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些失血過多身體虛弱。他臉的傷剛好在口腔部位劃開，還需要纏著紗布，不能進食，只能輸營養(yǎng)液。

戚飛聽到醫(yī)生和秦簫的對話，把手從我的手中抽了出來要去摸他被重重包裹著的臉，我趕緊又握住他的手，叮囑他說：“別亂碰了，沒什么大事，過兩天拆了線就好了?！逼蒿w微微點頭，掙扎著要坐起來。我和水水在兩側(cè)把他扶了起來。戚飛坐起來后，眼睛一直盯著江杰看。

江杰的頭上纏了兩圈紗布，那是秦簫夜里帶他去包扎的。秦簫一把將江杰拉到了戚飛的跟前。戚飛瞪著眼睛怒視著江杰。我能想象得到，如果戚飛的下頜骨沒有被紗布死死的纏住，他肯定會破口大罵，甚至?xí)锨巴创蚪芤活D。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苯芤婚_口便哭了，低著頭向戚飛道歉：“你打我罵我都行，你想咋樣都行，就是把我送進去。”

我見戚飛的眼睛里都快冒出火來了，馬上把江杰推到了一邊，我坐到床頭和戚飛面對著面。我把整件事跟戚飛說了一遍，也把程市的話告訴了戚飛。戚飛聽完閉上眼睛待了好一會兒，一睜眼，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浸濕了紗布。戚飛手上比劃著發(fā)短信和姿勢，我馬上把手機遞給他。只見他在手機上寫著：“私了吧。”

“你有啥條件？”我問戚飛。戚飛哭得很傷心，不能說話只能憋在肚子里的那種傷心。他是明白人，這事最好的結(jié)果就是私了，一旦報案就要涉及到官司就很可能會牽扯到程市。哪怕是有萬一的可能性，戚飛都會選擇放棄，他不會將程市置于任何危險的可能性面前。

“錢?！逼蒿w寫道。

“要多少？”我問。

“問他能出多少？”

我問江杰：“這事戚飛說私了，你能出多少錢？”

江杰一聽又哭了，他這次哭是對戚飛的感激：“你說吧，要多少都行。我自己沒有我就去想辦法?！?/br>
我看了看戚飛。戚飛又寫道：“我不缺錢，我就是想問他能出多少？”

“我銀行卡上有五萬，那是我自己攢的。要是不夠，我再問別人去借。這事能不能別讓我爸媽知道？我怕他們知道了會生氣。”江杰說。

“那就五萬?！逼蒿w寫道。

“謝謝，謝謝。”江杰連點頭帶鞠躬：“我現(xiàn)在就去取錢，謝謝你?！苯艽掖冶汲隽瞬》浚睾嵏诮苌砗笠渤鋈チ?。見到他們兩個都出去了，戚飛開始放聲哭了起來。我和水水都沒辦法安慰他。這種事情不是攤在自己身上，誰都無法體會。戚飛哭了一會，情緒稍微平靜了一些，他把手機遞給我看：“胖子，我委屈?！?/br>
我點了點，說：“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是為了程市。唉，苦了你了?！?/br>
水水在一旁擤了擤鼻涕，說：“都這時候了，他都不冷不熱的，連個問候的電話都沒有。這種人有啥值得你這么護著他的。你為他著想，他咋不為你著想呢？”

“水水，程市不是說了嘛，他今天要出國，不方便嘛?！蔽艺f。

水水反駁我說：“胖子，這世界上也就只有你那么善良，別人說什么你信什么。程市說的話，鬼才信呢，那些當(dāng)官都是騙子。不行，我得打電話罵他?！彼闷痣娫挀芰顺鋈?，程市那邊剛一接通，他在這邊便開口罵上了。戚飛兩眼一閉，頭靠在墻上，聽著水水替自己教訓(xùn)程市。我看著戚飛的樣子，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

“媽了個B的，這個混蛋，他敢掛我電話。什么他媽的出國啊，他指不定在哪鬼混呢，還他媽的跟我裝得人五人六的，誰也不是第一天出來混，誰還不知道誰?！彼掷镂罩娫挘p手掐腰氣得鼻子都快歪了。我沖水水?dāng)[了擺手，讓他安靜些。他這樣罵程市一通固然是在替戚飛出氣，可是這口氣出了之后呢，戚飛的心會更疼更難受。有些事情自己知道的時候怎樣都能夠接受，可一旦被別人知道了，說出來了就難以平復(fù)，因為自己沒法再繼續(xù)騙自己了。

江杰和秦簫從外面回來了，江杰手里拿著個報紙包，放到桌上攤開，一共五扎紅通通的票子。戚飛看了一眼，把頭扭到一邊，擺了擺手。我對江杰說：“你還有事嗎？要是沒事，就走吧。這事就這么完了?！?/br>
江杰的腦袋搖得像波浪鼓似的，說：“沒事，沒事，我沒事了。我走了?！边呎f邊身門口退，眼睛一直盯著秦簫。他像只剛剛逃脫的小野獸，最怕的就是把他抓住的那個獵人突然沖上來把他再將抓住不放。江杰見秦簫站著沒動，到了門口猛的一轉(zhuǎn)身撒腿就跑。

秦簫譏笑了一下：“慫樣?！彼麊栁覀儯骸澳銈円陨?？我去買，熬了一整夜了，都餓了吧?！?/br>
我和水水都沒什么胃口，讓秦簫看著買點吃就算了。秦簫走后，戚飛把那五萬塊錢連同包著的報紙都放在了腿上，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重新包好遞到了我的手里。

“幫我存起來吧。這世界上除了你，就只有錢對我好了。”

我把錢收好，等著一會和秦簫一起再去銀行把錢存了。秦簫回來帶了點豆?jié){和包子，又把一張門卡遞到給了水水：“去休息一會吧。我把房間訂好了，你也熬了一夜了。休息好了再來換我們兩個?！?/br>
水水接過門卡，看了看我們，知道跟我們推讓客氣也不會改變結(jié)果，就點點頭拖著疲憊的身體去休息了。

☆、61戒指

在醫(yī)院照顧戚飛成了秦簫我們兩個人生活的全部。水水偶爾過來陪護一下，他的事情很多，通過來看看，戚飛就心滿意足了。我和秦簫兩個人倒班陪護，秦簫擔(dān)心我熬夜會傷身體，所以他都是整夜的陪在戚飛身邊，白天才被我換下來休息。

戚飛頭上纏著的紗布在第四天的時候被拆掉了，他的臉上還是貼著大大的一塊，幾乎占據(jù)了他的半張臉。臉上的淤腫還沒有完全消退，眼睛看起來有些怪異。戚飛拿著手機對著自己拍了張照片，放大了看，皺了皺眉頭把手機放到了一邊。我安慰他說：“別擔(dān)心，等消了腫就好了。你還會那么帥的?！?/br>
戚飛想對我的話回以微笑，嘴角剛一抽動，傷口便有些痛，他不禁立即停止筆容，不自覺伸手去摸嘴角，輕輕碰了一下又把手撤了回來。他小心翼翼的慢慢張開嘴，說：“你就撿好聽的說吧。傷成啥樣我自己還不清楚啊?！彼麌@了口氣說：“毀了?！?/br>
“沒那么嚴(yán)重?，F(xiàn)在的整容技術(shù)那么好，大不了咋也去整一下唄。你看那些出了車禍的都能整回來，別說一個小小的疤了?！蔽矣终f。

戚飛點了點頭：“嗯。那倒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