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伯祖母說的是，私自另開府門也壞了規(guī)矩?；仡^得了祖父允許，再請伯祖母開門借道吧。

    她殷勤的給杜老夫人挾了聲牛rou，柔柔的說道：丫頭在茶水爐子上燉了三個(gè)時(shí)辰才軟和。伯祖母嘗嘗。

    杜老夫人笑著吃了，夸了聲好手藝。

    伯祖母喜歡，回頭囑丫頭細(xì)心做了，再送來孝敬您。韋小婉眉開眼笑，除了眼皮有點(diǎn)紅，跟沒哭過似的。

    吃過飯，用過茶她才帶了丫頭告辭離開。

    不等岑三娘開口，杜老夫人就吩咐尹mama：去給二房老太爺說聲。問問他的意思。咱們家的護(hù)衛(wèi)如今都搬回府里來了，幾百號男子在前院cao練。不經(jīng)他同意，萬一有什么事，國公府可負(fù)不起這個(gè)責(zé)。

    岑三娘眉開眼笑，一時(shí)間肚子也不餓了。

    突聽杜老夫人哼了聲道：是不是心里還在埋怨祖母?。?/br>
    岑三娘狗腿的給她奉茶：哪有??！我對祖母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祖母，你怎么知道韋氏過來送菜另有目的?。?/br>
    杜老夫人戳了戳她的腦袋笑罵道：無事獻(xiàn)殷勤，非jian即盜。你也不想想，劉氏會舍得讓她拿一大盤子炙牛rou來孝敬我？這不一套話就明白了么？凡事呀，得先禮后兵。換成你，早出口傷了臉面趕人走了。不看別人的面子，燕綏出征，三郎頂著尚書的壓力，給了他最好的武器和戰(zhàn)馬。咱們也不能板著臉對他的媳婦。

    岑三娘被說的臉紅。她處理后宅之事那有杜老夫人老辣。只想著討厭韋小婉去了。一時(shí)竟忘了杜三郎。

    祖母教訓(xùn)的是。三娘明白日后怎么做了。岑三娘真心誠意的謝過杜老夫人。

    杜老夫人眨了眨眼道：燕綏是男人，心里顧念著他三哥，怕是招架不住。你回去發(fā)發(fā)脾氣也好。媳婦兇一點(diǎn)，他顧忌多一些，免得哭得他抹不開臉面，反而壞事。

    這是奉旨訓(xùn)夫啊！岑三娘忍著笑道：是。孫媳照您的吩咐去辦。

    她辭了杜老夫人出來，一路上開始挽袖做準(zhǔn)備。阿秋和夏初跟在她身后，好奇的問她：少夫人，您這是做什么？

    岑三娘高昂著頭：當(dāng)潑婦去！

    旁邊傳來噗嗤一笑。岑三娘嚇了一跳：誰？

    丹華從廊柱后面出來，曲膝行了禮，臉上掛著笑：少夫人，需要奴婢幫忙嗎？

    岑三娘一怔，訕訕說道：多謝您了。這事……我親自動(dòng)手就好。

    丹華并不惱，手掌攤開伸到她面前：軟筋散，服下再壯的人也會筋骨酥軟十二個(gè)時(shí)辰。少夫人需要嗎？

    要！怎么不要！就算不拿來對付杜燕綏，將來說不定也會有用處。岑三娘不客氣的接了：丹華姑娘，多謝您了。

    她拿著軟筋散，帶著丫頭走了。

    丹華看著她的背影，輕輕嘆息：朝廷要對吐蕃用兵了。兩人好成這樣子，還能好多久呢？

    轉(zhuǎn)過回廊。阿秋緊張的問岑三娘：該不會是毒藥吧？

    岑三娘撇嘴道：毒藥不至于……阿秋，去廚房拎只雞來。

    回到院子，杜燕綏居然真去尋黑七了。岑三娘就抖了點(diǎn)粉末喂雞，盞茶工夫，那只雞就跟喝醉了酒似的走得偏偏斜斜，軟倒在地上。

    主仆三人望著那只雞看了好一陣，雞活的，就是站不起來。

    岑三娘高興起來：去沏壺茶來！

    她準(zhǔn)備停當(dāng)，只等著杜燕綏回來喝。（明晚兩更）

    ☆、灌藥

    灌藥

    時(shí)間一點(diǎn)點(diǎn)過去，夜已深了。

    杜燕綏還沒有回來。岑三娘打了個(gè)呵欠，看了眼暖壺里的茶心失望的想，今天就不折騰他了。她洗漱之后，換了衣裳上了床，迷迷糊糊的想，究竟是什么事能讓他和黑七說這么久的話。

    江南叛亂已經(jīng)平息。照杜燕綏的性格，宮里頭武昭儀不動(dòng)，他也不會主動(dòng)的籌劃如何把皇后拉下臺，踩死崔家。這事怎么說都是武昭儀要比他更心切一些。

    她蒙朧的睡著，不知過了多久，聽到了開門的聲音。丫頭們都已經(jīng)習(xí)慣不守夜了。今晚值守的是逢春，等到杜燕綏回來，她就會回東廂歇著。

    墻角柜子上點(diǎn)著盞小小的羊角燈。岑三娘睜開眼，隔著薄薄的帳子瞧見杜燕綏的身影，她嘟囔著了句：回來了？什么事啊？

    沒什么大事，先睡，我洗漱了就來。杜燕綏有點(diǎn)渴，順手從桌上的暖套中拎出茶壺倒了杯水。

    岑三娘迷糊的嗯了聲，翻了個(gè)身繼續(xù)睡了，完全忘記了茶里加了料。

    杜燕綏喝了一口，眉頭皺了皺，轉(zhuǎn)身吐了。他放下茶杯，揭開壺蓋聞了聞，輕輕放下，心里驚疑不定。

    這味道瞞不過他。究竟是誰往茶里放了軟筋散？他想起了死曲江里的崔孟冬。崔孟冬毫無抵抗力的溺水，上船時(shí)就被丹華用弩指著喝了一杯放了軟筋散的茶水。岑三娘是不可能有這種藥的，府里頭能有的除了黑七，就只有丹華了。

    杜燕綏轉(zhuǎn)身去了凈房洗漱，出來時(shí)吹了燈上床，順手將匕首塞到了枕頭下。

    岑三娘習(xí)慣性翻過身，伏在了他胸口，一條腿搭在了他身上。

    杜燕綏伸手摟著她，想了想，手移到她頸間輕輕按了下去。岑三娘睡得更沉。他小心移開她的腿，將她挪到了身邊，拉過被子蓋好了。

    等了很久，杜燕綏張嘴打了個(gè)呵欠，有點(diǎn)懷疑自己的判斷。很明顯，岑三娘沒有喝過茶水。他偏過臉看岑三娘，心想，難不成這藥是她放的？疑慮歸疑慮，他卻不敢真的睡沉的。

    這時(shí)，后窗突然傳來一絲輕響。聲音極輕，像刀戳破紙，卟的一聲，然后就沒了動(dòng)靜。

    杜燕綏一只手就摸到了枕下的匕首，冷冷的望向后窗。

    淡淡的夜色中，后窗映出人的身影，一只細(xì)細(xì)的竹管悄無聲息的從窗紗角度的縫隙里探了進(jìn)來。杜燕綏扯著被子擋住了口鼻。冷冷的想，連迷煙都使上了，是怕自己沒喝下那杯軟筋散么？

    過了盞茶工夫，后窗被支開，一個(gè)纖細(xì)的身影輕輕躍了進(jìn)來。

    是丹華。杜燕綏慢慢扯下了被子，闔上了眼睛。

    丹華走到桌旁，拿起杯子看了看。杯底尤留著淺淺一點(diǎn)茶水。她倒在手里用舌頭舔了舔，確認(rèn)放了軟筋散。她放下杯子走到床前掀起了薄薄的帳子。

    杜燕綏和岑三娘睡的熟了。他睡在外間，右手從岑三娘頸下穿過攬著她，安靜的躺著。

    丹華癡癡的看著杜燕綏，聽著他平穩(wěn)的呼吸，慢慢坐了下來。她伸手想摸摸他的臉，在半空中停了下來，輕輕嘆了口氣，又收了回來。

    空青，我不會害你的。還是讓你心里有底的好。丹華喃喃說了聲，從腰間取出一塊浸透了水的帕子放在了他臉上。

    先用迷煙，再用冷帕子叫醒自己，丹華究竟想做什么？杜燕綏等了等，眉心皺了皺，醒了過來，眼睛睜開的瞬間，似是一驚，又像是全身無力，驚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