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笑容來，沈如意看在心里頭，不由覺得毛毛的。

    祖父他……他這是怒極反笑吧。

    在借用笑，來掩飾心里頭的不開心吧。

    正想著，沈如意聽見華康順對沈芳菲說道：“剛才經(jīng)你母親這么一鬧騰，好好的早飯都吃不成了，你吩咐人去整桌好酒好菜來，我們再好生生的補回被你母親折騰掉的早飯。記住，尤其是酒，你讓人給我搬兩大壇子來，今個兒我要喝個痛快！我實在是太高興！太高興了！”

    沈芳菲也如沈如意那般，覺得華康順這是怒極反笑了。

    正當(dāng)猶豫著，要不要聽從華康順的話，去搬幾壇子酒的時候，華康順開口催促她說道：“別猶豫了！快給我弄酒來！我今個兒要喝個不醉不歸！”

    看了看沈芳菲，又望了望沈如意，母女倆人的臉上充滿了擔(dān)憂，不肯聽從他的話，去弄酒來，華康順就漸漸收斂起臉上的笑意，說道：“好了好了！你們倆個別這個樣子！我沒事！跟婉柔做了多年夫妻了，她的性子我還能夠不知道嗎？吵吵鬧鬧的這些年都過去了，我要是生氣，我也不會拖到現(xiàn)在才生氣。只是覺得剛才跟她吵架，終于吵贏了一回，心里高興，想喝酒慶祝一下而已，你們就別以為我是什么怒極反笑，被氣得神志不清了！我還沒這么弱呢，要是這么弱，我早入土，墳頭的草都跟人一樣高，骨頭也都化為泥土了，哪里還能夠坐在這里，讓你們給我拿酒喝？你們就別cao心了，我真的沒有事！”

    第二百一十五章舉動

    真的沒有事嗎？

    沈如意仔細地觀察了下華康順的神色。

    面色紅潤，雙眼有神，嘴角微翹，姿態(tài)輕松，看起來的確沒有事情的樣子。

    可為什么。

    為什么她看著如此神態(tài)的祖父，會隱隱覺得心里頭不安呢？

    有種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壓迫感。

    在沈如意游神的時候，沈芳菲見華康順的確沒有怒極反笑，也就放下了心里頭的擔(dān)憂，出去囑咐守在廳堂外頭的許嬤嬤，讓她去廚房，吩咐廚房的廚娘準備一桌子好酒好菜。

    等她吩咐完許嬤嬤，回轉(zhuǎn)過身子回來的時候，華康順又說話了，對沈芳菲說道：“祠堂那邊，那個曉雪，等下你也讓人去送些好吃的，就說是我吩咐下人去送的。”

    “父親，你這樣的話……”

    還未等沈芳菲把后面的話說完，華康順擺擺手，打斷了沈芳菲的話，說道：“放心，你母親的性子，我太了解了！剛才我都已經(jīng)說出要把你們都帶走的話了，可現(xiàn)在我們在這里吃吃喝喝，卻完全不管祠堂里的那個‘如意’的話，你母親就該起疑心了。還是送點吃的給那個‘如意’，然后讓你母親得到消息后生氣，派人把祠堂守得嚴嚴實實的，兩只眼睛就盯著祠堂。如此，我們四個人也好趁著這個空檔好生的松泛松泛?！?/br>
    沈芳菲仔細想了想，覺得父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然后又出去，派人去給祠堂送吃的。

    在等著飯菜重新上桌的時候，華康順對沈如意說道：“有曉雪替你在祠堂頂著，這幾天你也可以趁機好好放松放松，別整天捧著醫(yī)書看個沒完沒了，身子可是你自個兒的，把眼睛看壞了，可就再也恢復(fù)不了了。還有你那祖母逼你上進，雖說也是為了沈家，為了你，可大部分還是為了她自個兒年輕時候留下的遺憾。這種行為太過自私了！都沒有好生的為你考慮考慮，而你也沒有為自己好生的過幾天日子。所以，趁著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在這幾天你就可勁的折騰，想睡覺就睡覺，想玩樂就玩樂，出去外面幾天幾夜不回來也成，痛痛快快地當(dāng)只無憂無慮，可以在外自由翱翔的快樂小鳥！”

    沈如意點點頭，說道：“早上起床的時候，我跟娘還商量著今天出去游玩的。”

    “那就去吧！”華康順滿臉的支持說道：“好好去外面玩一玩?！?/br>
    說著，轉(zhuǎn)頭又對嚴建元，說道：“下午的時候，你就帶著她們娘倆出去外面逛逛吧！自從你來到沈家，還都沒有跟她們母女倆出去逛街過。趁著這個好機會，你們一家三口也該好生地安安靜靜相處下，促進促進彼此的感情。每日里，不是她忙著管著家里的事情，就不是她整天捧著醫(yī)書看著，各自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都沒有坐下來，好生的說說話。長此下去，原本再親密的關(guān)系也是要疏離的?！?/br>
    嚴建元點點頭，應(yīng)了下來，說道：“下午就帶她們母女倆出去逛逛。”

    華康順就笑著說道：“這才對！這才對！”

    又很是不放心地叮囑沈如意，說道：“出去外面了，可千萬別惦記著什么醫(yī)書不醫(yī)書的，要玩就像樣的玩一通，瞻前顧后的，可是玩不好的?！?/br>
    沈如意對著cao心不完的華康順，重重點了下頭，說道：“祖父，我知道的，會好好玩的?！?/br>
    “這就好！這就好！”見沈如意如此的乖巧，華康順臉上布滿了笑意。

    大約過了兩刻鐘左右，許嬤嬤領(lǐng)著幾個小丫鬟，提著五六個食盒進來了。

    等把菜肴擺滿一整桌，許嬤嬤又帶著小丫鬟退下廳堂，親自在外面守著。

    華康順為自己倒了滿滿的一杯酒。

    還沒有喝，他就執(zhí)起酒杯，倒在了地上。

    “祖父？”沈如意不理解華康順的行為，不由開口困惑地問道。

    華康順沒有理會沈如意，又倒了一杯。

    然后他跟剛才一樣沒有把酒給喝了，而是又倒在了地上。

    緊接著，又倒了一杯。

    這一杯酒的命運跟剛才的兩杯一樣，也是倒在了地上。

    沈如意看明白了。

    祖父把酒倒在地上，是在敬已經(jīng)逝去的人。

    就是不知道祖父是在敬誰。

    想開口問問，但是見祖父滿臉的哀傷，眼神變得也空洞起來，眼角還隱隱有絲絲的淚珠，沈如意最終把要問的話給吞進了肚子里，然后學(xué)著祖父那樣，也倒了滿滿一杯酒，然后撒在了地上，如此重復(fù)了三次，幫著祖父一起祭奠。

    華康順看到沈如意的舉動，雙手下意識地緊握住了酒杯，神情也變得肅穆了起來。

    不過，下一瞬間。

    他又放松了起來，對沈如意說道：“你這孩子……有心了?！?/br>
    沈如意擔(dān)憂地望著華康順，問道：“祖父，你別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