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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上,隨著重力滑下,匯集成溪。葉梓不明白自己為何可以看得這樣清楚,總之,他看到了。街道上,兔撐著黑傘,站在雨里,俯視著他們倆,雙眼籠罩在陰影之中,沒有表情。然后,葉梓就失去了意識。……葉梓是被雷聲震醒的。他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在別墅的客廳里,躺在柔軟的沙發(fā)上??耧L撞擊著窗戶,外面大雨傾盆。噼里啪啦的雨聲中,葉梓聽到了流暢的鋼琴曲。這是他熟悉的,貝多芬的暴風雨。是兔。兔正坐在黑色三角鋼琴跟前,瘋狂地演奏著。對,是瘋狂。他在黑暗中彈琴,近乎虐待地敲擊琴鍵,釋放著他的憤怒。他的旋律一點都不溫柔,還真是像極了暴風雨,洶涌地席卷著一切,恨不得將地上的所有生靈奪走,沖洗一切討厭的痕跡。那些音符快速的、沒有節(jié)制地迸發(fā)而出,他的低音極其沉悶,重音令人震撼。即使看不到,大概也能想象到,他是在用怎樣的力度彈琴,好似要彈到手指出血為止。葉梓被他的音樂吸引著,赤腳走向他。他發(fā)現(xiàn)兔不止在彈奏一首曲子。他的旋律里糅雜著肖邦的即興幻想曲、英雄波蘭舞曲。尤其當他彈奏波蘭舞曲之時,好似整個房間都跟著旋律震動了起來。真正的波蘭舞曲是振奮人心的,可他的不一樣。大概他又夾雜了太多屬于他自己的東西,那音樂帶著極強的破壞性,和絕望感。不多時,葉梓終于站在了他的身邊,在時不時點亮天地的閃電之中,他終于看見了。兔的白色襯衫上,滿是血。他的頭發(fā)濕透了,雨水混合著血水流淌而下,滑過他原本白皙的額頭。此刻,他的臉上、手腕、手上,盡是暗紅的液體。黑白琴鍵早就被他弄臟了,臟得一塌糊涂。葉梓的身體很冷、很冷。而他的心臟卻在怦怦直跳,呼吸也有些不穩(wěn)。過了許久,他才問:“你殺了他嗎?”兔的演奏戛然而止。他抬起睫毛,看向兔,臉上帶著笑。而這種笑,明顯不是真正的笑容。他的雙眼微瞇,其中的虹膜淺淡得像是在發(fā)光。他的半張臉都被血遮蔽了,看起來相當驚悚。而他的語氣又是柔和的,語速緩慢,像是在講述一個童話故事:“是啊。我把他帶到小巷子里,掏出他包里的藥,讓他吃掉。然后呢,呵。我扯了他的指甲,砍掉了他的手,撕了他的皮,掏出他惡心的內(nèi)臟……那家伙不知道吸了多少煙呢,肺全黑了哦……大概是因為藥的作用,后來他手腳都沒了,內(nèi)臟也被拿了出來,他竟然還在求饒啊,好可憐,像是被掏空內(nèi)臟,還活蹦亂跳的魚一樣呢。不過他真的太吵了,吵得人心煩,于是我砍掉了他的舌頭?!?/br>葉梓聽得心驚膽戰(zhàn),可是他沒有打斷兔。實際上,相當微妙的,他竟然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優(yōu)越感,這種感覺令人心慌。兔說著,抬起手,用冰冷的手輕撫葉梓的臉頰,微微歪頭,像是個天真無暇的孩童:“阿梓,他舔的地方,就是這里吧?”葉梓愣了一下,點頭。兔一把就將葉梓的頭顱拉了下來,伸出舌頭,狠狠地舔了上去。強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葉梓皺眉,想要推開他。卻被兔抓住了手腕。兔用力地舔舐著,一次又一次。guntang、濕潤的舌頭讓葉梓呼吸急促,可是,就在他掉以輕心的那一刻,突然感覺到一陣劇痛!他猛地推開兔,摸向臉頰。天啊,兔這瘋子,竟然真的咬了下去,他的臉正在流血。葉梓滿臉不可思議:“你他媽在發(fā)什么瘋?!”兔的表情立馬變了。他瞪大雙眼,震驚地盯著從葉梓臉上流下來的血,好似不敢相信是他自己做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葉梓轉身就要離開。兔一把從后面抱住他,聲音沙啞,像是快要哭了:“對不起,我再也不會這么做了……是我錯了……是我錯了……對不起!阿梓!對不起……”兔一邊道歉,一邊捧起葉梓的臉,細細地親吻他的傷口。此刻的他不再煩躁,他的動作很輕,極其小心。葉梓雖不想承認,但實際上他真的對哭泣的兔沒有辦法。每次聽到兔的哭腔,看到兔的眼淚,他就忍不住心軟。其實臉上的傷口并不深,出血只是因為劃破了皮。那種痛楚在被溫柔對待后,變得奇怪。臉頰逐漸有些發(fā)麻,身體發(fā)軟。一種熾熱的電流震顫著頭顱,又從背脊滑下,很快,葉梓就情不自禁地夾緊雙腿。兔笑了:“可以嗎,阿梓?!?/br>葉梓用行動回答了。他摟上兔的脖頸,歪頭,深深地吻上了兔的嘴唇。兔解開葉梓的紐扣,一點一點褪去了他的衣物。他將葉梓抱到鋼琴上,順著葉梓的腳踝,一直吻到他的大腿根部。在驚雷之中,他們再度融為一體。……窗外密密麻麻的雨點,像是一首夜曲。有關鮮血,有關死亡,有關絕望,有關愛的夜曲。兩個人,在用靈魂彈奏著這首夜曲。哪怕傷痕累累,哪怕渾身染血,也要繼續(xù)下去。…………深夜,浴室里,兩個人泡在熱水之中。兔擁抱著昏昏欲睡的葉梓,輕聲問:“將來,你會不會離開我呢?你會背叛我嗎?”“將來的事誰清楚呢?”“如果有那樣的一天,我寧可死。”葉梓打了個哈欠:“我說,你怎么就這么悲觀呢?還有這些問題沒什么意義啊,你還真是個小朋友呢。”兔溫柔地親吻葉梓的后頸,像是沒聽到葉梓的吐槽,啞著聲音繼續(xù)道:“阿梓,你知道嗎,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比我更愛你的人了。”“……你還真是自大吶?!?/br>“如果你對我的愛,有我對你的千分之一,我也知足了?!?/br>“……”“阿梓,你喜歡我嗎?”葉梓別扭了十幾秒,小聲道:“……喜歡。”“你愛我嗎?”葉梓遲疑了,他想了好一會兒,才微紅著臉說:“你以為我為什么可以跟你同居,憑什么忍受你那些瘋癲的行為?”葉梓以為兔會高興得跳起來,畢竟這是他第一次含蓄地用言語表達愛意。然而,兔沒有什么動靜。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低聲問:“可是,要如何證明呢?”葉梓疑惑:“???”“阿梓,其實你并不了解我。等你真的知道了我的所有,你還能愛我嗎?還能忍受我嗎?”葉梓惱火:“還真是麻煩的家伙啊,那說吧,你要我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