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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新家庭的長孫,他自覺有責任孝順爺爺,教育弟弟,扛起養(yǎng)家糊口的重擔。爺爺身子骨不好,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更別說到林子里劈柴了。狗蛋這四年跟著爺爺顛沛流離,饑一頓再饑一頓的,幾乎是被野果子喂大的,隨便撿根樹枝估計都沒比他那小胳膊小腿細到哪去,這嚴重營養(yǎng)不良的小身板,打獵?不存在的。比起自己的這個小弟,一直被人嘲笑弱雞的冉小樂瞬間覺得自己魁梧了不少,比上不足,比下,冉小樂看了看,嘿,還是相當有余的。于是冉小樂意氣風發(fā)地撿了一根長樹枝,磨了大半天,把頂端削尖,躊躇滿志地笑了笑,嗯,勤勞致富,先足食,再豐衣!他扛著“魚叉”邁著正步來到湖邊,像模像樣地脫掉上衣挽起褲腿,向著水里大步流星地邁了進去。然后就嗶——了狗了。事實證明,文人嘛,就喜歡紙上談兵。屁都看不見。他能扎到的,只有自己的腳面而已。“哥,做什么呢?”冉小樂頭也不抬,“捉魚給爺爺吃?!?/br>那小東西居然笑了,“你看得見嗎?”失節(jié)事小,丟了做兄長的面子才是大事。冉小樂干咳了兩聲,“這東西是憑感覺的,不用看清,你還太嫩了,不懂。”“哦。”狗蛋歪了歪頭,“可那沒魚啊?”“沒…”得,也別崩著裝逼了。冉小樂往岸上嘩啦啦地扒拉了一片水,濺了狗蛋一身,“好小子,嘲笑你哥我?”“不是,沒有?!惫返耙贿叾阒贿呅Φ溃骸斑@水太清,魚都在里面,你會游泳不?”冉小樂凌亂了。他怎么可能會?出生在水資源奇缺的窮鄉(xiāng)僻壤,想和水親密接觸,除非跳井。“不會,問這干嘛?”小孩兒也挽起褲腿,淌著水尋了過來,“我…我身量不夠高,過不去,爺?shù)耐扔胁?,在水里站不久就疼得厲害,你倒是可以,只是你這眼睛…”冉小樂說什么也要維持自己做兄長的威嚴,他在狗蛋的腰上掐了一把,“沒大沒小的是不是?爺爺怎么教你的?你你你的,叫哥!”狗蛋咯咯直樂,連聲求饒道:“哥,哥我錯了,哈哈…你別撓我了,忒癢…哈哈哈…”鬧夠了,冉小樂放過小孩,他插著腰,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臭小子,目測…得有一米三四,瘦是瘦,個子倒是不挫。他自己也就一米七出頭一丟丟,放原來就是半個殘疾,但現(xiàn)在嘛…冉小樂得意地笑了笑,我是最高噠哈哈哈。“哥,你扛著我,咱往里走走,我來看你來叉?!?/br>“不錯嘛,真不愧是我弟弟?!比叫纺罅四蠊返暗男∧槪案缦氲揭粔K去了。”“你要是再高點,咱就能叉到大魚,現(xiàn)在只能撈小魚了?!惫返爸苯影阉敵闪艘豢脴?,自己爬到了他的肩膀上,“走吧。”冉小樂被他這通直白的嫌棄戳中了痛點,憤怒地顛了顛肩膀,“我說你這小孩像誰?。俊?/br>“別亂動,當心把我摔下去?!?/br>“唉我憑什么聽你的?。 比叫坊蔚酶鼌柡α?,“我就動,就動!”狗蛋干脆直接用腿圈住了他的脖子,平淡地說道:“行,不嫌勒你就動吧?!?/br>“我…咳咳咳…”脖子擰不過大腿,冉小樂決定還是先不逞這口舌之快,認輸?shù)卦谛『⒌耐壬吓牧伺?,“行了,你呆好了,我不跟你一般見識。”小孩抿嘴笑了笑,得了便宜繼續(xù)賣乖,“哥,我將來肯定比你高?!?/br>“我還會長的?!?/br>“你都二十了,要是有點錢,媳婦兒都娶好幾個了,咋還可能長?”冉小樂仰頭翻了一個白眼,“二十三竄一竄,你沒聽說過?”“沒?!?/br>“要不說你頭發(fā)長見識短呢?!?/br>“那我二十三也會長啊,肯定還是比你高。”“你…”行,逼老子是吧?“那你也比永遠我小十歲,老實呆著,叫哥!”“哥!”狗蛋這回倒是乖乖叫了,突然趴到了他的頭上,小聲說道:“你娶不著媳婦,等你老了,我養(yǎng)你。”冉小樂愣了一下,“切,還養(yǎng)我呢…”他這一輩子,娶不著媳婦的話被無數(shù)人說過無數(shù)次,他早就自動忽略免疫設為屏蔽詞了,可誰這么認真地說要養(yǎng)他,搜索過全腦海犄角旮旯里的記憶,這還真他媽是第一次。連父母都沒有說過的第一次。賠錢貨,他記得大哥是這么說他的。他的眼睛看不清,不僅僅是近視,還是無論戴多高度數(shù)的鏡片也只能勉強看到視力表第三行的弱視,以及三百度的大散光。童年的時候沒有發(fā)現(xiàn),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不好治了,不好治就意味著要多花錢。那會兒三弟的書念得好,錢當然要給他攢著上大學,四弟也剛出生不久,這種自取其辱的事連試著提一下都不必,冉小樂想都沒想就直接認命地放棄了。他從初中起就沒再換過眼鏡,將那對厚玻璃瓶底子一直戴到了死。父母當然不可能知道,肯定也不想知道,那四百度的鏡片在八百度的眼球面前幾乎形同虛設。不過冉小樂也不在乎就是了,反正他只是看不清,又不是瞎,這種事就和冷漠的人情一樣,習慣了就好。所以當一個人信誓旦旦地說要養(yǎng)他,無論是不是童言無忌,他都想矯情一下,畢竟太難得。“蛋蛋,哥問你個事?!?/br>“說。”“那個…如果我死了,你會難過么?”肩上的人僵了一瞬,急道:“你咋會死?”“我說如果,如果懂不?就是一種假設?!?/br>明顯舒了一口氣,“懂。但是為啥要假設?”“就是想著玩玩,你說唄,哥好奇?!?/br>狗蛋沉默了半晌,“會?!?/br>“為啥要想這么久?”“爺說過,凡事要三思,不可一時沖動。三思過后的答案,才是真正的答案?!?/br>“這樣啊?!比叫沸α?,嗓子發(fā)酸,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一雙小手悄悄在他臉頰上蹭了蹭,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哥,你別哭。爺說男子漢都不哭?!?/br>冉小樂只好把呼之欲出的眼淚又給憋了回去,揉了揉眼睛犟道:“誰哭了?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哭了?”“哦。”孩子到底年紀小,你這么說,他也就這么信了。“蛋蛋,哥再問你,咱也沒認識幾天,你咋對哥這么好?”狗蛋不假思索地說道:“爺說,你是我們半路撿來的家人,這是上天恩賜的造化,今后定要相依為命一起討生活的,當然要惜福,互相照念著才行。”家人。這個詞,太遙遠。被珍惜么?這么奢侈的東西居然也能輪到我。老天爺,你這是在補償我么?冉小樂仿佛全身都過了電,他打了一個激靈,抬手尋到小孩的腦袋摸了摸,“乖?!?/br>“哥,別聊這些勞什子了,放心,我跟爺肯定不會扔了你。趕緊抓魚吧,爺還等著咱呢!”“用你說?”冉小樂在他腦門上拍了一下,“走吧,你看仔細點?!?/br>五體不勤的冉小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