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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了電一樣一躍而起。老成聽見徐西臨先是打電話找人幫他查最近的文藝演出,又讓人幫著訂晚上的話劇票,然后跑去問竇尋要不要跟他出去看房子——雖然中介不一定開門,但徐西臨聲稱他都熟,哪的房子交通情況和租金價格都大概知道,可以先帶他看環(huán)境,到時候有的放矢地看房。老成一聽就知道他放屁——徐西臨好幾年飄在外地,乍一回來自己家都找不著,租出去的房子好幾年一分錢租金沒漲過,他上哪熟悉全市房屋租賃市場去?指不定頭天晚上臨時抱佛腳地對著地圖在網(wǎng)上查了多長時間。老成看著徐西臨三言兩語就把竇尋誆出去了,哼著小曲湊到灰鸚鵡面前討嫌:“唉,你又留下了?”灰鸚鵡做出攻擊性的動作。“咬啊咬啊,”老成嘿嘿直樂,“咬完告訴你爸爸,他更不要你了?!?/br>灰鸚鵡破天荒地對不熟的人開了金口,它說:“呸!”人類都不是好東西!第59章舊坎徐西臨攤在外面的駕照不見了,竇尋一眼瞥見,忍不住多問了一句。“不接單就收起來了。”徐西臨說著,幫正在系安全帶的竇尋掖了一下大衣下擺,沖他彎了一下眼睛,“以后不給別人坐了?!?/br>竇尋愣了愣,見徐西臨手扶住副駕駛的車后座,用這個像是要把坐在副駕駛上的人圈在懷里的動作熟練地回頭倒車,話也不說清楚——“以后不給別人坐了”,后面是不是還應(yīng)該有一句以“只給”為開頭的?可是徐西臨撩了他一句,偏不說了。竇尋遲鈍的神經(jīng)總算在一片曖昧的空氣里反應(yīng)過來,用異樣的目光看了看徐西臨,頭天晚上在夢里攪了他一宿睡眠的人好像在泡他!真是有點奇異的體驗。這時,徐西臨兜里的手機又在響,徐總?cè)绽砣f機,這一早起來也不知道是第幾個電話了。徐西臨連看都沒看,把手機一扣,鈴聲一關(guān),直接扔到了車后座。竇尋說:“別掛,萬一有事呢?你忙你的,不用管我?!?/br>徐西臨似笑非笑地說:“不會的,我沒有更重要的事?!?/br>竇尋:“……”不是好像,徐西臨就是那個意思!竇尋全盤的計劃又被打亂了,他面無表情地坐在平穩(wěn)行駛的車上,內(nèi)心很想簡單粗暴地撲過去,想得心浮氣躁,接連變換了幾個坐姿。少年人在一起很簡單,那時他都能搞砸,更不用說成年人之間需要彼此磨合適應(yīng)的復(fù)雜生活了,竇尋在徐西臨企圖把過去翻篇重新開始的時候,心里默默拉了一張長長的清單——里面列滿了他們兩個人之前的歷史遺留問題。竇尋最痛苦、最舊情難放下的時候,曾經(jīng)去找過咨詢師,咨詢師是個胖乎乎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聽完了他磕磕絆絆的回憶、憎恨與依然濃烈的愛情,問他:“你說了很多自己的感受,但是知道對方的感受嗎?”“感情不是成績,不是事業(yè),不是你硬著頭皮、努力拼了就會有結(jié)果的事,它是兩個人之間相互作用的結(jié)果,你一門心思地陷在其中,即使感情再深,必然也是被動的。因為人和人之間,情侶也好,親人也好,甚至是同學(xué)同事、合作伙伴,都是需要與被需要的關(guān)系,只不過有些是精神需要,有些是物質(zhì)需要——你越在意對方的感受,看似是付出得多,其實主動性也就越強,不安和焦慮就越少?!?/br>竇尋緩緩地嘆了口氣,這么多年的分別,不敢奢望徐西臨對他還有什么放不下的感情,對方可能只是正好空窗,閑著也是閑著,這都是碰見舊情人的自然反應(yīng)而已。當年徐外婆過世時,徐西臨深更半夜發(fā)郵件給他,卻再沒有收到回復(fù)……竇尋不知道徐西臨心里會有多深的芥蒂,反正他以己度人,覺得如果易地而處,自己恐怕是會如鯁在喉一輩子的。于是跟徐西臨出去,對于竇尋來說是一種痛并快樂的折磨。徐西臨逆風闖蕩多年,看起來春風得意,其實受的罪和得的正果不匹配,那些年他身邊除了同樣困頓的宋連元之外,但凡有一個知冷知熱的人,都不會讓他頭破血流地把那條路走下去。不過一命二運三風水,現(xiàn)在說過去的事都沒什么意義。徐西臨漸漸修煉出金剛不壞的面皮,屬于心里充滿了傻氣,表面上也絕不露怯的人,從竇尋的角度來看,他照顧起人來有種手到擒來的面面舉到,他太知道進退,太有分寸,時而讓人隱約有種被他碰到手心的錯覺,又小心地不讓人覺得有壓力。假如竇尋第一天認識徐西臨,大概不會有一丁點的不適,搞不好早被他哄得暈頭轉(zhuǎn)向了。可惜不是。他見過徐西臨慫的時候、消沉的時候、撒嬌的時候、甚至暴跳如雷的時候,心里知道這都是障眼法,非但沒什么觸動,反而有點焦慮。高嵐第一次接觸徐西臨,就覺得這年輕人像個甜蜜的花花公子,仿佛一塊色香味俱全的甜點,看著就美好得不行,但是一口下去搞不好得傷筋動骨地胖十斤,不如全麥的黑臉宋連元吃著踏實。何況是竇尋。好在,竇尋沉淀多年,雖然本質(zhì)是狗改不了吃屎,但表面上起碼已經(jīng)能壓下來,會控制自己的節(jié)奏,讓人看不出端倪了。約會后來沒去成,因為徐西臨從年前開始,就馬不停蹄地兩地跑,回來又不正常地亢奮了好幾天,頭天晚上從老成那回到家已經(jīng)接近半夜,他又在網(wǎng)上查了半宿租金和路線——竇尋牌興奮劑過了勁,剛過中午,超長待機的徐西臨就沒電了。當時他們倆正好碰見有一家租房中介過年不休,中介唾沫橫飛地拿著圖冊給竇尋介紹,哪個都想帶他看一看,講了一半,竇尋無意中看了徐西臨一眼,發(fā)現(xiàn)他正一手撐著頭,保持著思考者一樣深沉的坐姿,已經(jīng)在旁邊的小沙發(fā)上睡著了。中介:“剛才跟您說的這套房的優(yōu)點是……”竇尋突然一抬手打斷了他。竇尋輕輕地站起來,把外衣搭在了徐西臨身上,中介的小伙子這才發(fā)現(xiàn)那位先生居然睡著了——睡姿端正,也是功夫了得。等徐西臨一覺醒過來,竇尋跟中介已經(jīng)聊完了,正在翻看租房合同。徐西臨微微一動,身上搭的衣服就掉下去了,他一把接住,把那條大衣抱在懷里,沖竇尋迷迷糊糊地一笑。那一瞬間,竇尋有種奇怪的感覺,仿佛這么多年錯過的歲月、兩廂的蹉跎,都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