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訝的水眸,眼里閃過一絲痛苦,猛地撒了手,“對不住,我、我就想向你道謝。” “哦、哦,不必了,舉手之勞。” 湛蓮將手交疊,深深看了他一眼,再說一句,“我走了?!?/br> “嗯,不能送你了?!?/br> 二人干巴巴地道別,湛蓮快步往外走去,在門旁停了一停,扭頭往里頭再看一眼,胸口好似失去了什么東西,空落落的,但她不知是什么原因,惟有抬腿離開。 屋內(nèi)的孟光野撐起身子,只見一抹緋紅消失在門后。 湛煊原以為再見meimei,將看見一張因別的男子而開懷的刺目笑臉,不想自己竟料錯了。 他的蓮花兒雖對他微笑,可那笑容是勉為其難掛上去的。 “怎地,公主府不合你的心意?”湛煊笑問。 湛蓮一言不發(fā)地鉆進(jìn)哥哥懷里。 “這是怎么了,誰欺負(fù)了你,說來哥哥替你做主?!?/br> 湛蓮悶著聲搖搖頭。 湛煊的拇指按上她微蹙的眉間,輕輕推撫,“還欺君?!?/br> 湛蓮頭一偏,埋進(jìn)他的胸膛。 這場景像是回到了兒時,湛蓮受了什么委屈,總是愛黏在他身上,只是大了愈發(fā)堅強,委屈也少了,倒是從不做了。 湛煊不逼她,抱著她靜靜坐著,原本批閱的折奏也擱置了。 秦才人進(jìn)來想稟事兒,湛煊無聲地擺擺手叫她出去了。 直到鎏金仙鶴香爐里的香燃燼了,湛蓮這才輕輕開了口,“孟光野,他要娶苗云。” 湛煊聞言怒火中燒。 他用了斷腕之力,才割下心頭rou,已是拱手送到孟光野的面前,這孟二居然……! “朕去殺了苗云?!彼霘⒘诉@不識好歹的孟光野。 湛蓮輕笑一聲,“哥哥說什么哪,他倆能結(jié)百年之好是好事兒,苗云終圓了嫁進(jìn)孟家的宿愿,孟光野他,也能重振孟府?!彼D一頓,“是好事?!?/br> 湛煊低頭看著強顏歡笑的心肝寶貝,“是好事,你為何眉頭不展?” 嬌顏上閃過一絲茫然,“我也不知,總覺著心里頭堵著一塊石頭似的?!?/br> 湛煊見自己心尖上的人卻為別的男子悵然若失,心頭又如被鈍刀重割。 “莫非因為我知孟光野并非傾慕苗云,而被迫娶了她,為他惋惜所以難受?”湛蓮抬頭,詢問自己好似無所不知的哥哥。 可這回他卻搖了搖頭。 “不是么?”湛蓮傻傻問。 湛煊張了張口,卻是說道:“朕不知?!?/br> 湛蓮愣愣看他一會,點點頭,復(fù)而低下頭,眼角卻滑落一滴眼淚。 “我怎么哭了?”湛蓮用力眨眨眼,窘迫地拂掉那絲淚跡。 湛煊的大手緊握成拳。孟光野,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如此傷他蓮花兒的心! 夜里,湛煊陪著湛蓮用晚膳。湛蓮沒甚胃口,卻想喝湛煊的酒。 “如今你酒量不好,喝多了明兒頭疼?!闭快觿窈宓馈?/br> “我就想喝一兩杯?!闭可彽馈?/br> 結(jié)果湛蓮喝了三杯酒,便軟軟地倒在了桌上。 湛煊抱著湛蓮回到床上,為她蓋上薄衾。 見那醉夢中也緊蹙的眉頭,劍眉也跟著皺成了川字。 他是否做錯了?原以為只要蓮花兒快活,她愛上哪個男子便就讓她去,可他卻忘了那男子會有眼無珠地肆意傷害他的眼珠子!倘若往后蓮花兒離了他的羽翼,她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傷了心,又有誰為她保駕護(hù)航? 孟光野是個有作為的,自己當(dāng)初選中他,就想將來在廟堂給他留一席重要之地,但沒想到……這樣的男子也會為了凡塵俗事傷了蓮花兒的心,這世上還有誰能讓他放心托付他的寶貝? 湛煊凝視著湛蓮的睡顏,食指輕輕撫開她的碎發(fā)。 除了自己,這世上大抵沒人讓他信得過了罷? 除了自己。 心頭驀地一窒,湛煊深吸了一口氣。 自己才是那個絕不會讓蓮花兒傷心的人,自己才是那個敢立任何毒誓讓蓮花兒快活一輩子的人。還有誰比他更一心一意待她,還有誰比他更疼惜她?興許老天讓她換個身子重生回來,本是讓他疼她寵她一輩子的! 這個念頭一旦冒了出來,便如瘋長的藤蔓纏遍了四肢百骸,且瞬間緊緊扎于血rou之中,竟是再也拔不掉了。 湛煊的呼吸愈發(fā)粗重,一念之間的兩頭竟是樂土與地獄。 銀燭流干蠟淚,奴婢們卻不敢擅自進(jìn)殿換替。 燭火湮滅。 湛煊俯下了身子,癡癡凝視著她,聲音低啞之極,“朕可真傻,是么?” 罵著自己,倒映著桃花玉面的黑眸卻一掃陰霾,染上歡喜的瘋狂。 兇獸解開層層枷鎖破柙而出,涼唇猛地覆住那嬌嫩唇瓣,大舌長驅(qū)直入。 翌日湛蓮起來,腦袋不因醉酒疼痛,嘴巴倒莫名有些刺疼。她照一照鏡子,只覺好似紅腫了些。 湛蓮揉揉唇瓣,略覺古怪,但并未深思。 喜芳奉旨轉(zhuǎn)告主子,若是主子起得早,便去泰來齋習(xí)武,若是貪睡起晚了些,便用了早膳再去。 這臭哥哥,一日也不肯放過她。 湛蓮埋汰一句,只得換上武服,備選了一件白煙衫,一條翡翠色蝶戲花百褶裙,外搭一條艾綠輕紗,待習(xí)武后作換替。 梳頭時,湛蓮垂眸瞟見放置在妝枱上的錦盒,那里頭正是孟光野送的哪吒鬧海泥人。 她探指輕撫棱角,又想起那高大似熊的男子來。 待蕊兒為她挽好了長發(fā),她才輕聲道:“把這個放進(jìn)閣子里去罷?!彼D一頓,“過個一段時日再拿出來?!?/br> 蕊兒與喜芳互視一眼,點頭應(yīng)下,麻利地拿了那錦盒而去。 湛蓮去了御書房,皇帝上早朝還未回來,湛蓮隱隱知道這些時日朝中有大變動,一個曾不起眼的尚書左史當(dāng)朝彈劾齊相國,說其以權(quán)謀私,扣押百官奏折欺瞞于上。三哥哥大為光火,正下令徹查。 湛蓮被強請著習(xí)了拳法,經(jīng)由這幾月的習(xí)練,湛蓮已然進(jìn)步許多,也不若以前渾身酸痛,但她沐浴出來,一宮婢仍熟稔上前為她揉腿。 正與秦才人說話間,皇帝御駕到了。 還未來得及外出接駕,明德帝已大步踏入了西殿,湛蓮想起身,被他笑著抬手向下擺了擺,“躺著,躺著?!?/br> 湛煊揮退眾人,自己坐上榻尾,大手覆上她的腿兒為她揉捏,笑容滿面地道:“蓮花兒今日練得可好?” 湛蓮心中雖仍有莫名煩悶,見湛煊心情大好卻是一喜,不答反問,“哥哥今日龍顏大悅,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好事?” 湛煊凝視她笑了笑,大手輕滑過她的腿兒,聲音低了一分,“是有好事?!?/br> “是什么?”湛蓮好奇。 湛煊笑而不語,修長手指輕彈她的小腿肚,“此好事不足為外人道?!?/br>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