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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我們的寶寶?!?/br>冉小樂呆呆地望著小安手中的鳥蛋,看了那么多,他能說服自己接受現(xiàn)實。虛假的,現(xiàn)實。“你剛才說…開啟了封印的靈鸮會和土地的命運牽連在一起,那他呢?”張三這才終于露出一抹笑容,“不妨事,他只有一半靈根,只認主人,不認土地?!?/br>“主人?”冉小樂看了一眼弟弟,“嗯?!?/br>“事已至此,我已經(jīng)把一切真相都說與你們了,信不信,由你。”冉小樂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我信?!?/br>“他們害死了你的妻子,你為何不把他們?nèi)珰⒘??”沉默良久的小安用力攥著冉小樂的手,突然嘲諷道,“至少應(yīng)該置之不理,讓那些羞辱你的人為你陪葬。”張三黯然一笑,“人的懦弱,不是靠報復(fù)就能拯救的?!?/br>“我沒想讓你拯救他們?!比叫“怖溲劭粗?,“只是有些人,不配活著?!?/br>“隨你怎么說,可我沒有辦法。即便他們傷害了我,我也必須為他們打開這條亡靈之路。我的魂靈,屬于這片土地,屬于這片土地上的百姓,他們可以負我,然,我卻不能辜負他們?!?/br>張三的眼睛中鐫刻著與生俱來的篤定,“這是使命,更是宿命?!?/br>“蠢貨!”“冉小安!”冉小樂厲聲訓(xùn)斥道,“道歉!”小安哼了一聲,不情不愿地咕噥了一句:“對不起?!?/br>“不怪他,我也覺得自己蠢?!睆埲α诵?,“可我都蠢一輩子了,不愿死到臨頭卻變得清醒,否定自己的一生的信念,這樣更悲哀,不是么?”“你就不怨恨么?”“怨恨是一碼事,職責是另一碼事,涇渭分明。再怨恨,我也必須送走最后一個人?!?/br>說得好有道理,竟然無力反駁。話說回來,歷史上的忠臣,也從不怨恨吃了自己血饅頭的百姓。果然不是吾輩能企及的道德高度。冉小樂身心俱疲,他無力去施舍誰,也無力去憐憫誰,從小摸爬滾打地活在蠅營狗茍的社會最底層,除了冷漠,什么都學(xué)不會。他就如同那萬千草民一般看不透看不懂更看不穿事情的真相,所以他更無力去指責誰。當然,他也不會為這般高尚的情cao痛哭流涕,甚至連感動都不會。這不怨他,從未被生活善待過的人,不能指望他去欽羨理想主義者的情懷。一整晚,直到天亮離開柴房,直到張三雷打不動地駕著快散架的驢車給越來越少的人家施米,直到他終于將他們送出了村,冉小樂也只記住了張三說的一句話。就是這一句話,讓他懂不了他,卻理解了他。“倘若我守不住自己的初衷,又和我所憎惡的人類,有什么分別?”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哈可能有點雷(*/ω\*)之后的故事會逐漸進入正軌噠第22章物是人非事不休兄弟二人從驢車上跳下,冉小樂畢恭畢敬地對張三作了一揖,“張大哥,已經(jīng)走了大半日,就送到這里吧?!?/br>“嗯?!睆埲c了點頭,卻并不下車,手指著遠方的大路說道:“前方就是京城了?!?/br>“哦…嗯?”冉小樂暈暈乎乎的腦袋終于尋回了一絲理智,“你說…京城?”“是。”冉小樂心里一驚,事情雖已過去四年,方槿當年又放了話說已經(jīng)將他就地正法,可想想那個恐怖的權(quán)利中心,曾經(jīng)九死一生的詭異經(jīng)歷,依然歷歷在目,讓他毛骨悚然。不知是不是錯覺,冉小樂突然感到,骨頭疼。他若是真做了賊,反倒不必心虛,怕就怕這個世道賊喊捉賊,越老實巴交地過日子,越要提防著,一不小心又成了誰的墊腳石。“張大哥,有沒有別的路能繞過京城???”張三的嘴角勾起一抹轉(zhuǎn)瞬即逝的笑意,“沒有。”“必須走這條路?”“是?!?/br>冉小樂認命地長嘆一聲,張三一邊調(diào)轉(zhuǎn)驢頭,一邊笑道:“小樂,總有些事,你是逃避不了的,都是命中注定?!?/br>“比如呢?”“你的命,我又怎會知道?”冉小樂頓了一下:“那我弟弟的命呢?”張三揚起頭,哈哈大笑,“若我說一無所知,你信么?”“信?!比叫穾缀趺摽诙?,“張大哥,有緣再見吧?!?/br>“你我都知道,終是無緣了?!睆埲艘凰?,又恢復(fù)了那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小安?!?/br>站在一旁一言未發(fā)的冉小安抬起頭,“還有事?”張三笑了笑,“我只愿它作一只無憂無慮的小鳥,可以自由自在地飛?!?/br>“那要看他的命?!?/br>張三大笑,連眼淚都笑了出來,“是。”待他笑夠了,面色又凝重地沉寂了下去。他拉起手中的韁繩,挺直他病入膏肓的脊梁,目光中卻是從一而終的堅定。“告辭。”“嗯?!?/br>冉小樂還想再說些什么,卻實在多說無益。男人遠去的背影瀟灑且決絕,似乎是在從容不迫地奔向死亡。他可以罔顧仇恨,可以無視血脈,甚至可以忽略屈辱賠上性命,究竟是在圖什么?冉小樂是現(xiàn)代人,這道題對于他來說,確實超綱了。興許他什么都不圖。張三要在子時之前趕回村莊,嘎吱嘎吱的驢車聲漸行漸遠,搖曳著也不知是誰的,沉甸甸的夢。或者用他的話說,責任。“哥哥…”冉小樂回過神來,拉起弟弟的小手溫柔一笑,“走吧。”“嗯?!毙“才踔绺绲氖仲N在自己的心口上,“你的手好燙?!?/br>“是你的手太涼啦?!?/br>冉小樂這才意識到,已經(jīng)入秋了。“過來?!?/br>小安乖乖被哥哥圈進了懷里,“哥…”“冷不冷?”“不冷?!?/br>“你啊…”冉小樂用鼻尖蹭了蹭小孩的臉頰,那如鯁在喉的話,到底還是說不出口。真是個冷心冷情的人。或許實在是太累了,冉小樂整個人都癱在了弟弟身上,那一瞬間,他幾乎忘記身前的小孩只有十四歲,他本能地只想借一個肩膀,靠一靠。親人的肩膀。“哥哥…”冉小樂有氣無力地應(yīng)了一聲,“小安,我有點困?!?/br>冉小安笑了笑,慢慢躬下身,“小安背哥哥?!?/br>“不用?!?/br>口中下意識地拒絕著,身體卻很誠實地順從了。冉小安墊了墊手臂,不忍打擾背上轉(zhuǎn)眼間便陷入熟睡的人,靜靜地朝著遠方走去。“哥哥,哥哥…”“嗯…”冉小樂迷迷糊糊地醒來,呆滯了半晌才意識到自己正舒舒服服地趴在弟弟的背上,連忙跳了下去,心疼地揉了揉他的肩膀,“哎呀寶貝兒,累壞你了吧?”冉小安搖搖頭,挽起哥哥的手臂靠了上去,“哥,你還難受么?”“不妨事,走…唉?”“哦,我忘了說,哥,城門關(guān)了,咱們今日進不去了?!?/br>冉小樂輕嘆一聲,“罷了,明日再說吧?!彼罅四笮“驳暮箢i,“小安,想去看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