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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自己回頭。 站在那尊夸張的臥佛前,他全神貫注地看著面前的一切。據(jù)說這座寺廟的佛像祈愿很靈驗,所以他打算來此一試。他靜靜地跪在那里,蟑螂從佛像的腳邊爬來爬去,螞蟻偷偷搬走貢品的碎屑,就像他是隱形的,就像他是在不在場的情況下注視著這一切。又或者,因為他身處不該在的地方,在一個沒有人期待他的地方,他不過是自己靈魂深處的私欲的一個影子,落后了那么一刻,被困在這里;很快,繩索會被收緊,他將會離開,飛去尋找他自己。 但此刻,他是不自由的。 “佛祖大人,請你,讓那個老不死的女人快點下地獄吧——” 他在腦海中暗暗念出了自己的愿望。 惡毒的話語讓他心情愉快。他終于說出了自己最真實的心情。誰也不知道,他只把蒼老的母親當作自己的累贅,他巴不得她快點去死,可是她居然一直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氣,他減少了藥量,最后完全不給她喝藥,可她還是殘存于世,怎么也死不了。但是,他又不想親手殺人。萬一被人發(fā)現(xiàn)了他的弒母舉動,那他的前程就全毀了。 于是他來到了佛像前,向它祈愿。 ——不是說這里很靈驗的嗎?要是能回家的時候就得到她的死訊該多好啊,她不再備受煎熬,他也樂得輕松。 他的腦袋因滿足而感到暈眩。他依舊一動不動地坐著,等待著。 奇怪的是,從佛像背后突然伸出了好多只看不見的手,揪住了他的身體,撕扯著他。驚慌失措的他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四處張望,可那種戲劇般的撕裂感總是揮之不去。最終一股寒流入侵了他的心臟。在他眼前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形模樣的黑影,臉色是一種難看的灰色,筋疲力盡,全身顫抖,那人掉了好多rou,雙頰深深凹陷,兩只手就像鳥爪,目光灼熱狂亂。那一刻,痛苦就像蝗蟲一樣覆蓋了整片天空。 “啊——” 他的頭顱被某種不知名的力量猛烈地撞擊了一下。 隨后。 “咚?!?/br> 圓球形的物體落在了地上。 ——他死了。 “嗚……” 佛像的悲鳴回蕩在大殿的內(nèi)里,就像一首獻給天地的葬歌,低沉,蕭瑟,壓抑,而憤憤不平。 若小澍終于明白了前因后果,臉色難看得嚇人。 “小澍?” 林染一臉擔憂地望著她,并且晃了晃她的肩膀。在外界的呼喚下,她找回了自己的意識。若小澍搖了搖頭,沒想到,這尊供人參拜的佛像竟然淪為了人類惡意的犧牲品。 “這不是人為設(shè)置的魔法。”她說,“是人的惡念的產(chǎn)物。” 這句話聽得林染后背發(fā)涼。他追問道: “什么意思?” “被它所殺之人,都許下了詛咒別人的不幸的愿望?!比粜′鴿M臉悲哀之色地看著佛像上的裂紋,它承載了上百年、乃至上千年的人們的思念,卻被俗人們骯臟的念頭污染了佛教的本源,“它身上的魔法,來自他們的惡意。” “……” 兔子先生出神地盯著她。 “惡意?” 林染瞇起眼睛,似乎有點不相信這個解釋,但他相信若小澍不會說謊。 “他們詛咒他人遭遇厄運,使佛像自身難以承擔這些渾濁的念頭。它并不是真正的神佛,自然無法化解他們的尷尬境況,它只是一塊陶土做成的雕塑,所以這些惡意集中起來、形成了巨大的魔咒……不過,居然在沒有礦石的情況下也能發(fā)動魔法,實在讓人匪夷所思?!?/br> 她自己也不太相信,但事實就是如此。 學校里的老師教導他們,魔法是一種動力能源,需要憑借相應(yīng)的物質(zhì)(比如礦石)才能發(fā)動。但是,這尊佛像上的惡毒魔法明顯就是單純憑借人們的心理影響而產(chǎn)生的。 或許,魔法的來源并沒有老師說的那么簡單。 “……情況我大概明白了?!绷秩締?,“要怎么辦?” “嗯?” “總不能放任它一直這樣下去吧?”他說,“要是還有其他人過來,豈不是……” “你說得對?!比粜′戳税醋约旱奶杧ue,那里還在隱隱作痛,方才她使用的探查魔法對自己而言還是太吃力了,“我們得毀了它。沒了魔咒的載體,這股魔法自然也就會消失了?!?/br> “好。” 在若小澍“你想做什么”的迷惑目光中,林染拔出了他藏在衣兜里的短刀。 第二十六章 刺客 “咦?” 若小澍這才發(fā)現(xiàn),那把刀的刀柄上還鑲嵌著一塊魔法礦石。 它居然是魔法用具……也是,林染曾經(jīng)在九曜國的軍隊服役,稍微會用點魔法也很正常。不過,他為什么從來都刻意不提及這件事?搞不好他們曾經(jīng)還是同學呢?看年紀,他們應(yīng)該是同一學期進入的計都魔法學?!?/br> 她內(nèi)心的疑問播下了種子,漸漸發(fā)芽。但此刻,她沒有功夫深入思考這個問題。 因為眼前的麻煩太過棘手。 “——退后?!?/br> 林染冷聲喝令道。 聞言,若小澍和兔子先生都很自覺地往后連退了好幾步,他們的反應(yīng)十分正確,因為,在那之后的下一秒,林染一把將短刀深深地插入了佛像的頭部,從那里“蹭”地飛出了好幾塊碎片——他的力量遠非尋常成年人所能匹敵。 若小澍看得目瞪口呆。 佛像背后那些黑色的鬼手發(fā)出了驚人的哀嚎,穿刺了所有人的耳膜,讓他們無處可逃。 “嗚……” 原本低沉的轟鳴演變成了高頻噪音,使人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火,就是覺得沒由來的煩躁,這些無規(guī)律噪聲壓迫簡直是在摧殘人的心智。如果長期處于這種噪聲的包圍之下,她有理由確信自己會心智失常。 鬼手們齊齊伸向了林染。一切都發(fā)生了一瞬之間。 “小心??!” 若小澍顧不上心頭的恐懼,沖上去想幫忙,趁著她分散那些鬼手的注意力的空隙,林染再一次向下劈開了佛像的外殼。 “吼啊啊啊啊啊啊——” 無數(shù)種尖銳的怒吼夾雜在一起,形成了可怕的精神沖擊。然而,陶土佛像在林染的短刀攻擊下完全碎裂開來,它們能寄居的客體消失了,怨念也就自然沒了去處。轉(zhuǎn)瞬,這些悲鳴的聲勢馬上弱了下去,最后完全與客體脫離得一干二凈,仿佛從未存在過。 “……” 若小澍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夜晚的空氣,方才的緊張感揮之不去,她還以為他們要命喪于此了。 “你不應(yīng)該靠近我?!绷秩緟s一點也不領(lǐng)情,沖著她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訓斥,“你真的以為自己能與他們直接抗衡?別太傲慢了!” “那你呢?你就可以嗎?” 若小澍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當然可以?!睕]想到,林染卻迎面接下了她的話茬,“我有自信不會被它們吞沒。我是從戰(zhàn)場上回來的幸存者,小澍,你應(yīng)該學會認可我的實力?!?/br> “我當然認可你的實力!可是這跟我上來幫忙又不矛盾!” “要是你受傷了怎么辦?” “這不是還有醫(yī)生在嗎?” “醫(y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