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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出去手?”頌雅接過禮單細(xì)細(xì)查看了一遍,不由輕聲嘆了口氣,“母親,不是女兒幫著大哥哥,不過母親這單子擬得確實太過了。魯國公是什么人,三姨夫又是什么人?將二者的壽禮不分伯仲,不止得罪人,而且也會叫人恥笑咱們府里沒規(guī)矩、不會辦事?!?/br>阮夫人聽了這話不由瞪大了眼,“你這丫頭,胳膊肘倒會往外拐!魯國公怎么了,還不就是個傲慢無禮眼里沒人的糟老頭子?還有他那個混賬老婆,生下來就是個鼻孔朝著天的!回回在別人家飲宴遇見,她哪一次不是有意冷淡擠兌你娘我?你倒幫著他們家!”頌雅知道她母親在人前是最會做人的,可實際上的性子卻有些左,哪里敢與她對著說,忙軟言勸她,“女兒哪里敢?guī)椭馊?,不過憂心這事兒傷了娘與大哥哥的和氣罷了?!?/br>阮夫人不以為然地冷哼了一聲,“就憑他那個草包?娘告訴你一句話,就是他死鬼親娘現(xiàn)在還在世,他對她都未必有對我那么聽話!這一回恐怕是受了什么人的教唆,聽說簡家的小子在他屋里,沒準(zhǔn)兒就是他也未可知?!?/br>頌雅一聽她母親這是越發(fā)能拉扯人了,心里知道不妥,可自小受的教育又令她不敢拂逆阮夫人的意思,只好沉默地聽著。阮夫人自己氣了一回,漸漸便又拿定了主意,叫來了自己身邊的大丫鬟金鈴道:“你吩咐下去,就按我早上說的辦?!?/br>金鈴答應(yīng)著去了,頌雅到底不放心,“娘,如此這般倘若叫大哥哥知道了可如何是好?”阮夫人冷笑,“笑話,現(xiàn)如今這個家還是我當(dāng)著,出門隨禮用的也是公中的錢,并不是他的私房,叫他看看是抬舉他,不叫他過問他又能如何?他要討好他嫡親的舅舅,行啊,讓他自己掏錢出來,哪怕貼個金山銀山出去呢!至于我娘家的親戚,還輪不到他一個晚輩來作踐!”頌雅見勸不住她也只好作罷,又陪了一會兒便回自己屋里繡花去了,齊慕安才送走了簡云琛,又收到了阮夫人一意孤行的消息,當(dāng)即便黑下臉來。這里想拿自己庫房的鑰匙,卻說落梅收著呢,問落梅人呢,又說鬧胃氣疼在屋里躺著,叫人三催四請才釵環(huán)松懶地上來了,卻扭扭捏捏不肯交出來。“回爺?shù)脑?,開庫房拿東西,恐怕還得問問太太,奴婢不敢擅作主張?!?/br>話里話外的意思,你最好也別擅作主張。這話算把齊慕安給氣壞了,丫的莫名其妙穿來做個歪瓜裂棗一樣的大少爺,這也算了,居然在自己家里一點說話的余地都沒有。當(dāng)即便指著落梅道:“很好,你既然萬事指著太太,那你就回太太那邊伺候去,我這兒廟小,可供不起你這尊大菩薩!”一句話說得落梅方知道怕了起來,她本是這屋里最有體面的丫鬟,若就這么被退回太太屋里,叫她還怎么做人?因此只跪在地上哭哭啼啼不肯動,映棠焚香等人也忙上來幫著求情,誰知齊慕安殺雞儆猴的心意已決,哪里是這么容易回轉(zhuǎn)的,只好叫了兩個mama進(jìn)來將她強(qiáng)行拖了出去。第8章比演技哥也會當(dāng)然,在人被拖走之前齊慕安也沒忘了命人把她掛在脖子上貼身收著的庫房鑰匙給拽下來,可說是一分顏面也沒給她留。眾人見落梅昔日是那樣的體面,如今卻成了這個樣子,心里紛紛打起了小鼓,都說大爺雖然人變得和氣了,可要真惹急了他還是誰也別想討得好去,可見人還是那個人,心狠。因此越發(fā)沒有一個人再敢造次,一時間烏壓壓站了一屋子的丫鬟仆婦,卻連一點呼吸聲都聽不到。齊慕安狠狠發(fā)作了一番后心情總算好了點,料想等阮夫人見了人之后不會就這么一聲不吭,還得趁著這會兒清靜,把正經(jīng)事給辦一辦。因此便命焚香磨墨,自己拿起一支毛筆對著本白色的宣紙細(xì)細(xì)琢磨起來。他齊慕安要想在這個世界好好安生立命,首先得擺脫阮夫人的鉗制,獲取齊老爺這個親爹對他的信任,喚醒他對自己的父子之情,當(dāng)然,如果還有的話。而僅僅依靠他一個人單槍匹馬的,是絕對干不了這些事的。不過他雖然沒了親媽,這不還有倆嫡親的娘舅嗎?原主是個呆子,生生把自己的親舅舅弄的疏遠(yuǎn)了灰心了,倒跟外四路的什么三姨媽四姨媽的不三不四的走得近,繼母的虛情假意當(dāng)真情,連帶對繼母生的兩個弟弟還特別掏心掏肺。生就是個蠢貨,怎么怪別人牽著他鼻子走呢?如今有心想要補(bǔ)救,卻也不知道兩個舅舅還肯不肯認(rèn)他這個外甥了呢。這不,借著大舅父生日,先給小舅父去封信聯(lián)絡(luò)聯(lián)絡(luò)感情,也好探探對方的口風(fēng)如何。再者小舅父畢竟年輕,或許彼此之間好溝通些也未可知。因此便在信里寫了自己重傷醒來后如何渾渾噩噩全無記憶,如何孤立無援,仿佛生活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前思后想自己既無生母照拂、父親又有諸多子女,唯有求助母舅,盼舅父念在血脈相連,指點一二。一封信字雖然不多,但該表達(dá)的都表達(dá)了,也隱晦地表示了希望依靠嫡親母系的力量,與阮夫人那邊劃清了界限。他本來就是另一個時空穿越來的,因此在形容這種孤獨、不安的感覺時也的的確確發(fā)自內(nèi)心而非矯揉造作,因此也寫得格外懇切動人。寫完后又仔仔細(xì)細(xì)檢查了一遍有沒有錯漏,這下子心里開始感激自己上輩子的老媽了,別的孩子學(xué)鋼琴學(xué)小提琴那叫一個洋氣,偏他老媽說他上躥下跳跟個猴兒一樣,得好好靜靜心,從小給他報了書法。這不,長大一口寫得一手像模像樣的瘦金體,這可真是有個十來年的真功夫的。但他并不知道這封信送出去之后看信的人并不是他的小舅父薛淮,而是與薛淮相伴多年的謀士兼愛侶——孟恒。“怎么,那小子信里說什么了?這倒稀罕,長這么大了從沒給我寫過一個字,別說寫字,哪怕見面呢都說不上三句話就腳底抹油了,生怕我訓(xùn)他似的。豈知他自己爹娘都不管他那副德行,我又怎么會去做那惡人自討沒趣?他本來也與我不親?!?/br>薛淮雙手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蓮子紅棗羹小心翼翼地捧到孟恒面前,在他手邊的桌上放下后便也除了靴子上炕去坐在他身邊一同看信。孟恒此時已有了六七個月的身孕,兩個人畢竟都已經(jīng)年屆三十,盼了十年才盼來了這一胎,因此彼此心里都是格外小心,薛淮對他也是關(guān)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