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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不止那一個懸浮物。無數(shù)發(fā)亮的小物件都用同一方法掛在天花板上,它們的高度各不相同,有田園犬,章魚,火星,書本,畫軸,彩虹圖板,望遠鏡,貓咪,蝴蝶,寶石,碎布拼成的足球,甚至還有小男孩的人偶……就像是一座通話城堡的舞池,聚集了來自各個夢幻世界的、僅存于想象中的、不可思議的奇珍異寶。 “在發(fā)光!”若小澍握住其中一顆星星,還捏了捏,“是熱的!” “……真的?!比鹉纫采焓秩ッ嗣{色茶杯,“難以置信。時間這么長,按理說不應該還亮著……” 這溫暖的觸感瞬間治愈了她。 天文臺……原來是這么浪漫的地方嗎?她一直都不知道。 “……” 即使是默不作聲的羅子,也在書架里找到了一本封面繪滿植物的古書,一頁一頁地看里面畫的景致插圖。幾百年前沒有印刷技術,所有的插畫全是作者親手一筆一畫涂上去的,經(jīng)過了漫長的歲月,連顏料都褪色了大半,卻還能透過暈開的水漬發(fā)覺當時被主人注入了無限愛意的誘人色澤。 這里曾經(jīng)生活過一批熱愛著生命的人。他能感覺到這一點。 過了一會兒,柿子意識到她還有工作要做。 “看星星還要等到晚上吧?!笔磷訝科鹆_子和瑞娜的手,她的個頭本來不高,在兩個小孩的襯托下卻顯得格外高挑,“我們先出去準備做午飯用的材料,可以幫我洗菜嗎?” “好?!?/br> 瑞娜乖乖地跟著她走了出去。羅子回頭看了若小澍和林染一眼,也追上了柿子的腳步。 最后,天文臺里只剩下二人相對而立。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微妙。 “……你覺得我還能讓它動起來么?”若小澍躍躍欲試的聲音打破了僵持的沉默,“注入魔法的話,說不定能讓這個天文臺復活呢!” 那些欣欣向榮的表情實在太適合她了,讓人看了就無法轉(zhuǎn)移視線。 林染退后了一步,給她留出足夠的空間。 “……也許吧。” “那我就試試咯!要是失敗了可不準笑我!” “不會的。” 第九十七章 愛 沒有人禍 沒有天災 兒童與軍人相互嬉逐 老人笑容滿面 自由自在 平和富足的日子 仿佛沒有盡頭 這時,喪鐘突然悠悠傳來 “這些會是真的嗎?” 一一水車旁的流水悄悄地問 “怎么會是真的呢? 不過是夢想罷了 不論是摩佛還是潘達菲拉 任何夢想都將敗給現(xiàn)實!” ——伊瑪果·卡爾費爾德 得到他的認可之后,若小澍也充滿了活力,她走到天文臺的正中央,在塔頂?shù)男〈跋路街鹆俗约旱哪Хㄕ取?/br> 天藍色的呢絨外套被魔杖一端亮起的星光照得更加顯眼,她松開雙手,給它獨立支撐的自由,而后,又做出了捧起清泉的姿勢。這是九曜國最傳統(tǒng)的祈禱方式,教給她這種祈禱方式的人正是若小澍的父親,在若家公寓門前的那方小小庭院里,他抬起她的手掌,將它們放在她額頭前方、距離眼睛一拳遠的位置,與她一起閉上雙眼。 “聽好了,小澍,無論你相信與否,都要對神靈抱持敬意,這是我們對世間萬物的尊重之心。” 父親諄諄教誨的嗓音仿佛近在咫尺。 然而,當她再度睜眼時,面前只是一片空蕩蕩的光芒。 昔日父親的身影消失不見了。 現(xiàn)在她站在遠離故鄉(xiāng)的某片大陸上,在與之前完全不認識的人一起旅行,旅行開始得莫名其妙,目的地是個迷,終點更是不知通往何處……她永遠無法停下逃亡的腳步。而且,以后再也不能回到他們曾經(jīng)生活過的那片紅土地。 只有魔法,只有魔法還像當初那樣陪伴著她。 可她卻連魔法都不知在為誰而使用。 “……真寂寞啊?!?/br> 魔法杖引燃了天文臺上的回路,星象儀徐徐開始轉(zhuǎn)動,復蘇之春已然來臨。 它們按照星星移動的軌跡那樣緩慢而有序地轉(zhuǎn)著圈兒,一點點,又一點點,在運動的過程中不斷發(fā)出古老而滄桑的低鳴。抬起眼,便能看到掛滿了這個房間的裝飾品們閃爍著微光,像極了祭奠過往的某種宗教儀式。 “寂寞?” 林染皺了皺眉。 “因為……明明走得越來越遠,我反而越來越害怕了?!?/br> 若小澍握起了拳頭,看著自己略微發(fā)紫的指甲蓋。她的語氣平靜得奇怪,卻讓他感到了濃烈的不安。 “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這是一場夢。夢總是要醒的。一旦醒來,也許我還是在那座陳舊的監(jiān)獄里,每天吃著單調(diào)乏味的魚干,按順序進洗手間,和犯人一起做怪異的早cao,排成隊洗澡,彼此之間完全無法交談,每天睡前必須寫滿千字的反省日記,窗外只能見到始終如一的、狹窄的天空……mama卻再也不會來看望我。一想到這里,我就覺得害怕。” “為什么?” “嗯……現(xiàn)在的我實在太幸福了……幸福到讓人懷疑我不配得到這樣的幸福的地步。我想停下來。走了這么久,我已經(jīng)累了,我想在某個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地方停下腳步,做一份喜歡的工作,按照自己的人生計劃慢悠悠地度過每一個清晨和黃昏,不用擔心追兵和饑餓,也不用擔心船突然從天空上墜落……你說,我是不是太貪心了?” 她的頭朝下偏了幾度。很不明顯的弧度,但已足以反映情緒的低沉。 被如此震撼人心的美景包圍,反而讓她產(chǎn)生了不確定的困惑。 是不是這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而已呢? 在她垂下頭的瞬間,林染突然站到了她面前。若小澍先是睜大了眼睛,看到他腳尖上的小塊泥土和被巖石劃開的刻痕,隨后她慢慢抬起頭,目光沿著腳腕一路向上、越過膝蓋、肚臍和鎖骨,最后停在線條鋒利的下巴上。 “林染……” “生日快樂,小澍?!?/br> 他伸出右手捧起她的臉頰,又像嫌它還不夠正式似的加上左手,雙手齊齊搭在她的臉廓兩側(cè),有種端詳世間珍寶的謹慎氣質(zhì)。 而后,他壓低了眉頭,在她的臉徹底變紅之前,心下一橫,猛地吻在她的唇上。 “嗚……” 她被他毫無征兆的襲擊弄懵了。 親吻是什么?兩張嘴并攏在一起,一張一合,距離那么近,近得能夠清楚地聞到對方口水的味道,猜到他剛才吃了什么樣的食物,有時候還帶點兒口臭,即使如此,雙方還是會努力地把舌頭鉆到口腔伸出去攪拌,或者單純地進行體液交換—— 一瞬,她的腦子里想的滿是這樣那樣刻板僵化的表述句。 可她從來沒設想過這樣的場景會發(fā)生在自己身上。 她才18歲!今天剛滿,可以說還算半個少女。而他頂多比她大一歲,和她一起生活以來不到半年的時間。 他們并不是通常意義上的友人。他執(zhí)著于她,也會像保護小兔子一樣為她設置一道防御網(wǎng),抵抗外界對她的侵蝕;她同情他,好奇他曾經(jīng)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