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潑直爽,滕王不遷就她,她就敢發(fā)脾氣。 滕王把她身邊侍候的丫頭婆子換了個干凈,撥了兩個嬤嬤四名女官來侍候。無論做什么,先看合不合規(guī)矩。只要不合規(guī)矩,嬤嬤和女官們就按宮規(guī)教訓(xùn)。罰跪罰抄書用包了絲綿的藤條抽腿肚子。 去冬尉遲寶珠窩了一肚子火,刻意趁滕王宴請城中仕紳時換了小廝的衣裳溜出了府,獨自跑去錦屏山看雪。找到她時受了風(fēng)寒,就被拘在院子里。連尉遲府此次來的管事和嬤嬤都只在院子里磕了頭,人都不讓見。 本來就病了,嬤嬤女官們的規(guī)矩又多,尉遲寶珠被規(guī)矩折磨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喝了藥也不見好,生生病成了這副模樣。 滕王要教王妃學(xué)會王府規(guī)矩,尉遲老國公難道還能說滕王虐待他女兒? 如果尉遲寶珠性格文靜,這些規(guī)矩并不是很難適應(yīng)。偏偏尉遲寶珠在府里養(yǎng)得嬌縱,父親哥哥疼愛,靜不下來。這規(guī)矩對她而言,就要命了。 只能說,滕王這招對尉遲寶珠來說,太殘忍了。 皇上要賜婚,我有什么法子。吃個飯,想吃的菜吃不著,都是侍女挾什么吃什么。什么時候起什么時候睡,去院子里走幾刻鐘,都有人提醒。我想騎馬,好,讓我騎,有人牽著,馬慢吞吞的繞著馬場走一圈,嬤嬤們就道足夠了。你二舅舅送的弓箭被鎖進了庫房,嬤嬤不讓碰。王爺只說王妃要懂規(guī)矩。又沒拘著我??墒亲吣亩加袐邒吒?。給父兄說也沒用,我難受,三娘?!具t寶珠一吐為快后,哭了起來。 岑三娘忍不住想,換成自己,怕是也受不了吧。她三娘不知道怎么安慰尉遲寶珠,只好對她說道:我還在隆州呆一兩個月。你趕緊好起來,任由自己病著,連說會話都用規(guī)矩來攔你。等你好了,我下貼子請你。既然用規(guī)矩來拘著你,咱們就找找這規(guī)矩里的漏眼。你說好不? 找規(guī)矩里的漏眼?尉遲寶珠的眼睛亮了起來,連連點頭:我盡快好起來。三娘,你說話算話,多陪陪我。 我就不信,憑咱倆對付不了兩個老虔婆!岑三娘驕傲的模樣感染了尉遲寶珠。 她咯咯笑了起來,依稀能看到兩分昔日的神采。 見她說得久了打了個呵欠,岑三娘就起身扶了她躺下,給她掖好被子,辭了出來。 出了門,她心頭一驚,方mama阿秋和暖冬竟然不見了。她快步穿過梢間,看到正堂四周垂手站著王府的嬤嬤和女官侍女。 一抬頭,看到滕王坐在正中主位上,面前擺了方棋坪,自獨自下著棋。 岑三娘倒吸口涼氣,方mama幾個肯定是被人無聲無息的請走了。她硬著頭皮上前曲膝行禮:給王爺請安。她站直身,又道:妾身已探過王妃,這就告辭了。 滕王將手里的墨玉棋子扔進了棋盒,站了起來,走到岑三娘身邊握住了她的手。 你干什么?岑三娘大驚。 滕王一根手指放在了自己唇間,淡淡說道:如果我是你,就安靜的隨本王走。別讓王妃聽到生出異樣心思來。 只隔了一個梢間就是尉遲寶珠的臥室。岑三娘下意識的扭頭看過去。只見先前站在正堂的嬤嬤女官侍女們早就進去了。 她用力的想抽回手,壓低聲音道:王爺自重! 身體被滕王拉得一個趔趄,手腕像被鐵箍著似的掙脫不開。岑三娘又急又怕:我是蔡國公夫人! 滕王沒有說話,拉著她急步過了回廊。 岑三娘急得不敢放聲喊叫,院子里一個人都沒有,她心里害怕起來。低聲說道:王爺你究竟想帶我去哪里? 回廊盡頭是道月洞門,滕王拉著她出去,外面是座花園,園子里有座圍著雕花門窗的亭閣。 直走了進去,滕王才松了手,慢條斯理的說道:想單獨見見你可真不容易。 電光石火間,岑三娘一下子就明白了岑六娘那句話的意思。她張大了嘴,指著滕王顫聲說道:你和他打一架,是知道出于禮節(jié),會來賠禮。做戲做全套,他拉不下臉,只有我會來拜見王妃。你,你是想誘了我單獨來王府?你想做什么? 去年端午在曲江見著你,本王一直在想,為何你又穿了茜紅衣裙……滕王負手站在她面前,風(fēng)吹起他身上雪白的苧麻,一雙眼睛幽深如潭。(明天再更) ☆、失望 失望 園子里種著一池荷,已有粉紅的花箭婷婷探出枝葉。陽光打在滕王的臉上,白衣如雪,腰帶上金絲繡的盤龍璀璨奪目。耀得岑三娘眼睛都花了。 那一年端午我悄悄進了隆州城,火龍灑出來的漫天金花銀雨真美。那么多人擁擠著,我瞧著你,覺得長街上就像只有你一個似的。原本我以為,只有我一個人,沒想到街上卻又多出一個你。我有時候會想不起你的模樣,只記得那件衣裳,像云霞似的。滕王像對著岑三娘在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風(fēng)輕輕吹拂著,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岑三娘漸漸鎮(zhèn)定下來,揉著手腕,慢吞吞的說道:我穿什么衣裳……關(guān)你屁事!你千萬不要說你喜歡我,我會覺得很惡心。 這句糙話從她嘴里說出來,引得滕王輕輕笑了起來。笑容在他臉上一點點綻放,像陽光照在冰雪上,竟有幾分溫暖的感覺。 他心情極為愉悅的模樣:后來我才知道,你來船上見我時的斯文矜持全是裝出來的。你怎么做得出在開國侯府門口打滾的事情? 誰打滾了?岑三娘脫口而出,沒好氣的說道,坐臺階上假哭來著。別說的我那么狼狽。 滕王呵呵笑了起來:留你下來是想問你些事。 既來之則安之,她就不信滕王真的敢對她怎樣。不說別的,杜燕綏已非昔日的侍衛(wèi)空青。滕王不可能沒有顧忌。岑三娘心里更加鎮(zhèn)定,欠了欠身道:王爺想問何事? 原是個膽子極大的。滕王喟嘆了聲,你與她一樣,皆與眾不同。 她?武昭儀?岑三娘并不同意他這句話:天底下沒有一模一樣的花。也沒有一模一樣的人。每個人都與眾不同。 滕王的臉沉了沉:是不是我說什么,你都要和我唱反調(diào)? 岑三娘的目光連躲都沒躲,平靜的說道:我只是說一個事實罷了。 從前和她相處,她至少會怕自己?,F(xiàn)在……仗著身后有杜燕綏給你撐腰是么?滕王語氣有點重,帶著股不屑與傲慢。仿佛杜燕綏做了一品國公,在他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岑三娘討厭他這樣看杜燕綏,語氣更加驕傲:對。杜燕綏能給我撐腰??上具t寶珠貴為王妃,卻要受嬤嬤的氣。嬌養(yǎng)的國公府姑娘竟會害怕幾個奴婢。王爺?shù)拇_沒給她撐過腰!單說這點,我就覺得沒嫁錯人。 放肆!滕王終于怒了。 岑三娘既然敢說,就豁出去了,譏誚的看著滕王道:我有說錯嗎?別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