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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喜的人,只不過是被玩膩了或被放生了而已。沒有錢買棺木,只能連夜用雙手和樹枝刨出了一個大坑,手上都是被石子劃出的血痕,但兩個人都不甚在乎。他們能為爺爺做的就只有這些了,這點傷痛,比起那些缺失的遺憾和虧欠,根本算不得什么。破廟前的樹林里堆起了一個小小的土丘,就在兩人每日去河邊的必經(jīng)之路上,算作陪伴,算作保佑,算作沒有破碎的家。“爺爺,您放心,狗蛋就是我親弟弟,我定要照顧他一生一世,倘若我違背了諾言,就讓我被五馬分尸,天打雷劈,永生永世,萬劫不復(fù)!”冉小樂跪在土堆前,鄭重地磕下了三個頭,又摸了摸狗蛋的腦袋,“蛋蛋,來,給爺磕三個頭?!?/br>“嗯?!?/br>狗蛋乖乖照做,“爺爺,養(yǎng)育之恩,來世再報。”冉小樂強擠出一絲微笑,攬過他的肩膀,“蛋蛋,爺爺讓我給你取個名字,你想跟我姓冉還是想跟爺爺姓趙?”狗蛋沉默了一會兒,“跟哥哥姓冉?!?/br>冉小樂愣了愣,“為啥?你要是想跟爺爺?shù)男?,哥不介意的…?/br>“你答應(yīng)了爺爺,會照顧我一生一世…”狗蛋面無表情地望著他,眼中卻蘊含著粼粼的波光,那里有一絲期待,一絲不安,還有一絲惶恐。“莫要說話不算話?!?/br>冉小樂輕笑,這么點的孩子,就會討價還價了么?我跟你同姓,信你,敬你,把自己托付給你,換你一世不離不棄,劃算么?“好。”小孩盯著他看了半晌,扭過頭去,“那我叫啥?”“嗯…容我想想啊?!比叫诽ь^仰望著泛著魚肚白的天空,喃喃道:“冉小安,安樂安樂,希望爺爺?shù)脑谔熘`,保佑咱們兄弟兩個平安喜樂吧?!?/br>他低頭對著少年莞爾一笑,“可以么,冉小安?”“嗯,只是這樣我的名字倒像個哥哥了?!?/br>“誰讓我都取了這名了,就這樣吧,讓你占個便宜,在我上面?!?/br>冉小樂要是知道今后會發(fā)生什么,他發(fā)誓,殺了他也絕不會說出這一語成讖的話來。少年點了點頭,“嗯?!?/br>冉小樂站起身來,拉起狗蛋,哦不,冉小安的小手,笑著說道:“走吧,小安,咱抓魚去,賣了給爺買點酒喝?!?/br>“嗯!”冉小安仰起頭,朝哥哥綻放出明朗的笑容。“小安,上來,哥背著你?!?/br>小孩輕車熟路地爬上了他的背,“哥,等咱再攢點錢,就給爺立個碑吧?”“好?!比叫纺_步一頓,“說起這個,爺爺?shù)拇竺猩叮俊?/br>“我也不知道。”“這么多年你居然不知道?”“嗯…就叫爺爺?!?/br>冉小樂想了想,也是,群眾演員怎么會有名字?“算了,不重要,那就立‘小安和小樂的爺爺之墓’,好吧?”“成。”冉小樂墊了墊手臂,“小安,困了就趴哥背上睡會兒?!?/br>“我不困?!比叫“苍谒绨蛏峡牧丝南掳?,“哥,你說,爺爺他真死了么?我怎么覺得他還在。”冉小樂笑著嘆了口氣,“小安啊,你知不知道,死亡不是失去生命,而是走出了時間。”“啥…啥意思?”“這是余華說的,等你長大就懂了。”“余華是誰?”“余華啊,余華…是我老家的人?!?/br>“哥的朋友?”冉小樂嗤笑一聲,“是個名人,哥哪配做人家的朋友?”“哦。那你老家在哪?”“我老家…說了你也不認(rèn)識?!?/br>“你說嘛!”冉小樂搖了搖頭,“在很遠(yuǎn)的地方,而且我再也回不去了?!?/br>小孩往他肩上躥了躥,整個小腦袋都探到了他的臉頰旁邊,“你想回去?”“你呆好了,別摔了?!鼻瓢堰@小子給嚇得,冉小樂拍了拍他的頭,笑道:“放心,我不想回去,就算回去,我也帶著你,行不?”孩子紅撲撲的小臉在冉小樂的面頰上蹭了蹭,緊了緊摟著他脖子的手臂,“那,說好了啊?!?/br>“好好好,快松松手,你再把我給勒死嘍?!?/br>“不許說死!”“不說不說,哥錯了好不?”“哼!”小孩撅了噘嘴,把頭埋在他的肩上,不理他了。冉小樂苦笑,伸手在他頭上揉了一把,“睡會兒吧?!?/br>踩著樹影的斑駁,冉小樂仍是不敢相信,一夜之間,他的世界翻天覆地,卻又似乎什么都一如往常。打擊就是這樣猝不及防,小安一定比自己更受傷,卻也比自己更倔強。生存還是毀滅,原來冉小樂不懂,還覺得哈姆雷特矯情,現(xiàn)在卻都懂了。活著迷茫,死了不甘,如果有得選,誰都不會選擇堅強。可他們有的選么?冉小樂沒有時間去質(zhì)疑這悲催生命的意義,日子還要繼續(xù),也必須繼續(xù),人生的內(nèi)核不是悲劇,活著,也不是為了失去。作者有話要說:申請簽約又又又又又失敗了不過無所謂早就習(xí)慣了哈哈哈╮(╯_╰)╭有人看我的文就好啦,又多了一個收藏謝謝大家!?。?/br>第7章死鳥什么時候改寫玄幻了?這一日兩人都沒什么心情,冉小樂隨便賣了幾個錢便收了攤,去酒鋪花光了所有銅板還糟了無數(shù)白眼,這才連討帶求地打了幾兩低廉的清酒,一手拎著酒壺,另一手托著睡在自己后背上的冉小安的屁股,無精打采地回了破廟。小安這一天實在是悲傷過度,又連夜累了一宿,一整天都沒說幾句話。一路上安安靜靜地趴在哥哥的背上睡得昏沉。冉小樂也不擾他叫他,這孩子總是帶著骨子里的倔強和剛強,拍拍膝蓋說站起來就站起來,刀子都戳進(jìn)了心口里也死命咬牙撐著,不愿意喊一句疼。冉小樂嘆了口氣,大概也只有在這種睡著的時候,才能讓他心里稍微好受一些吧。“爺爺,我也買不起啥名貴的酒,您先湊活喝著,等將來我和小安再補償您?!?/br>冉小樂自己抿了一口,將剩下的酒傾倒而出,飛濺起一地渾濁,隨著那里面的人一起,入土為安。“小安?!比叫穳|了墊肩膀,“醒醒?!?/br>“嗯…”小孩只是輕吟一聲,然后便沒了反應(yīng)。“小安?蛋蛋?”冉小樂又提高聲音叫了兩聲,沒有回答。冉小樂心里一慌,連忙把小孩放了下來,抱在自己的懷中,用力拍著他的臉,“冉小安!別睡了!快起來!”小安廢力地睜開了眼睛,嘴張了半天,才勉勉強強擠出幾個字:“哥…我難受…”“難受?”冉小樂忙用手掌覆上他的額頭,果然燙得嚇人,“你難受咋不吱聲呢!”小孩沒有力氣解釋,迷迷糊糊地又閉上了眼睛,冉小樂急得大叫一聲,二話不說便又把小孩拎到背上,拔腿就往城門的方向跑去。“小安,別睡啊,堅持堅持,哥這就帶你去找郎中!”沒有任何回應(yīng)。現(xiàn)在不是哭的時候,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