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遞到我面前的一小盞茶。他看著我,自己端起茶盞微閉又目長長的嗅了嗅茶香。我學著他的樣子也嗅著那淡雅的味道。茶香很特別,茉莉花的香味中帶著一股特別的茶味兒。輕呷一口,唇齒留香,淡苦過后便是甘味。戚飛問我:“這茶咋樣?”“嗯。很特別。什么名字?”我問。“‘碧潭飄雪’。這是一朋友送的茶。茶樹是他自己栽培的,鮮有的品種。有次他去云游時發(fā)現(xiàn)的野株,帶回來后和幾株茶嫁接的。培植了十多年了,這才是第三年產(chǎn)出這等好茶?!逼蒿w用竹夾捏起一片細長的茶葉放在手心里又說:“這茶葉是明前的,凌晨四點左右起來采摘,到天明時分便不再摘了。過了清明,也不能再摘。陰雨天氣,也不能摘。前后可摘期也不過三五天。所以,有時可能兩三年才能喝到一次這種茶。摘好后曬一個上午,下午炒茶。炒茶時候用的火是杏木煨成的炭火。傍晚收茶,日落前要把炒好的茶用棉布包起來。炒好的茶不過三五兩。第二天天明再與茉莉花按比例調(diào)配,密封。過半個月才能飲用。這一小包茶,是他前段時間托人送來的新茶。不多,能喝個三五次?!?/br>戚飛說到這茶的時候,讓我想到的是這制茶的人有些仙風道骨,超凡脫俗。應該是一身寬松衣服,不著修飾,干凈內(nèi)斂,樣子平和謙恭,兩眼炯炯有神,說話慢條斯理且不多。我對戚飛說:“對茶這么講究的人,真是少見,聽著像是個世個高人似的。”戚飛點點頭:“嗯。你說對了。他是個出家人。但不好把他歸類,又不是和尚,也不是道士。就是不問世事的出家人?!?/br>“真是奇怪。他不住寺院或是道觀?”“住在那些地方不就好分類了嘛。他自己住在一個院子里,種茶、養(yǎng)花,看書,寫字,過得十分清閑。他當初做過了段時間和尚,家里不同意,把他從寺院里拉了回來,要他娶妻生子、傳宗接代??墒?,你知道吧,他像咱們一樣,怎么可能娶妻生子呢。他就在家里不吃不喝的。后來家里怕他出事,就隨便他了,只要求他不回寺里就行。他就同意了,自己住在鄉(xiāng)下的一個小院子里,不剃頭,不燒香,頭發(fā)長了就綰個髻,過得非常自我。”“能做到他這樣,也算是超脫了。聽著就羨慕他那樣的生活。”我說。“嗯。是啊,我也想過他那樣的日子,可惜,我沒有他那樣的修為,也沒有那樣的心境,過不成?!逼蒿w嘆了口氣。我借機開導戚飛:“不一定非要過那樣的生活,把眼前的日子過好了也是種修為。沒有過不去的坎,也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只要好好活著,總會好起來的?!?/br>戚飛笑了一下,對我說:“胖子,你不用勸我。我沒事的。我沒你們想象的那么脆弱。你留下來陪我,是怕我想不開跳樓自殺是吧?我沒那么傻,不就是一道疤嘛。你們看得見的是我臉上有道疤,覺得難看丑陋,怕我會接受不了。你們看不到的呢,在我心頭有無數(shù)道疤,比臉上這道更疼更丑陋,我還不是照樣活著。臉上這個,大不了不看。我蓋上它是怕你們看著難受。哪天我心血來潮真的就去整容去了?!?/br>“你能這么想就好。我們真是挺怕你想不開的??茨阋恢睈瀽灢粯返臉幼?,誰都大氣不敢喘一下呢?!蔽艺f。“我沒有悶悶不樂。只是想些更深刻的東西。以前也從沒想過。在醫(yī)院腦袋纏著不能說話的時候,我就自己在那思考一些問題。發(fā)現(xiàn)其實以前過的那種生活不叫個生活,只能叫做混日子,也從來沒覺得有什么不好?;仡^看看,也就是仗著自己青春有點本錢,否則,也不至于那么混?!?/br>“那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我問。“休息一段時間。讓我好好理清頭緒,然后再做打算。開個店也好,給別人投資做個小股東也好,總之不能再像以前那么混著就是了?!逼蒿w如釋重負的長舒一口氣,繼續(xù)喝茶。喝完茶后,我去洗茶具,戚飛去洗澡。我一直在想戚飛剛才說過的那番話。聽著很像是他已經(jīng)坦然接受了現(xiàn)實,并有寬慰我的意思??墒牵疫€是不放心,害怕他給我說的是寬心的話,而他自己卻未必真的已經(jīng)釋然。突然,衛(wèi)生間傳來一聲戚飛的叫聲。我嚇得魂都快散了,馬上扔下茶具去看出了什么狀況。衛(wèi)生間的門緊緊的關著,我扳動兩下門把手,在里面反鎖著,我趕緊拍門并叫道:“戚飛,戚飛,你干嘛呢?你怎么了?開門啊?!?/br>戚飛在里面大聲說:“我洗澡呢。沒事?!?/br>我繼續(xù)拍門:“你把門打開。我剛才聽見你在里面叫什么呢?”“我真沒事。你忙你的去吧?!?/br>“你趕緊把門打開,你再不打開我就踹門了?!蔽易龊昧藴蕚?,如果我數(shù)到三他在里面還是不開門,我就一腳把門踹開。戚飛慢悠悠的把門打開一個縫,探著頭問我:“干嘛???”我把門推開,說:“洗澡關門干嘛?”“洗澡不關門,不都被你看見了嘛?!?/br>“得了吧你。以前你洗澡可從來都不關門的,這回抽什么瘋,還關上門了。把門打開?!逼蒿w把門打開站面我在前:“你剛才咋了?我聽你好像叫了一聲?”戚飛皺著眉頭說:“你滑倒了摔個腚墩兒,你不叫?。俊?/br>“就因為這個?”我表示懷疑。“那你以為呢?我被開水燙了還是被人強jian了?拜托,這么大的人了,想象力別那么豐富好不好?”“我以為你把洗發(fā)水的瓶子坐進去了呢。”“滾蛋。趕緊洗你的東西,別打擾我洗澡。”“別搞什么妖蛾子啊。”我回廚房繼續(xù)洗茶具。等我把茶具洗好了坐回到沙發(fā)上時,戚飛還沒有洗完澡。朦朦朧朧能看見他站在那里不斷的沖水。他似乎又瘦了??粗蒿w我就覺得孤單。他受傷到現(xiàn)在也有十多天了,程市連個電話都沒有打來過,也不問問情況如何。就算是陪鄰導出國,也不至于敬業(yè)到把家里的這攤事都忘到腦后。如果把程市換成是秦簫,別說是出國,就算是去月亮上他也不去了趕緊回來陪護著。想到秦簫,我拿起手機打電話給他:“晚飯吃的什么?”“什么都沒吃。”秦簫在那頭有氣死力的說。“咋啦?家里沒東西了還是你懶得做?”我問。“有吃的。我懶得做。不想吃,沒胃口。老婆,我想我是病了。”“???你哪里不舒服?病了就趕緊去醫(yī)院看看吧?”“很嚴重很嚴重的病,醫(yī)院都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