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侄女年幼根本不懂大人們在說什么；弟媳雖然也聽到了電話，也不敢多說什么，一是我在家里還是長子的說話地位，二是之前房子的事情她有愧于我。剩下的就只有父親和弟弟兩個人了。

這兩個人之間，父親是最頑固難纏的，本來我們父子倆的關(guān)系就比較緊張，出了這事后他會變得更加不可理喻。至于弟弟，他現(xiàn)在充當(dāng)?shù)氖歉赣H的幫手，壯壯聲勢罷了。他對最終結(jié)果到底是什么并不會覺得有多重要，他只是想別在以后的日子里看父親的臉色、聽他的咒罵，畢竟一家人都住在一個院子里。他的狐假虎威只是為了換取以后日子的太平。再加上，他對這件事也存有好奇心，也想借助父親的威嚴(yán)想知道我和秦簫以及其他城里人的關(guān)系。不過，弟弟始終是跟我一起長大的，他的軟肋在哪里我清楚的很。

所以，現(xiàn)在就等于是我與父親一對一的“決戰(zhàn)”。這場“戰(zhàn)爭”會成為心理戰(zhàn)，最終就要看誰的心理防線會先崩潰。這也可能會是一場“拉鋸戰(zhàn)”，時間會延長到什么時候誰也不清楚。其他的我都不擔(dān)心，我只擔(dān)心時間一拉長秦簫那邊會出現(xiàn)什么狀況。

目前我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想辦法通知秦簫，簡單的告訴他我現(xiàn)在的情況讓他不要亂了陣腳。其他的事情可以慢慢的一件件處理。

凌晨四點，我看到院子里的燈亮了，父親和弟弟的房間也都亮著燈。弟弟把車啟動后進(jìn)了屋里，把我的房門鎖打開馬上轉(zhuǎn)身出門。我起身趕緊跟了出去，到了院子里發(fā)現(xiàn)弟弟的車開出了大門口。父親親自守在大門的位置將黑漆漆的大門鎖死。

天色漸白。我在院子里尋找能夠翻墻出去的工具。他們欺負(fù)我胖上了不墻，就這樣把我禁錮在院子中。找了兩大圈，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連個板凳都沒有。只要是能夠把人墊高的東西全都被鎖在了雜物間里。我站在墻根提了提氣，努力的跳了幾下始終都沒法夠到墻頭。退后幾步想借力蹬墻躥上去，還是夠不到。折騰了半天，我氣喘吁吁的站在院子里心里罵，當(dāng)初就不該把墻修這么高，沒見防賊倒把自己給防了。

更可氣的是，農(nóng)村修院墻的時候都喜歡在墻頭上埋進(jìn)去一些釘子、碎玻璃一類的東西，讓這使得翻墻變得更有難度。

母親見在我院子里折騰忍不住在屋里喊我。我進(jìn)屋問母親有沒有鑰匙，即便沒有大門鑰匙，能打開雜物間拿到梯子也行。母親搖頭，拍拍炕讓我坐下，說：“啥都沒有。都讓你爸拿去了。娃，你跟媽說實話。那個打電話的人跟你是啥關(guān)系？”

我還在想父親把這事做的太絕了，聽到母親這么問我，心里還是一驚，忙說：“沒啥關(guān)系。就是朋友。開玩笑的。”

“唉。你是沒看到你爸昨天那樣，聽到電話里那么說話，恨不得把我給吃了。罵了我一夜。要是真沒啥事就好?！蹦赣H淚眼婆娑。她抽泣的聲音在我聽來有如一把生了銹的鈍刀在我的心上用力的往下切rou。我坐到母親身邊，摟著她的肩膀。母親很瘦，肩膀上的骨頭仿佛只要我稍一用力就能夠刺穿衣服一樣。她頭發(fā)花白凌亂掩蓋脖后的交錯縱橫的皺紋。她的兩只手交叉在一起緊張而又生硬的揉搓著。粗糙的手指像是失去水分的樹皮，一道道細(xì)紋里填著黑色的污漬。這幾年母親老得很快，她的手即便很用心的去清洗卻也還是會帶著那一道道的黑色紋路。我撫摸著母親的手說：“媽。沒事。就是開玩笑的。我爸他就是看我不順眼?！蔽夜碜觽?cè)頭去看母親低頭哭泣的臉。暗無光澤的皮膚，紅腫的眼睛。她的眼睛和我的很像，只是在這個家庭里她的眼睛變成了怯懦的白眼珠和心疼的黑眼珠。白眼珠是用來看父親、弟弟和弟媳的，黑眼珠是用來看我和侄女的。如今白眼珠變得昏花帶著血絲，而黑眼珠開始無神也不現(xiàn)那么漆黑如墨。

嘴唇周邊細(xì)密的紋絡(luò)有如蛛網(wǎng)結(jié)結(jié)實實的把母親的嘴圍繞起來，讓她在這個家里有很多話想說都無法說出，只能話到嘴邊再慢慢吞回肚子里。每次她欲言又止都會緊緊抿著嘴唇，生怕一不小心會從唇齒之間溜了一個字招來家里人的白眼。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勇氣，很想把我和秦簫的故事講給母親聽。明明知道講了可能會很傷她的心，但是我卻是想一吐為快，讓她知道我所遇見的幸福?？墒牵捰隹趨s覺得十分生澀，忍了忍只是問了母親一句：“媽，要是我跟那個人真有點啥事，你說咋辦？”

母親突然挺起來，驚諤的看著我。她的眼睛看得我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她打量著我的臉，像是覺得陌生又覺得心疼。她看著看著又低下頭去掉眼淚。我忙對她講：“媽，你別哭啊。我跟你開玩笑呢。就是隨便問問。又不是真的?！?/br>
這時我清楚了無論母親多么疼我，這種事情對她來說都如同晴天霹靂。她在這個家里已經(jīng)受盡了煎熬，我又怎么能再往她的心里捅上一刀撒一把鹽呢。

中午弟弟回來過一次，給我和母親帶了些吃的。其實家里什么都有，我為母親做了碗面已經(jīng)吃過了?？吹降艿芎軣o奈又不得以的表情我就已經(jīng)明白了他回來送吃的是假，看我是不是還在家才是真的。父親知道我翻不過墻去但又不太放心才讓他大中午跑回來一趟。

我在家里找了一下午也沒有找到能夠和外界聯(lián)系的通信工具。我的手機(jī)一直控制在弟弟手里，家里的電話線昨天晚上被父親剪斷了，電話機(jī)也收了起來。出逃無望的我，只能寄希望于他們某刻的大意能夠讓我尋找到跨出大門的機(jī)會。

晚上弟弟收攤回來，我站在院子里看著他慢悠悠的把車開進(jìn)院子里，父親在大門口手持大鎖門神一般的守在那。弟弟的車剛開進(jìn)來，他回身便把大門鎖死，還不忘再拽兩下。我回到自己房間不理睬他們，看到任何一個人我都滿肚子氣。不知弟媳對侄女說了什么話，就連她也遠(yuǎn)遠(yuǎn)的躲著我。

吃飯時為了眼不見心不煩，我端著碗在自己屋里吃。盛飯時父親氣呼呼的看著，好像我是個不干活吃白飯的人一樣。索性我進(jìn)廚房換了一個大碗一次把飯都盛夠，見都不再見他。

☆、71帶血汗衫

父親對我的嚴(yán)防死守超出了我原本的想像，白天他會不定時的派弟弟或弟媳回來“查崗”，到了晚上休息的時候還是照倒把我的屋子在外面反鎖上。我想他是害怕我趁他們都睡著的時候起來偷偷拿了鑰匙逃出去。

這樣與世隔絕的日子過了十多天，我還是未能找到機(jī)會從家里逃出去，卻在無意間聽到了父親對家人宣布的事情。當(dāng)時弟弟和弟媳也都在屋里，主要是父親一個人講，母親聽著根本不需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