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jī)震動了一下。

葉梓打開看，是兔的。兔每天都會給他發(fā)很多條，很多條。除了兔，大概沒有人會如此關(guān)注他，時時刻刻想著他了。

【兔：好巧。

兔：我可以坐在你的身邊嗎？先生^^】

不知為何，葉梓突然想起古典電影之中，貴族邀舞的情景。那時候應(yīng)該說：能與我跳一支舞嗎？

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葉梓沒有看向旁邊的人，不置可否。

兔便當(dāng)他答應(yīng)了。

旁邊的座椅輕輕響動，帶動著葉梓的座位沉下。

葉梓知道，兔就坐在自己的身邊。哪怕這里一片黑暗，不注意的話完全看不到對方，他也知道。

這樣的認(rèn)知并沒有讓他厭惡。實(shí)際上，他有些安心了，簡直莫名其妙。

電影時而明亮，時而昏暗。

光影變幻中，葉梓不知不覺看向身邊的人。

水一樣的光紋之中，兔并沒有看電影。他倚靠在座椅上，歪頭，安靜地凝視著葉梓。他細(xì)長的雙眼，纖長的睫毛，柔軟的發(fā)絲，微微翹起的嘴角，會在忽而明亮的光芒之中閃現(xiàn)，然后又湮沒于黑暗之中。

葉梓思索著，不知不覺，已經(jīng)輕聲說出來了一句話。明明他之前警告過兔，絕對不能與他交談的。

“你怎么老陰魂不散？”

黑暗里，兔的眼睛逐漸睜大，白皙的臉頰紅了好幾分，明顯是激動了。他立起身子，像是得到糖果的孩童，驚喜地問：“阿梓，我可以跟你說話了嗎？”

葉梓不爽：“回答我?！?/br>
兔毫不猶豫：“因?yàn)槲蚁矚g你啊?！?/br>
“……”

兔的語氣柔柔的，輕輕的：“我就是附在你身上的陰魂，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會一直看著你。你的一切，我都知道?！?/br>
葉梓看向屏幕：“那我現(xiàn)在在想什么，你知道嗎？”

兔想了想，道：“對于我，你有很多疑問。但，現(xiàn)在的你，因?yàn)槠渌虑闊┬闹?。沒關(guān)系的，阿梓，睡一覺就好了。我會一直陪著你?！?/br>
葉梓在心里想，現(xiàn)在的高中生都這樣嗎？行動奇怪，說話rou麻……還真是個怪人。

不知不覺，他還真是困了。索性暫且忘掉那些煩心的事。

閉上眼睛，入眠后，整個人都輕松了。

此刻對于他來說，似乎現(xiàn)實(shí)與夢境已經(jīng)對調(diào)了。夢境才是真實(shí)的。逐漸，他已經(jīng)有些分不清自己的身份，忘記了想做的事。危險、恐懼、疑惑、懷疑，通通消失。

有人在他耳邊輕聲呢喃，像是柔軟的風(fēng)，澄澈的水，聽不清楚。

腦袋倚靠的地方很溫暖，很溫暖。

不知不覺，鼻子毫無緣由地酸澀了。

迷迷糊糊中，他能感覺到冰涼的手指正在輕輕摸挲他的臉頰，像是在擦拭著什么，一次又一次。

莫名其妙地只剩下一個愿望：

只愿停留在此刻，停留在夢里。

——Tobetinued

☆、第11章10除夕

葉梓蘇醒之際，電影早已結(jié)束，燈光晃眼。而渾身是溫暖的，身邊的人并沒有走。一件厚厚的羽絨服搭在自己的身上，帽子上的絨毛帶著淡淡的芬芳。

“醒了嗎？”兔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葉梓猛地立起身子，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竟然一直靠著兔睡覺。而兔已經(jīng)脫掉了外套，此刻只穿著單薄的深灰色毛衣。

葉梓有些尷尬，他連忙將羽絨服甩給兔：“穿上！”

“好。”

兔點(diǎn)頭，穿上，眉眼里帶著顯而易見的笑意：“阿梓，睡得好嗎？”

“……”

“剛剛都打呼嚕了呢，做了好夢嗎？”

“你給我閉嘴！”

葉梓大步朝電影院外面走，耳廓紅透了。兔跟在他的背后，仔細(xì)觀察他，笑意更濃了。

出門，葉梓朝公交站走去。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兔就跟在他的身后，他甚至能看見對方的影子，在雪地上覆蓋了自己的。

“別跟著我?！比~梓道。

“我沒有跟著你，只是，我也要坐61路公交車，葉梓學(xué)長?！?/br>
“別喊得那么親熱！”

“阿梓?！?/br>
葉梓打算無視他，之后，兩個人不再交談。但即使沒有言語，不說任何話，葉梓也知道，兔一直在他身邊。跟著他走上公交車，站在他的身旁，當(dāng)人多的時候，擋在他的背后，為他留下空隙。說真的，葉梓并不喜歡這樣的行為。這是男人為女人做的事，就像他習(xí)慣護(hù)著聶海霞一樣。

五站后，下車。兔也跟著下。

葉梓皺眉：“你家住在這邊嗎？”

兔搖頭。

“那你干嘛下車？”

“我送你，我怕你遇到危險。”兔笑得甜甜的。

你才是危險吧！

“你家在哪兒？”

兔愣了一下：“南門那邊?！?/br>
“那不是完全相反的方向么！”葉梓嘆了一口氣，“你才高二，要以學(xué)業(yè)為重啊。我高二那會兒，天天上課，周末還要去補(bǔ)習(xí)班，寒假也在上課，你怎么就這么閑，天天到處晃，學(xué)習(xí)能跟得上嗎？”

兔的臉蛋微紅，竟是害羞了：“阿梓，你是在關(guān)心我嗎？那，你來幫我補(bǔ)習(xí)吧？”

葉梓想爆粗口。

而兔并沒有得寸進(jìn)尺，他看了看手表，道：“已經(jīng)很晚了，學(xué)長快回家吧。我也走了。下次再見?！?/br>
說完，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

回家以后，葉梓休息了一會兒，又給女友發(fā)了短信。必須好好跟對方談一下了。

葉梓這一次，說得很清楚。他告訴女友：“海霞，我很珍惜你，也希望能一直跟你在一起。但是我能夠感覺到，你并不是那么重視我。你對我的感情時好時壞，我根本無法掌控。你對我有很多不滿的地方吧，告訴我怎么樣？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改，我不希望一直被蒙在鼓里，這樣對你我都不好。”

這一次女友很快就回復(fù)了：“老公你沒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你對我的家境不滿意吧？的確，我現(xiàn)在情況不好，也無法給你承諾什么……”

葉梓這邊還沒寫完，女友又發(fā)了一條消息。

女友：“昨天對不起，我真的突然有事，實(shí)在沒辦法見你?！?/br>
葉梓：“我給你家里打電話了，你mama說，你出去了，但不是去見我。”

隔了幾分鐘，女友才回復(fù)：“我朋友身體不舒服，我去找她……所以沒辦法過來跟你看電影，對不起?！?/br>
葉梓：“那你昨天為什么不告訴我，告訴我，我肯定會同意啊。我給你打了那么多電話，以為你出事了?！?/br>
這一次女友直接打電話過來了，另外一邊，她的聲音帶著鼻音，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