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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因此影廳里觀眾不多,這種昏暗場景里跟程冬坐在一起本來應(yīng)該很合原殷之心意,但他現(xiàn)在想要的不是這個。影院是要保持安靜的,在表面功夫上下足力度的原家家教自然讓原殷之不好開口,他扭頭看程冬,銀幕上的光映在程冬臉上,那張年輕的側(cè)臉上,曾經(jīng)有的稚嫩生澀似乎已經(jīng)淡去很多,原殷之回想起在livehouse里,程冬跟那個囂張的長頭發(fā)對峙時候的模樣,他很少看到程冬跟人臉紅,以至于那時候程冬的臉色讓他覺得稍微陌生。兩人顯然是之前認識的,原殷之知道程冬高中畢業(yè)后來到直霖,過了一年才跟奇亞簽約,直到被伯誠簽過來前,日子都不好過,顯然那個長頭發(fā)就是那時候認識的,借由這個契機,原殷之想要了解程冬的過去,但程冬特意說請他看電影,其實就是不想談吧。原殷之將目光從程冬臉上移到他擱在扶手上的手背,然后伸手覆上去。程冬的手指動了動,不僅沒有抽開,甚至還因為維持這樣僵硬的交疊而感到別扭,索性翻轉(zhuǎn)手掌,跟原殷之的手握在了一起。原殷之本來謹記翟潔幫他弄來的許多戀愛教程,心里還想著,這時候大概要跟程冬說:我等你,你想說的時候再說。結(jié)果被程冬反手這么一握,立刻把那些裝體貼的指導(dǎo)丟在一邊。我的人我還不能過問了?受了委屈,哪怕是八百年前的委屈,也是要管的。打定主意,原殷之也不想浪費時間了,湊到程冬耳邊:“剛剛那個副官說了什么?”“嗯?”程冬茫然,愣了愣才反應(yīng)過來原殷之是在問他電影內(nèi)容,可他根本答不上來。原殷之在旁邊一直盯著他呢,怎么會不知道他眼睛都不眨,但其實電影畫面根本都沒進腦子。“既然你也沒在看,那么我們換個地方約會好了?!痹笾溃挥煞终f地站起身,拉了程冬就走。“并不是約會!”程冬被他扯到影院外頭,才想起來反駁。“反射弧真長。”原殷之笑笑,手上也毫不松懈地握緊,“家里也能看電影,回家看吧?!?/br>原殷之說得相當自然,然而更加自然的是,程冬很自然地想到了棕櫚公寓。意識到這個的程冬覺得這真是太不自然了。程冬是想跟原殷之再待一會兒,但僅限于限制交談的影院里,要是又被原殷之拐到那間公寓,后續(xù)發(fā)展就不受控制了,因此在大街上跟原殷之角力起來,兩個身高腿長的男人,在人來人往的街邊不動聲色地拉扯,原殷之臉漸漸沉下來,是真的有些動怒。他深知自己脾氣不好,要是現(xiàn)在把人扛上走也不是不行,但程冬要是生氣了,那這段時間他低三下四求來的一點兒甜頭又得變成自釀苦果。原總就這么眉頭越皺越緊,面上能把人凍死,程冬都頭皮發(fā)麻的時候,他卻突然幽幽地說:“行,你不跟我走,我跟你走?!彼f著,就往前邁一步,牢牢抱住了程冬的胳膊。程冬使勁往出抽,結(jié)果原總就跟巨型考拉似的,死死抱著不松手:“你看,旁邊那群女的都往這邊看了,她們肯定能認出你?!?/br>程冬瞪大眼睛:“原殷之,你什么時候變成這樣的?”原殷之面上微紅,還好晚上看不大出來:“哪樣?”“你就是在耍賴皮!”“都是你逼的?!?/br>程冬沒辦法,最后還是就范了。兩人回了棕櫚公寓,原殷之克制著老實下來,給程冬拿喝的。“你到底想干什么?”原殷之想了想,回二樓房間去了,沒一會兒抱著摞相簿出來,很隨意地坐到地毯上,把相簿攤開在地上,抬起頭看著程冬說:“這些都是我媽給我收著的,剛好前幾天送到這里來,因為我跟她說我哪兒也不去,以后就住這兒了?!?/br>程冬坐在沙發(fā)上,背脊繃得直直的,含糊地應(yīng)了一聲:“嗯。”“你想看嗎?從我待育兒箱開始的照片都在這里了。”程冬隱約知道原殷之想干什么,但是他克制不住,眼光落在那些相簿上就拿不回來了。他也坐到地毯上,伸手打開了第一本彩色的一看就是給小孩子的相簿。不僅有育兒箱里的照片,還有原殷之穿著尿不濕的照片、赤身裸體的照片、吃得滿臉殘渣還笑得傻傻的照片、也有撇著嘴哭的。然后原殷之就在這一頁頁的翻動中長大了,第一次騎自行車的照片、第一次參加游泳比賽的照片、中學(xué)畢業(yè)典禮的照片。“我不喜歡拍照,去念大學(xué)以后沒我媽跟著了,也就沒什么照片了?!?/br>原殷之說著,看程冬把最后一本相簿念念不舍地合上。程冬抬起頭,正對上原殷之緊緊追著他的眼睛:“我也想看你的照片?!?/br>“照片啊?!背潭b模作樣地笑,“網(wǎng)上能搜到很多。”他實在是怕了這位原總,最近這人說話簡直各種潛臺詞,而且都是他能聽懂的潛臺詞。也不知道戀愛讓人進步還是退步,以前的原殷之哪里會搞這一套。“你知道我想問什么?!痹笾櫭?。好吧,也許潛臺詞還要好些。“我知道。”程冬低著頭,“今天遇上那人,是我和唐真剛到直霖時認識的,一起混了一段時間?!?/br>原殷之看著他,示意他繼續(xù)。程冬想了想,反正都被拽到這里來了,原總要跟他談心,就談好了。“他是在直霖混的比我們久,所以剛開始我跟唐真是靠他介紹,找駐唱什么的。他這人心術(shù)不正,在酒吧里賣葉子,還兜給學(xué)生,我們想跟他斷交,結(jié)果在圈里就混不下去了。那段時間比較難,住地下室都沒錢交租,一天能有一頓都算好……其實也就這樣,多少飄著的也跟我們一樣,壞不到哪里去?!?/br>程冬越是這么說,原殷之越明白,那段時間恐怕壞透了。“我要是早點遇到你就好了?!痹笾焓置潭念^發(fā),一下一下的,程冬不知道怎的,被他摸得鼻子發(fā)酸。他們當初豈止是在圈里混不下去,是在直霖混不下去,差點兒就卷鋪蓋回老家了。夜場一帶都不給他們工作機會,就是因為當初那人拉他們?nèi)牖锼麄儾桓?,讓他們給追隨樂隊的女孩兒下藥他們也不干,最后不去混夜場,街頭賣唱都會被群毆。后來唐真被簽了,緊接著他也簽了奇亞,才有了容身之所。“我在這里付出了很多?!背潭椭^說。“嗯,我知道,我都知道了?!痹笾窟^去,大著膽子把額頭抵在程冬的額頭上,一點點挨近,感覺鼻息都在緩慢交換。“我要是早一點遇見你,也能早一點改正,說不準咱們現(xiàn)在孩子都能打醬油了?!?/br>程冬抬眼看他:“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