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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滿是漫不經(jīng)心:“干嘛呢?蹦得像只兔子。”駱泗掙扎了一下,沒掙開。這邊鬧得動靜有些大,走廊兩邊不時有門打開,探出只腦袋往這邊看。待看清是宿炎飛,好像擔心惹上什么麻煩一樣,又紛紛把腦袋縮了回去。怎么也掙脫不了,青年動作也慢下來。宿炎飛湊上前,眼睛緩緩瞇起:“你不想忘啊?”駱泗深吸一口氣。他衣領(lǐng)還落在男人手中,又比男人矮了一個頭,這么一來,他就像是鬧脾氣離家出走結(jié)果被家長揪住的小學生一樣,看起來既狼狽又不占理。“莫名其妙就說要消除別人記憶,誰會答應(yīng)?”宿炎飛惡劣的咧開嘴,仔細打量駱泗臉上的表情:“你不怕那些影子?他們撲上來的時候,就沒嚇著你?”駱泗明白他的意思。應(yīng)該沒誰會愿意保留這樣恐怖的回憶——被怪物擄走的記憶。但是駱泗不一樣啊。這個世界有光暗兩方勢力,于暗處你來我往。倘若民事局代表的是光明的一面,他領(lǐng)導的那些影子就處于暗處。如果能做個普通人,消除這些記憶也沒事——問題是,駱泗現(xiàn)在的定位是大魔王。而手下那群中二病,還打算毀滅世界!如果他走了,能壓制住這群影子的人就徹底消失了——他自然不能接受。“我不害怕。”他咽了口唾沫,對上那雙戲謔的灰色瞳孔:“也絕對不會往外面多說一句……能不能不要……”“噓?!彼扪罪w瞇起眼,目光落在青年不斷開合的唇上。好像被淡色的唇瓣吸引,男人眸光一沉:“那是例定程序,求我也沒用?!?/br>光看還不夠,他皺起眉,突然湊近。駱泗唇邊一熱,他心頭一跳,正想后退,預想中的一幕卻沒有發(fā)生。并沒有像“廚房”里那個男人一樣被烙出黑色的印痕,宿炎飛就這樣把手指搭了上來,眉頭還皺在一起:“誒誒誒,別動——你嘴起死皮了?”手指略顯粗糙,摩挲在唇邊的時候,存在感很強——駱泗條件反射性的后退,卻被人一把拉住。宿炎飛就這樣低頭看著他,眼神越來越危險。他緩緩湊近,二人的鼻尖抵在一起。“怎么我看你,越看越熟悉?”駱泗還沒說什么,手突然被松開。宿炎飛后退兩步,眼神繞過他落在后面。剛剛危險的氣息早已散去,命運之子皺起眉,臉上浮現(xiàn)出不耐:“你怎么下來了?”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背后有人,駱泗忙不迭轉(zhuǎn)過身。走廊悠長,一人身穿太極服,手背在背后,站在那里。老人精神矍鑠,臉上布滿皺褶。深深的皺紋間,一雙灑滿智慧的眸子微微瞇起,弧度帶笑。他滿頭花白,頭發(fā)整齊的梳好,莫名讓人想起公園中的雪松。“宿炎飛,你又在欺負誰了?”老人笑著搖搖頭。他緩步走過來,步履如風:“這小朋友挺陌生的?!?/br>“當然陌生了?!彼扪罪w冷笑:“年紀大了連局里的人都認不全了嗎?他根本就不是你的員工?!?/br>老人步履一頓,好像受到了打擊。他皺起眉:“以前你不是這樣的,那時候多聽話……”宿炎飛不閃不避。老人只能嘆一口氣,打量站在一旁的駱泗:“你是被他帶進來的孩子嗎?”駱泗點點頭。老人身上有一股奇妙的氣質(zhì),談吐間氣息溫和,讓人不由自主跟著他的節(jié)奏走。老人說:“我是這兒的局長,叫我老黃就好?!?/br>駱泗這才反應(yīng)過來。周高遠和他聊天時曾說過,民事局的局長就是整個異能者間能力最鼎盛的一個。那面前這名平平無奇的老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教皇”?不知駱泗思維騰飛,黃局長正皺起眉,教育宿炎飛:“又打算強迫人家接受記憶清洗?”宿炎飛雙手環(huán)胸,不置可否。黃局長長舒一口氣,好像在提醒自己不要生氣。“說過多少次了。這種情況需要先帶人家進行心理疏導,你就是不聽?!崩先私逃溃骸耙郧安欢际前粗?guī)矩來的嗎?最近這是怎么了?”宿炎飛目光寫滿不耐,和黃局長熟稔的態(tài)度大相庭徑。他就像把老人當做了仇人,一點尊敬都沒有。黃局長教育了一通,見對面人還是沒有放在心上,只得深嘆一口氣。他轉(zhuǎn)向駱泗,面色和藹:“小朋友怎么稱呼?”“我姓駱?!瘪樸艄怨源鸬馈2恢趺椿厥拢鎸S局長時,該有的戒備與警惕都盡數(shù)散去了。黃局長好像也很喜歡這名一面之緣的青年。他語氣放緩,像在哄一名小孩:“你也看到那些影子了吧?害怕嗎?”駱泗點點頭,又搖搖頭。老人依舊看著他的眼睛,像是要通過它看到心靈深處。“我想你正需要一個解釋。那些影子,可以把它們看做志怪神話中的鬼魂……”黃局長說得很慢。說完一句,他還停下來打量兩眼。見駱泗點點頭,這才繼續(xù)解釋。“而我們,就是政府欽定的捉鬼人?!被钴S氣氛似的,黃局長攤開手:“所以別怕,我們其實是在暗中保護你們的。”他的態(tài)度如柔和細雨,比起宿炎飛毫不掩飾的侵略性,要好理解也好接受得多。駱泗點點頭,終于放松些許。見他聽進去了,黃局長這才走近了兩步。他伸出手,做了個邀請的手勢:“比起我,也許專門的心理輔導師更能解釋清楚。如果你有空,不如現(xiàn)在去找他們說說話,再決定是否要接受記憶清除?!?/br>駱泗同意了。黃局長話說得很好聽,姿態(tài)也放得足夠低,算是給足了面子。但其實按照這份工作的保密性,不清除掉記憶是不可能的。然而比起宿炎飛的強勢,也許心理輔導師那兒會更好突破一些。他只得順著教皇的意思,邁進二樓的一座小房間。把人送進心理輔導室,黃局長掩上房門,嘆一口氣。宿炎飛就在他身后,雙手環(huán)胸,滿臉不耐。老人轉(zhuǎn)身,往樓上走。仿佛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宿炎飛默不作聲地跟了上去。民事局一共有七層高,局長辦公室就在最高層。雖說是局內(nèi)最高領(lǐng)導人的辦公室,卻一點也沒有奢華的氣息。兩把破舊的藤椅,分別擺在笨重的辦公桌兩端。玻璃板下壓了一張年歷,墻面還算干凈,掛了張巨大的工作表,表旁是一架玻璃柜。示意宿炎飛在藤椅上坐好,黃局長背著手,去柜子前找東西:“剛欺負人家小朋友呢?”宿炎飛沒理。翹著腿坐在椅子上,他瞇著眼睛,望向空中點點浮塵。背后傳來輕微的動靜。合上柜門,黃局長年邁的手指間,夾了朵寡淡的黃色。宿炎飛還沒反應(yīng)過來,耳邊已經(jīng)一涼。老人俯下身,正把手中雛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