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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失敗的時刻,她也不愿低下頭。一個驕傲的人永遠將自己的倔強供奉在神壇之上。但要擊破它也沒那么困難,只是他不屑于那樣做而已。 她能清晰地看到李漁舟眼皮上的睫毛,它們細長而卷曲,像極了濃妝的女性。 白宿向前走了一步。 “……” 若小澍以為他想向她宣布或質(zhì)問些什么,她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他卻自由地轉了個圈,又步調(diào)悠閑地向后走去。 “掉頭,回國?!?/br> 從他清冷的嗓子里蹦出這么一句話。 短暫而混亂的紛爭暫且告一段落,但晝行船并未在此多做停留,而是朝著返途的路線疾馳而去——目的地是她的故鄉(xiāng),九曜國。 這應該是白宿的意思。不去追逐林染,只帶走她一個囚犯,見好就收。若小澍忽然有點不明白這個家伙的用意了。如果他愿意,原本可以往下投幾枚炸彈,摧毀掉整個山頭才對,那樣一來,包括夜航船在內(nèi),全員都無法幸存。 但他并沒有這么做。 她的不解在白宿看來十分幼稚且可笑。 “……怎么,你就那么想救他?” 白宿言語間依舊全是諷刺。他敞開襯衣的領口,露出被鮮血染紅的皮膚,讓仆人能為他的傷口上藥。相比之下,若小澍的臉頰因碰撞腫起了一大塊,發(fā)絲零亂,可比他狼狽多了。 同樣是受傷,這種情況出現(xiàn)在貴族身上,也還是有股不急不緩的貴族氣質(zhì)。 “當然。他是我的朋友!”若小澍盡力直起腰桿,道,“這句話該我問你才對!你就那么想殺他?為什么?” “呵,要是我真的想殺了他,便不至于第一刀下去只砍傷他的肩膀了。”白宿輕蔑地從鼻子里冒出一聲嘲笑,“我的部下全員佩槍,想殺一個人,不過是一發(fā)子彈的事?!?/br> “那你剛才……” 若小澍被他前后反轉的態(tài)度弄迷糊了。 他在說什么?是在顯擺自己的實力嗎?還是在撬動她的嘴? “乖乖跟我回九曜國?!卑姿夼み^頭去,不再理會她,“等到時機成熟,我會親自來告訴你真相?!?/br> “……誒?” 得到他的指示,李漁舟走上前來,細致地解開了綁在若小澍手上的繩索,并低聲囑咐:“下了船之后,周圍就不全是白宿大人的心腹了,那時候我會給你戴上手銬和腳鐐,剛才動作粗魯了些,失禮。” “你是說……” 若小澍臉上的表情一起一伏,五味雜陳。 他點頭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br> 說話的功夫,李漁舟已經(jīng)接過了身后仆人遞來的米白色布料,塞到若小澍手中。她莫名其妙地看著那軟綿綿的白布。手感冰涼,質(zhì)地卻驚人的好,一看就知道是貴族家里才用得起的蠶絲布料。 想到這里,若小澍的表情又經(jīng)過了幾個復雜的變化。 剛才還步步緊逼毫不手軟的敵人突然間轉變了態(tài)度,還送給她這么高級的貴族服裝,讓她一時半會有點消化不了。白宿這個人……到底想干什么? “……這是?” “衣服。” “我知道這是衣服……但是,這是給我的?” “穿上它。”李漁舟簡短地解釋道,“還要五天才能飛回九曜國,在著陸之前,你得學會晝行船上的規(guī)矩?!?/br> 第一百零四章 等待黎明的夜之歌 “啊,等一下……” 若小澍還在努力跟上他的節(jié)奏,他便一臉冷漠地將她推回船艙,讓候在艙門邊上的幾個女傭架著她一路往下消失在門后。她們的力氣大得奇葩,架起她就好像毫不費力似的,任憑她怎么掙扎也逃離不了她們的魔爪。 待到若小澍的聲音漸漸淡去了,白宿才慢吞吞地呼了口氣。 “……真他媽疼。” “十分對不起,是屬下守備無力?!崩顫O舟抿了抿嘴,臉上全是愧疚之色。 白宿重新穿好襯衫,捂著傷口動了動手臂,似乎在考慮什么別的事情。過了一會兒,他站起身,向前走了兩步,皮鞋在地板上發(fā)出清亮的聲音,又回頭對李漁舟說: “不關你的事,原本就是我自己制定的計劃?,F(xiàn)在……就只需靜待氣急敗壞的林染來自投羅網(wǎng)了?!?/br> 是夜。 夜航船上。 向窗外望去,填充了大半視野的綿云托起厚重的夜空,星河依舊美得無法言說。 然而,他卻怎么也笑不出來。 手里溫熱的茶杯散發(fā)出淡淡幽香,像母親的安慰,襯托得他更加孱弱了。 林染垂著頭,望向地面上斑駁的污跡。有人在廚房里活動,還有人正在修理船上的倉庫,傳來叮叮當當?shù)那么蚵?,但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他的意識,全盤地,一絲不留地,被遠去的若小澍和那艘船只帶走了。 這時,他恍然大悟了之前兔子先生說的那句話的意義。 他的世界里全都是她。 一旦失去了她,他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但他不能武斷地將其稱為錯誤。這是真實存在的心情,就像他的出生一樣,是個必然。閉上眼,現(xiàn)在,面前也不是黑暗。他曾經(jīng)想過要成為一座橋,將她的夢想與彼岸連接起來,為了悲傷而生存從來都是弱者的借口,陳腐而蒼白,空洞而無力。 “為什么……”他的嗓子還處于嘶啞的狀態(tài),“為什么你們不去救她?” 那時,原本應該還勉強來得及的…… 如果夜航船上的人立刻去另一艘船上幫助若小澍的話…… “別傻了。”兔子先生冷漠地打斷了他的想象,“我們不具備從那種狀況下安然逃脫的能力。我不會為了救一個人而搭上其他所有人的性命。” “難道她對你來說什么都不是嗎?” 林染看似無意的話激起了兔子先生的憤怒。 他很少露出這么出格的表情。 “我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來看待??!” 兔子先生氣得鼻孔張大,肩膀上下晃動,好似在承擔什么難以抗拒的怒火。 林染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是的,他永遠都是那個最遲鈍的人。兔子先生有多喜歡小澍,他也不是不知道。 可是……越是知道這一點,對于他冷靜地做出“不去救她”的選擇這件事,林染就越覺得不可理喻。 “我們還有時間?!蓖米酉壬M量保持理智的態(tài)度,他在這方面的能量大得驚人,“她不會立刻被處死,我聽見他們在船上的對話了。” “他們說了什么?” “他們……白宿打算引誘你回九曜國。”兔子先生遲疑了一下,說,“若小澍就是誘餌。” “……你說什么?” 林染愣住了。 兔子先生擁有遠距離竊聽的能力,他差點忘了這個功能。 也就是說…… “他們暫時不會對她如何。因為她還有利用價值。但是,你必須得做出決斷——明知這是一個不懷好意的陷阱,還要義無反顧地踏進去嗎?” 兔子先生難得這么嚴肅。 林染沒有馬上回答。片刻后,兔子先生慢慢摘下臉上的雪兔面具,長長地嘆出一口氣。在剛才的緊張情景之下,控制住自己維持冷靜實在很需要體力。 對于林染而言,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