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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地煮了粥,趁熱喝吧。” 禪機(jī)卻像沒聽見一樣,雙眼泛直,“十六,十六了...還剩四天...” 禪明端粥過來,“四天?再過四天就二十了?!?/br> 冬月廿十,是阿緋入宮的日子。 禪明將熱粥遞給禪機(jī),卻見他恍然不覺,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禪明再天真,從禪機(jī)生病這些天的胡話里他也聽出了個大概。 “師兄...冬月二十是不是阿緋施主成親的日子?” 禪機(jī)遲鈍地反應(yīng),遲鈍的轉(zhuǎn)過眼睛來看他。因?yàn)樯?,嘴唇上起了干皮,“是?!?/br> 禪明將粥放下,“師兄,你還記得我?guī)煾竼幔俊?/br> 了德和尚,私通婦人,被逐出佛門。他怎么能不記得? 禪明說,“師兄說過,我?guī)煾鸽x開佛門供養(yǎng)妻女未必不幸福。贖罪也罷,懺悔也罷,但這些都是對佛祖,對自己多年的修行而言。與他自己呢?他心里一定愛過,求而不得,情義難兩全,這些年他也在佛法與那女子之間掙扎。” “師兄,你是明白人。不管如何,師弟都希望你的選擇是自己真正想要的?!?/br> 真正想要的... “師兄,你把自己弄成了這副模樣,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嗎?” 禪機(jī)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缺背后的一把推手。 禪機(jī)喃喃自語,“還有四天...趕得及嗎?” 一場病,似乎讓他忘記了所有的顧慮。如果阿緋入宮,這輩子,他們都無再見的可能。 “不管趕不趕得及,師兄你得先吃東西啊。沒體力肯定趕不及!” 當(dāng)日,禪機(jī)三拜剃度老方丈,返俗歸家。震驚苦吟寺僧眾。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為了寫禪機(jī),頭發(fā)都不知道抓掉了多少,(;′⌒`)。今天碼了一章禪機(jī)的戲,3000字,我特么竟然用了六個小時!六個小時! 朋友們,我不是手速渣,我是腦渣吧,給我一雙翅膀,我可以卡到飛起。 第39章 阿緋,雪滿盛都時 第三十九章阿緋,雪滿盛都時 禪機(jī)拜別老方丈時,老方丈為他摸頂賜福:愿佛保佑你得償所愿。 禪機(jī)三拜,眼眶微紅,他起身離開,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這座教養(yǎng)了他二十年的佛寺。 禪機(jī)乘著寒風(fēng)邁下石階的最后一階,從今往后,青燈黃卷是他的前半生,他再也不是佛前的添燈弟子。 他知道,山頂佛門,年邁的老方丈正在看著他,他的師弟禪明也在目送他。腳步稍頓,遂腳下生風(fēng),今后他不再是僧人禪機(jī),而是俗人岳君默。 山間的寒風(fēng)似長了細(xì)密的鋸齒,將血rou刮地生疼。禪機(jī)尚在病中,寒風(fēng)無疑是雪上加霜,那張?jiān)氯菥p色異常。寒風(fēng)嗚咽的山間,偶爾傳出禪機(jī)或輕或重的咳嗽。 這條山路,他曾帶著阿緋走過,回來時卻把她弄丟了。 現(xiàn)在,他一個人攀山越嶺,遙望連綿寒山,歸心似箭,他要去把她找回來。 “阿緋,等我....” 接連兩日,崖壁上的鷹隼總能看見一個男人晝夜不歇,翻越一座座山頭。男人病了,夜間的山風(fēng)將他的病情加重??v然他裹緊身上的棉衣,卻依舊無濟(jì)于事,那風(fēng)總有縫隙可鉆。 夜里降溫,風(fēng)霜頑劣,凍僵了男人的手腳。他蜷縮在山坳中,閉著眼,不停地呵氣。企圖讓自己的手腳暖和起來,可是他病了啊,孤身一人怎么暖和得起來? 他終日攀爬,終于在第三日的黃昏倒在如血?dú)堦栔小?/br> 沒有溫度的余暉撒在他的眼睫上,睫影纖纖,山風(fēng)中微顫。盤旋在上方的鷹看見他的眼角有瑩瑩水珠。鷹收起翅膀,落在男人身旁的山石上,小眼睛看著昏倒的男人不停地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眼神懵懂。 它永遠(yuǎn)都不會明白,這個男人這般著急是為什么。 山風(fēng)呼嘯,禪機(jī)醒來時已是第二日的清晨。 晨露伴著寒霜,冷么?沒有感覺。 疼么?他不知道。 可是他幾乎不能動彈,也分不清自己睡了多久。 與阿緋訣別那日,他曾對阿緋說,“山路迢迢,施主不必相送了?!?/br> 山路迢迢....他過不去了,阿緋要嫁人了... 手握成拳,軟綿無力地砸在眼前的山石上。 待太陽高升,禪機(jī)撐起病體就著湛涼的山泉水,咽下冷硬的糗糧。糗糧粗糲,他沒有胃口,咽不下去,就逼著自己吃,吃飽了才有力氣下山,吃飽了才有力氣回盛都,吃飽了才能見到阿緋... 黃昏時,禪機(jī)伏在石壁上,僧衣破落,人落魄。十指磨破了,斑斑血痕,在寒風(fēng)中皸裂結(jié)痂。都說十指連心,是否是心在泣血? 終于,盛都遙遙在望,他卻真的走不動了??人粤钏男乜谔弁措y忍。身上是冷還是熱?哪里還有什么感覺。 禪機(jī)昏昏沉沉,真想睡啊。 可是他的姑娘,就在遠(yuǎn)方的城墻內(nèi),他得去找她啊.... 禪機(jī)再也撐不住了,雙眼緩緩閉上。剎那間,天旋地轉(zhuǎn)。 滾落山崖的那一刻,他還在祈求佛祖的保佑,不要讓他再錯過阿緋。 日落月生,天亮就是阿緋與太子大婚的日子。 阿緋了無睡意,她坐在窗邊,單腿曲起。冬月的風(fēng)吹進(jìn)來,裘衣鼓風(fēng)。風(fēng)里仿佛混了冰碴,砸得人臉生疼,疼到麻木。阿緋很喜歡,因?yàn)檫@叫她清醒。 月色不佳,昏昏暗暗。不過亥時,月亮便了無蹤跡。 她沒有想禪機(jī),可禪機(jī)卻自己鉆進(jìn)她的腦中。 阿緋笑笑,仰頭后靠。她還是對他存有一絲妄念,總想著他會出現(xiàn),會來阻止這一場大婚。然而,沒有。她等了很久,他都沒有出現(xiàn),今天是最后一天。 鳳眼落淚,風(fēng)吹無痕。 她躍下窗臺,最后看一眼月亮消失的夜幕,“明天下一場大雪就好了?!?/br> 翌日,天色陰沉,濃云厚重。 但這些依舊不能阻礙太子大婚。 丞相府各門大開,府中宮人嚷嚷。 冰肌玉骨流水凈,素容朝天勝芙蓉。 鏡中阿緋貼起鵝黃。 盛都,鋪十里紅毯,自丞相府蜿蜒至重華門。朱英紛紛揚(yáng)揚(yáng),婀娜隨風(fēng)傳,似下了一場紅雪。 可憐禪機(jī),自山腳醒來,病軀殘破。樵夫問他,“大師要往何處去?” 他半睜著眼,目光遙望盛都,“去盛都,見阿緋...” 樵夫?qū)⑺干掀桨遘?,“那我將你送到城門口?!?/br> 他閉目躺在柴草堆里,不忘叮囑樵夫,“好...麻煩快一些?!?/br> 要快一些,晚了,阿緋就變成別人的了。這時候的禪機(jī)已經(jīng)什么都顧不上了,什么太子什么太后什么佛心,都比不上唐緋。 唐緋,早在她出生那年就已經(jīng)與他有了交集。十七年后,她從棺中醒來,第一眼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