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細語，態(tài)度溫和，一點也不介意大媽的質(zhì)疑。

大媽被他說服了，解了棉襖伸出手臂，柳肆臣利索地給她量了血壓，趁著她穿衣服就開始填診單。

“您吶，就別再補營養(yǎng)了，高血壓了知道不？鹽、糖、脂肪都少吃，多吃點粗糧高纖維，多散散步，少生氣發(fā)脾氣?！绷脸妓⑺懮习Y狀和藥方，大媽穿好衣服他已經(jīng)放下了筆。

“這……這，你看得準不準啊？血壓咋高了？你這以后就不讓我吃點好的了？這怎么行啊？！”大媽著急了，這兩年日子愈發(fā)好過了，家里開始有rou吃了，這還沒怎么吃點好的就不讓吃了怎么行。

“您這富貴病，沒辦法吶，按照藥方抓藥吃，血壓控制住了后能適量少吃，下一個吧?！绷脸甲藗€請的手勢。

大媽一臉菜色地走出了救災(zāi)帳篷充當(dāng)?shù)脑\位，眼咕嚕一轉(zhuǎn)又到另外一個白胡子老醫(yī)生那里繼續(xù)排隊了，手里還捏著柳肆臣開的藥方。

接在大媽后面的是個中年女人，柳肆臣一眼，喲，還是個熟人吶。

“嬸，又見面啦?！绷脸季`開燦爛的笑臉。

來人正是上次在醫(yī)院門口堵李遠兆被柳肆臣和顧遙撞見的那位，女人局促地笑了笑，“沒想到你還真是個小醫(yī)生吶，我家明明就在外面，麻煩你幫忙看看吧?！?/br>
免費看診，很多人為了求個心安，會排好幾個醫(yī)生，這位明明mama估計也是看柳肆臣這邊的人最少，才先來排個隊試試看的。

“行，您把人推進來，我給看看?！绷脸冀K于跳下了椅子，他媽早上送他來的，知道他怕冷，給他椅子上鋪了一塊毯子，腿上還蓋著一塊毯子。

明明mama應(yīng)了一聲，連忙出去把兒子拉進來。

第60章顧家

少年消瘦,臉色到還好,走路也正常,看起來只是有點營養(yǎng)不良，柳肆臣讓他到里面來,里面有個布簾子，一拉上就是個私密的小診室。

柳肆臣讓他脫了褲子，之前骨折在小腿,脫得剩個秋褲，再把褲子捋上去,柳肆臣捏了捏,按了按，問了一些癥狀,平時的感受。

少年都一一回答了,一點也沒有因為柳肆臣年紀小而怠慢。

柳肆臣臉色柔和不少,仔細號脈,觀察神色，“除了陰雨天,還有什么時候會疼？”

少年歪著頭想了想，“沒有了，疼得程度也不一定，有時候輕有時候重,重的時候下不了地?！?/br>
柳肆臣讓他把褲子穿好,坐回去沒急著下筆，明明mama著急地坐過去問他,“能治不？李遠兆那個王八蛋騙財我就算了，我就怕耽誤了孩子的治療時間。”

柳肆臣點頭，“能治，但是要慢慢來，我建議內(nèi)外兼顧，我給他開一副藥內(nèi)服，一副膏藥外用，一個月后找個周五去蔚城縣中醫(yī)院找我復(fù)診?！?/br>
“行行行，您開藥方?！泵髅鱩ama不自覺帶上了敬語，經(jīng)過柳肆臣這一系列專業(yè)的看診后，在她眼里，他已經(jīng)不是個九歲的孩子，而是一個真正的醫(yī)生。

柳肆臣開了藥方給他們母子，最后又囑托，“營養(yǎng)要跟上，多喝點牛奶補鈣。”

柳肆臣跟學(xué)校請了兩天假，免費看診忙了兩天，回去沒上兩天學(xué)，眨眼就到了一月下旬，他也要經(jīng)歷初中的第一次期末考試了。

柳肆臣抱著暖瓶在課堂上發(fā)呆，顧遙信里說要給他舅舅幫幾天忙，快過年了，是服裝行業(yè)最大的旺季，汪舅舅忙得焦頭爛額，顧遙要留在京都到年底才能回來。

柳肆臣有些沮喪，連課都沒心思上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因為顧遙的推遲歸期帶來的失望卷走了他所有的熱情，生活驟然失去了所有的滋味，每天活得如同行尸走rou。

“四兒，你最近咋了？唉聲嘆氣的。”黑猴扒著碗里的米飯，就著柳肆臣飯盒里的醬rou和咸鴨蛋吃飯，食堂的飯如數(shù)年如一，葷菜里只能找到一點rou末，柳爺爺總會給柳肆臣準備一些醬rou，鹵雞等給他加餐。

“沒啥，你復(fù)習(xí)的咋樣了？還有一周就要考試了?！绷脸济銖姶蚱鹨稽c精神，期末考試他還是有把握的，他當(dāng)初跟學(xué)校請周五的假的時候就寫了保證書，期末考試必須排在年紀前三，否則下個學(xué)期的請假就不給批準了。

“我就隨便考考，我媽說了，初中畢業(yè)了就跟長興哥出去打工，聽說長興哥跟他爸在外面承包工程呢，一年能掙小三千?！焙诤餄M臉艷羨。

“你想好了？你知道長興哥多辛苦嗎？起早貪黑，手上磨破了好了再磨破，寒冬酷暑都要干活，你這小身板能經(jīng)得起折騰？”

“咋不能？長興哥吃得了那苦我就吃得了?！焙诤锊灰詾橐?。

兩人正說著，值日生突然跑了過來，“柳肆臣，校門外有人找。”

“誰??？”黑猴喊了一聲。

值日生邊跑便回他，“不知道，好像是柳肆臣他哥?！?/br>
柳肆臣心里猛地跳了一下，和黑猴對視一眼，黑猴沖他點頭，“你去看看，飯盒我給你收拾。”

柳肆臣沉默著點頭，表面冷靜地走出了食堂，他心里想著那個不可能，否定自己后卻生出更強烈的期望，心臟“怦怦”狂跳起來，他的腳步也越來越快，幾步后就狂奔起來。

校門外，站著一個黑色身影，頎長俊立，他微微低著頭看著手邊的黑色行李箱，聽到腳步聲后猛地抬起了頭。

柳肆臣瘋狂地跑了起來，撲向他，顧遙連連后退兩步才穩(wěn)住自己，將小孩緊緊鎖在懷里，聽著他“呼哧呼哧”的喘息聲，滿足地將他抱了起來，在他的脖頸里深深吸了一口氣。

“哥?！绷脸碱澏吨曇暨煅手辛怂宦?。

顧遙將他放到地上，親了一下他的脖子和耳朵上的頭發(fā)，輕輕笑了一下，“不給我回信，生氣了？”

“沒有?！绷脸加行┎蛔栽诘啬媚X袋撞了一下他。

顧遙眼里帶著笑意，將額頭抵到他的額頭上，“傻子?！?/br>
顧遙微微顫抖著親了一下小孩的額頭，瘋狂地思念終于得到稍稍緩解，他又抱了小孩一下才松開他，“冷不冷？”

柳肆臣傻笑著看著他，冰冷的雙手被顧遙握住，兩人就這么站著互相看著，好像就能把這多個月的分離給看回來。

一直到黑猴跑過來打斷他們，“顧遙哥，真的是你！”

顧遙沖他點頭，攬住柳肆臣的肩膀把他帶到自己懷里，另一只手拖著行李箱往學(xué)校里面走。

學(xué)校的老師當(dāng)然還記得顧遙，當(dāng)年的中考狀元，高考狀元，是蔚城縣教育界里的一個傳說，顧遙先去辦公室拜訪了他以前的任課老師，上課后就坐在柳肆臣的教室后面空位置上等他放學(xué)。

柳肆臣一下午基本不知道老師在講什么，他費了極大的毅力才壓住自己不要隔幾秒就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