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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票,我給梁強打電話讓他幫你倆買呢。他認識的人多,沒準能拿到便宜票。就算拿不到便宜票,他也不會差這幾千快錢的。花在你們倆身上,他肯定愿意?!?/br>“你少跟我提他。他和程市一樣讓我討厭”戚飛又說:“你聽見沒?別把我和胖子去北京的事告訴別人?!?/br>“那要是梁強問起來呢,也不告訴他?”“你哪那么多廢話!不和你說了!我們倆得進去了。到了再和你電話里說?!闭f完,戚飛挽著我的胳膊開始安檢。水水在我們身后開始抽瘋,手里揮舞著紙巾,略帶哭腔的大聲唱道:“小meimei送情郎,送到了飛機場,飛到北京就看見了,你的那個有情郎。情郎歌他坐在大呀嘛大門外呀,等著你帶著他回呀嘛回故鄉(xiāng)?!?/br>“水水這是唱的哪一出戲啊?”我問戚飛。戚飛拉著我頭也不回的趕緊往里鉆:“,不知道他跟誰學(xué)的。這個賤人,在這給我丟人。咱倆快走,我不想再聽他在那胡唱?!?/br>經(jīng)過一個小時的等待,飛機終于準時的飛離了三秦大地,穩(wěn)穩(wěn)的升入云霄。在空姐派發(fā)完餐點過后,戚飛突然問我:“胖子,你說,咱們?nèi)チ艘钦也坏角睾嵳k?”“肯定能找到。只要他在北京,我就要找到他。一天找不到,那就兩天。兩天找不到,那就十天八天,總有一天能找到他?!?/br>“你有這個心理準備就好。我是怕到了之后不能馬上見到他,你會著急?!?/br>“我都等了這么久了,還怕再等個一天兩天的。”戚飛拍了拍我的肩膀,沒再說什么。兩小時后,飛機平穩(wěn)的抵達北京。我準備問戚飛是坐大巴和地鐵哪個更方便的時候,戚飛拉著我上了一輛出租車:“都啥時候了,哪里還管得了方便不方便的了。直接去301醫(yī)院。正事要緊。”車一啟動,司機便cao著一口京片子開始和我們倆神諞:“從西安來的吧?”“你怎么知道我們從西安來的?”戚飛問。“嗬,您這一開口,我就聽出來了?!?/br>“至于嗎?我這么標準的普通話,你一下就聽得出來,你還真是厲害。”“我這一個月少說也得拉十幾回您這樣的,都是從西安過來的,說話都一個味兒。保準差不了,要是差一丁點兒,我這趟活白拉您了?!彼緳C自信滿滿的繼續(xù)說:“不是說你們外地的說的普通話不好,我覺著也挺不錯的??梢窃谠郾本┠歉艺f那是普通話,我覺著還是差那么點。西安話聽著就是有那么一股兒硬味,就跟那黃土高坡似的啊,帶著點土腥味?!?/br>“西安話怎么了?土怎么了?這要是在唐朝,我說的這就是普通話,這就是國語。那時候北京還不知道在哪個荒郊野外的等著燒成磚呢。”戚飛聽到司機說他說話帶著土腥味,嚴重的心里不服氣。“您消消氣。我呀,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您那西安話說的就挺好的,犯不著非得說普通話,帶著點味兒那才正宗呢。就拿我自各來說吧,我就只說咱北京話,說著順嘴,接地氣兒,干嘛非得說普通話啊。您說是吧?要是都說了普通話,沒了方言,咱老祖宗留下來的文化不就丟了嘛。咱別的不說嘿,就說您那西安話里頭那‘慫’,擱別的地兒,那就一完蛋的意思??稍谖靼苍捓锬且馑伎删投嗔巳チ?。什么慫勢子,餓成慫了,冷成慫了,碎慫,放到不同地方,意思也就不一樣?!彼緳C說的是頭頭是道,不是樂乎,聽得戚飛是轉(zhuǎn)嗔為笑:“想不到,你了解的還挺多的?!?/br>“那是!您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嗎?”司機十分自豪的問,似乎自己有著鮮為人知又高貴不凡的身世一般。“你不是開車的司機嗎?”“這是我的副業(yè)。養(yǎng)活老婆孩子才干的這個。我的主業(yè)可不是這個。”“你這都把副業(yè)當主業(yè)干了,你那主業(yè)是什么???”“您猜猜,跟這方言文化有關(guān)!”“別說你是哪個大學(xué)教語言文學(xué)的老師??!”“不對,您再猜猜。沾那么點邊,干我們這個的,還真有人管我們叫老師的?!?/br>“你該不會是搞什么安利、無限極、如新那一類的吧?!”戚飛說話的時候眼睛都瞪大了,不免開始有所防范。“您說那個那都是以前干過的事,不賺錢,早不干了。實話告訴您吧,我是我們街道‘方言文化研究委員會’的副主任,也是‘方言保護促進會’的副主任,同時,我還是‘方言社’的相聲演員。”“真沒看出來。您還會說相聲!”戚飛聽了之后變得對他尊敬起來:“您那這個會那個會的都研究什么啊,平時聚到一塊都干嘛啊?”“研究方言呀,聚一塊干嘛?說方言吶?!?/br>“那您都研究什么了?說說,讓我們也跟著您長長見識?!?/br>“我們研究的那都是土掉渣的方言,可就掉的這點渣,都夠我們研究的了。我們研究罵人,知道咱北京人罵人為啥總罵‘丫的’,‘丫挺的’嗎?”“不知道啊!”“那就是罵人家是丫頭生的。干嘛罵人家是丫頭生的?。吭诩覜]出嫁的那叫丫頭,結(jié)了婚的那小媳婦。誰家丫頭閑著沒事生孩子???不都得嫁了人家才能生嘛。這要是在家就把孩子給生了,說明什么?。空f明這丫頭作風(fēng)有問題,生活不檢點,不知自愛隨便就跟人好上了,也說明這丫頭家里的門風(fēng)有問題,爹媽沒有管教,要是有管教能沒結(jié)婚就生孩子嘛!別看是句罵人的話,別看就那兩三個字,里頭藏的東西多著呢,一罵罵了一家子人,連祖宗都捎帶上了!”一路上,戚飛不停的向司機討教各種方言的問題,也不覺得困了。等到了醫(yī)院一看計價器才發(fā)覺跑了那么長時間,那么遠的路。下車戚飛要了張司機的名片,說是以后有機會再和他探討有關(guān)方言的問題。我說:“你不是真為了研究方言吧?”“沒準啊。我就是覺得這哥們說話還挺逗的,沒事聊個天啥的也不錯,再說,人長得也還可以。胖子,你看看人家,雖然生活過得也就算一般,可人家過得還挺樂呵的。你別整天這么愁眉苦臉的,日子都過成苦的了?!?/br>“行,等我把秦蕭接回去,我也跟那司機似的,整天樂呵呵的,研究一下‘賊你媽’,行了吧!”“滾蛋!”說實話,走進醫(yī)院的那一刻,我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各種焦慮各種緊張都糾結(jié)在一起,沒有頭緒無法解開。戚飛讓我先坐在椅子上休息,他去神內(nèi)科打聽有關(guān)秦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