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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的教皇卻沒有選擇高層的病房,而是一間普普通通的單人病房。駱泗趕到門外的時候,宿炎飛已經(jīng)到了。男人正皺著眉守在門外,拳頭微微攥起。“宿……”看到這樣的男人,駱泗本來伸出的手都耷了下去。帶著些擔憂,他抿唇,緩緩開口:“局長他沒事吧?”“沒事?!彼扪罪w說。下午就將離開c國,重要的親人卻躺在了病床上,然而他卻一點兒也擔心不起來。但好像不作出一副擔心的樣子,就違背了眾人的期待似的。男人只能在病房外守著,駱泗卻敏銳的察覺到他情緒不對。他拍了拍人肩膀,指了指房門:“進去嗎?”其實駱泗比他還著急。宿炎飛望了望青年焦急的瞳孔,還有在他身邊那兩條眼熟的影子,點了點頭。“等我?!?/br>一言畢,他推開門。目送著男人進去,駱泗在墻邊長椅上落座,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心全是汗。嘎吱一聲,伴隨著宿炎飛進門,躺在病床上的老人頓時回頭望向他。見有人進來,黃局長本來是打算撐坐起來的,動作卻在半途便停止了。他胳膊酸軟無力,已然坐不起來。“教皇?!?/br>第一次選了個更有尊重味道的稱呼。單人病房的空間并不算大,一張床,一個老式電視,還有淡藍色的窗簾與滿滿的消毒水味。房間里是有椅子的,然而宿炎飛并未打算坐下。“怎么這么生分?!秉S局長苦笑:“以前還叫我爺爺?shù)?。?/br>宿炎飛不說話。兩人一個坐在床上,一個站在門邊,距離莫名隔得有些遠。宿炎飛沒有靠近的意思,黃局長起不來,也就只能維持著這樣的距離。老人還想開口,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宿炎飛還是站在一邊,連上去幫忙拍背的意思都沒有:“你好好休息?!?/br>黃局長搖搖頭,抹了把嘴仰起頭:“分組的事……”“已經(jīng)差不多了?!彼扪罪w答:“熊以松是個很能干的人,我們下午就出發(fā)。”黃局長點點頭。他想起宿炎飛身邊多了的那個影子,不由咳嗽一聲:“你和駱先生一組?”“當然?!彼扪罪w說。簡單匯報完情況,男人也沒有等黃局長再交代什么,便覺得完成了使命。他正打算出門,身后人的咳嗽聲卻是叫住了他:“這事解決后……你想去哪兒玩,就去吧?!?/br>“和駱先生一起。”風拂過,吹散兩分消毒水的氣息。宿炎飛半回過身:“我會的。”老人點點頭。他已經(jīng)默認了兩人的關(guān)系,曾經(jīng)布滿睿智的眸中滿是渾濁:“別再為那個爽約的人傷神了?!?/br>男人搭在門把上的大掌一頓。“世界這么多地方,你都可以到處去看看走走?!秉S局長說:“若是喜歡陽光,就去登山看初升的太陽。若是喜歡歷史,滿世界的博物館都在……”“沒必要執(zhí)著于夢里的水鄉(xiāng)。不值得?!?/br>宿炎飛的血液忽的涼下來。他胸前有些硌,是從家里帶出來的那張信紙,在無聲的彰顯著存在感。老人話音未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個人不見你了……如果有機會,我也想見他一面?!眾A雜著濃重的咳嗽,黃局長困頓的合上眼:“但駱先生這個孩子,不錯。我不是那么迂腐的人,既然產(chǎn)生感情,性別還是種族,其實都沒那么重要了?!?/br>“你要先和人談好,再把人抓牢?!?/br>宿炎飛站在門前,像一尊沉默的雕塑。窗外本來陽光正好,卻不知何時飄過一片云,擋住了暖意。信紙上的痕跡還歷歷在目。“爺爺曾經(jīng)說過……和你一起……水鄉(xiāng)……”像突然投身于冰涼的大海,于身體的四肢百骸中翻涌而出。宿炎飛渾身發(fā)冷,身后老人卻全沒察覺到,又咳嗽兩聲。見他久久未動,黃局長佯裝發(fā)怒:“下午就出發(fā)了,還不快滾?”宿炎飛沒有回頭。他緩緩地擰開了門把,一步踏出。駱泗本在和身旁周高遠說話,聽到動靜,趕緊抬頭。見是男人出來,他迎上去,眉眼中浮現(xiàn)出擔憂。“黃局長還好吧?”宿炎飛頷首。他望著對面青年,見他又轉(zhuǎn)過頭去和影子說話,一無所知的樣子,眸色像沉入海底一般深沉。結(jié)合黃局長說的話,還有那封信,真相已然呼之欲出。想去水鄉(xiāng)的不是自己,自己根本沒有半分相關(guān)的記憶——是駱泗,碰上了某個人,然后產(chǎn)生了這樣的想法。黃局長也知道這件事。他才該是對面青年的“爺爺”。“那我們就快些去吧……”和周高遠說完,駱泗轉(zhuǎn)過頭,被對面人的眼神嚇了一跳:“你怎么了?”宿炎飛搖搖頭,語氣溫和下來:“我們快點回去準備吧?!?/br>和對面人相處了這么久,就是一個眼神交匯,駱泗都能看出他在想什么。見男人不愿多談,他心底一沉,卻沒法再多說什么。一路青年都在偷看自己,宿炎飛對此心知肚明。他享受著青年的關(guān)心,卻無法作出回應(yīng)。如果駱泗才是未來的教皇……他才是在民事局里長大的那個。那么我呢?“我”是誰?事態(tài)已經(jīng)超過了宿炎飛的掌控。他的自信像是被風吹過的沙,隨風消散在磅礴大海中。浪一過,便什么也不剩。駱泗尚不知身邊人的想法。光陰轉(zhuǎn)瞬即逝,因為是去執(zhí)行任務(wù),他們的行囊輕便,提起便可離開。背上雙肩包,駱泗即將從短暫住了一日的雜物間里離去。宿炎飛卻一把拉住了他。“怎么了?”駱泗回頭。蘇一茜和周高遠已經(jīng)在隊伍里等著了。兩名影子摻雜在人類隊伍中,自然是招來不少好奇的目光。駱泗心知此事,便急著去找到二人,免得出什么岔子。宿炎飛卻把人拉在自己身邊。所有的調(diào)笑都掩藏在那張臉后,他雙眸黑沉得像海。被這樣一雙眼睛盯住,駱泗瞬間沒有動,而是安靜地看著他。宿炎飛望著他,聲音沉靜。像追尋著一個回答,又似終于逮住了唯一的稻草:“等到了那兒,你就待在我身邊,一步也不要遠離?!?/br>駱泗沉默。這種沉默讓人不安,就像在尋找拒絕的方法。“為什么?”宿炎飛擔心聽到這樣的聲音。那他所自以為的掌控,就像泡沫一般轉(zhuǎn)瞬即逝,招人笑話。但駱泗只是輕輕一笑:“好?!?/br>宿炎飛一時愣住。他所以為的那些爭執(zhí),疑惑,都沒有出現(xiàn)。反而是對面青年,沒有一點猶疑就答應(yīng)了他奇怪的要求。那顆躁動的心好像安靜了些許,穩(wěn)穩(wěn)停在胸腔。既然男人這樣說,駱泗也沒急著先出去,而是停留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