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0
道還非得就這么咽下這口啞巴虧不成?對于古人對“師出有名”的執(zhí)著與某些無謂禮節(jié)的堅守,楚清音簡直無力吐槽。 “陛下、襄王,且莫心急?!鼻赜裾验_口道,“以襄王的地位出身,若是南梁公主想做正室,起碼也得是同為嫡出才行。如果前來的只是個庶出的公主,那么便直接尋一個旁系的宗室子弟相配,甚至嫁與陛下或襄王做妾也未嘗不可。反正人已經(jīng)到了北周,只要不是太過身份懸殊,南梁在明知自己理虧的前提下,想來也不會揪著此事不放。” 他這一番話說出口,對面的兩兄弟面面相覷,臉色都有些怪異。這種被強(qiáng)行塞過來的女人,就算放在后宅里當(dāng)個擺設(shè)也覺得膈應(yīng)啊,更別提還可能會招來各種隱患。至于配給旁系宗室,這倒可以考慮一下,不過他們的庶兄弟們都已經(jīng)娶妻,地位再低一點的,也就是秦玉昭這個級別的了。 人家盯上的可倒好不是你,在這兒站著說話不腰疼!面對這樣的秦玉昭,楚清音覺得自己有點能理解秦景陽的心情了。她冷颼颼地笑了一聲,道:“郡王既然有此妙計,不如便為國挺身而出一把,將那南梁公主自己納進(jìn)門做妾如何?” 秦玉昭十分坦然自若、厚顏無恥地說:“小王的身份與襄王相較,好比是螢火對日光,哪怕是庶出的公主,討來做妾也太過高攀了?!?/br> 楚清音當(dāng)然也只是說說而已,她犯不著給自己的便宜大姐添堵。正待回嘴,那邊皇帝咳了幾聲,開口輕斥道:“行了!都什么時候了,還在逞口舌之利!” “臣(臣弟)知錯?!眱扇诉B忙規(guī)規(guī)矩矩認(rèn)錯。 “郡王所言,也不無道理。”秦煜陽道,“但這一切,卻只能建立在南梁公主是庶出的前提之上。倘若來人是南梁前任國主的嫡女,那么之前的那些計策便都要作廢了。”他有些疲倦地擺擺手,“朕乏了,要歇一陣。你們先回去各自思考對策,有了好想法,再來見朕?!?/br> 天大地大龍體最大,聽他這么說,楚清音與秦玉昭也只得暫且告退。在高懷恩的恭送之下離開惠安殿,眼見著旁邊無人,秦玉昭立刻幸災(zāi)樂禍地笑了起來:“我一早便說過你躲不掉,當(dāng)時你還嗤之以鼻,現(xiàn)在又如何?就算你自己不急著娶妻生子,也自有旁人幫你惦記著,這下可好,都惦記到別國去了!” 楚清音黑著臉道:“你少說兩句能死?” 要是懂得照顧襄王的心情,就此閉口不提,那么秦玉昭也不是秦玉昭了。所以他依舊樂不可支地道:“你對我發(fā)火有什么用?要怨,就去怨那一肚子壞水的南梁國主罷。其實你也不必如此憂慮,至少在這件事上皇帝是與你站在同一邊的,這也就代表著此事尚有轉(zhuǎn)機(jī)?!?/br> “不過這次若是能僥幸逃過一劫,你還是趕緊找個自己稱心合意的娶了吧。從前圣上不催你娶妻是怕你傳宗接代,但這么一鬧,估計他便要開了竅,覺得與其讓別人向你塞人,不如自己塞一個來的妥當(dāng)。真到了那時候,你便自求多福吧!”說著,滎陽郡王故作同情地拍了拍楚清音的肩膀,大笑著離開了。 楚清音瞪著他優(yōu)哉游哉的背影,氣得無可奈何。 驅(qū)車返回王府,楚清音徑自進(jìn)了主院。程徽正坐在桌前為奏折做批注,見她回來連忙起身,迎上前來道:“楚姑娘,事情如何?圣上準(zhǔn)了嗎?” 楚清音有氣無力地回答:“準(zhǔn)了。”還沒等程徽面露喜色,她又接上一句,“可是新的麻煩又來了。這次被逼婚的不是我,是你們家王爺?!?/br> “那可太好……什么?咳咳咳咳!”程徽被驚得連連咳嗽起來。楚清音十分體貼地拿起桌上的熱茶遞過去,一邊看著他喝一邊給他拍背,“慢著點,別嗆著。”心想下次進(jìn)宮不如去問問秦煜陽那藥茶的事,能把方子順出來就更好了。 程徽終于緩過氣來,按著胸口苦笑道:“這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究竟是怎么回事?還請楚姑娘詳細(xì)說來。” 于是楚清音就將來龍去脈講了一遍。程徽聽罷愁眉不展地道:“襄王府另有一批派往南梁的探子,由在下負(fù)責(zé),楚姑娘有王爺?shù)挠洃?,?yīng)是知道此事的。對于南梁皇室的情況,在下也算是有所了解?!?/br> “南梁前任國主無嫡子,東宮之位多年,儲君久久未立。孟煦的生母身份低微,他靠陰謀上位,登基后將兄弟們貶的貶殺的殺,幾乎除得一干二凈,卻留下了先帝諸女,作為他籠絡(luò)控制大臣的工具。在這些女子當(dāng)中便有一位是中宮皇后所出,名諱孟熙,封常寧長公主,至今云英未嫁。王爺與我曾經(jīng)一直猜測,什么時候孟煦才會將這張王牌打出去,可是沒想到……他竟是打上了王爺?shù)闹饕??!?/br> “反正也快到晚上了,剩下的事情交給你們家王爺去煩惱吧。”楚清音喃喃道,“他聽到這個消息后會是什么反應(yīng),我覺得我已經(jīng)能預(yù)見到了。” 離一更天還剩下不到一個時辰,兩人沒有再交談,各自苦著臉忙公務(wù)。轉(zhuǎn)換的時刻逐漸逼近,楚清音給程徽遞了一個“你多保重”的眼神,閉上了眼睛。 梆子聲敲響。程徽停下了手頭的活,小心翼翼地看著雙目閉合的男人。便見襄王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臉上也浮現(xiàn)出蓬勃怒意,最后“嘭”地一聲拍案而起,暴跳如雷地喝道:“孟煦你這無恥陰險之徒,欺本王太甚!” 長史默默望了一眼關(guān)上的房門,為自己的先見之明叫了聲好。 秦景陽的臉色已經(jīng)黑到不能再黑,他背著手,在屋內(nèi)來來回回地踱圈子。南梁使臣來訪,他原本以為恰巧可以解決納征之禮的推遲問題,給自己以短暫的喘息之機(jī),卻沒想到竟是又帶來了一個更大的麻煩,簡直是始料未及。 南梁公主是萬萬不能娶的,和秦玉昭與楚清音不同,秦景陽對自己的皇兄可沒那么深厚的信任。這樁婚事若成,自己便是多了一個無法卸去的把柄,有朝一日若是真的與皇帝一支撕破了臉,秦煜陽或秦曦轉(zhuǎn)手就可以給自己扣一個通敵賣國的罪名,到時候可真就是百口莫辯,連抵抗反擊的機(jī)會都沒有了。 “先別管那些奏章了?!彼麖?qiáng)壓下火氣,對程徽吩咐道,“趕緊把探子都派出去,全力調(diào)查南梁的使臣隊伍,事無巨細(xì),都向本王匯報上來!” 早知如此,還不如直接把楚清音強(qiáng)搶過來了呢??粗L史匆忙離去的背影,襄王萬分憋悶地想。 為了應(yīng)對來自別國的不速之客,太子的納征之禮被緊急推遲,對此朝堂上下都沒什么異議。雖說徐元朗又說了些陰陽怪氣的酸話,寧太后也在自己的宮中發(fā)了一通脾氣,但這些不和諧的小插曲只不過是一顆投入大海的小石子,激不起半點波瀾。 十日光陰轉(zhuǎn)瞬而逝。二月十八,南梁使臣正式抵達(dá)京師。 作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