的恐懼：“我想你了?！?/br>
徐西臨心頭堵得喘不上氣來，把理智和顧慮一起扔了，心想：“無緣無故地曬著別人，我這辦的都什么事？太不是東西了?！?/br>
他伸手摟住竇尋，用力抱了他一下，剛要開口，門口突然傳來鑰匙開鎖聲。

兩個人同時嚇了一跳，徐西臨頓時忘了詞，一起做賊心虛地往門口看去。

徐外婆慢吞吞地推門進來：“小臨剛剛進門??？”

徐西臨周身的血還在四肢上，僵硬得笑了一下，當(dāng)時沒說出話來。

竇尋神色黯了黯，俯身拎起他的行李上了樓。

他心里的不安在徐西臨回家之前緊得像一張繃緊的弦，方才一吻之后才松下來，此時，那根弦“嗡”地響了一聲，竇尋想：“躲躲藏藏的，見不得光?！?/br>
徐西臨心里七上八下地陪外婆說了會話，以還要洗澡為由跑回了二樓。

他心亂如麻地沖了一會，洗到一半，被門響驚動，徐西臨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竇尋居然悄悄地進來了。

竇尋身上很快漫上了一層水霧，從兜里摸出一個塑料紙包，又從衛(wèi)生間儲物柜里摸出一瓶潤滑劑，無聲地詢問著徐西臨。

徐西臨：“……”

什么時候藏進去的！

竇尋接受任何東西都很快，包括無恥。他能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對一項原本一無所知的東西頗有研究，包括怎么不要臉。

徐西臨想說外婆還在樓下，可是一看竇尋的眼神，頓時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這回比上次順利多了，但是雖然明知道外婆沒事不會上來，家里隔音也好，兩個少年卻依然有種當(dāng)眾偷情的感覺。

竇尋似乎存著發(fā)泄和求證什么的心，又壓抑又激烈。

就這樣，徐西臨“冷一冷”的計劃趕不上變化，無疾而終了。

第41章不愉快的聚會

徐西臨最后還是沒答應(yīng)讓竇尋天天跑——因為首先他自己就跑不動。

最后兩個人平時還是輪流回來，只有節(jié)假日能見一面。

不同的時段，時間的質(zhì)感是不一樣的。

高中的時候，時間是生銹的齒輪，轉(zhuǎn)一下退兩格。每天早晨起床都是“死去”，晚上晚自習(xí)下課又“活來”，一個禮拜等于等于一指肚厚的試卷，等于十幾次盯著數(shù)學(xué)老師臉上的粉底被油光緩緩滲透，等于六次想睡不能睡的晚自習(xí)。

等到了大學(xué)，時間就成了發(fā)瘋的野馬，一步能跨過十萬八千條罅隙。一個禮拜等于一場醉生夢死，等于組織參加一次傻的冒泡的社團活動，等于被輔導(dǎo)員壓著去聽一節(jié)黨課……等于見竇尋一面。

對于徐西臨來說，高三的一個學(xué)期有半輩子那么長，大一的一個學(xué)期只有一口飯的工夫——還是囫圇吞下，沒嚼出味就到了寒假。

外婆開始不愛在家待著了，加入了小區(qū)里的老年活動團，成了當(dāng)紅花旦，據(jù)說好多老太太盯著她穿了什么戴了什么，一邊酸一邊跟在后面學(xué)。

灰鸚鵡迷上了電視劇，看那個看得不亦樂乎，每天不給它播就鬧。

徐西臨把自己學(xué)院和隔壁學(xué)院都認(rèn)了個全，一進校門，跟他打招呼的人能從校門口排到宿舍樓。

竇尋掐指一算，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扔著沒動的獎學(xué)金跟給老師翻譯材料賺的一點錢加在一起，居然也能算小有積蓄了，一時興起，干脆全敗光了，他給徐外婆買了一副新耳墜，給徐西臨買了一件血貴的羽絨服，還給鸚鵡買了個巨豪華的鳥籠。

外婆笑呵呵地把耳墜收起來了，撫摸著竇尋的狗頭告訴他“這么好的東西要過年那天再戴”——徐西臨心里明鏡似的，年三十那天不用出門，外婆在自己家里不用太在乎形象，戴戴就當(dāng)哄孩子了。

灰鸚鵡的反應(yīng)就直白多了，別人過年吃rou，它過年收了個籠子！“鐵窗里的鳥兒”人話也不說了，氣得“嗷嗷”直叫。

徐西臨收到羽絨服更是哭笑不得——有道是“寒冬臘月時節(jié)，最宜裝逼”，一件大衣加圍巾，就能敵過晚來風(fēng)急了。想當(dāng)年，為了讓他多穿一條秋褲，杜阿姨能跳著腳追出八條街去，羽絨服又是何方妖孽？

城里也不冷，又不是女的怕著涼，男人只要英俊瀟灑就夠了。在徐西臨看來，男的穿羽絨服棉服，基本等于“不修邊幅”。

可是竇尋獻寶似的跑來送給他，徐西臨也不好說什么，只好現(xiàn)場穿給他看，回頭一照鏡子，發(fā)現(xiàn)男神變成了男熊，他頭一次見到自己這樣憨態(tài)可掬的一面。

第二天要出門準(zhǔn)備年貨，徐西臨對著那件羽絨服運了半分鐘的氣，拿起來又放下，最后在“出去丟人現(xiàn)眼”和“豆餡兒又跟他鬧脾氣”兩個選擇中屈從了前者，長嘆了口氣，把羽絨服裹在身上了。

徐西臨穿著蠶寶寶一樣的羽絨服，騎著被安了個后座的自行車，一邊走一邊后悔沒戴個墨鏡出來。

“太寒磣了。”徐西臨想。

穿了幾天，他就無師自通地學(xué)會了雙手揣袖子。

寒假放假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