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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會的。”秦景陽淡淡道,“在這世上我若是連她都不能全心信任,那還能去相信誰呢?” 兩人的意見就此達成一致。秦景陽招招手,示意那名楚家家丁走上前來。“轉(zhuǎn)告丞相,他的心意本王領(lǐng)了,日后必會相謝?!?/br> “是……是?!奔叶↑c頭哈腰地應(yīng)著,卻沒有立刻離去,而是依舊期期艾艾地站在原地。“還,還有一事……” “什么?”秦景陽問。 那家丁伸手從懷里取出一封帛書,雙手顫巍巍地呈上?!斑@……這是相爺所撰寫的勤……勤王檄文。相爺說,說若是您……您尋不到起事的好由頭,便不妨……不妨打著誅小人、清君側(cè)的名義……” 秦景陽和程徽相視莞爾?!斑@個老狐貍,我現(xiàn)在正缺什么,倒是被他摸了個門兒清。”秦景陽笑罵道,接過了那封帛書?!澳慊厝グ桑∞D(zhuǎn)告你們家老爺,凡是他所期盼的事情,只要不算太過分,本王日后都可以滿足?!?/br> 顯然這才是楚敬宗希望得到的回答。任務(wù)圓滿完成,家丁歡天喜地地叩頭稱謝,如釋重負(fù)地離開了 。秦景陽與程徽分頭行動,長史前去取遺詔,襄王則返回王府,最后一次清點兵馬。 大半個時辰后,程徽回到了王府,將一個被捆扎得整整齊齊的包裹交給秦景陽。后者接過放在桌上,輕手輕腳地拆開,將置放于其中的那張卷軸雙手取出,小心翼翼地鋪展開來。 從程徽的角度讀不到遺詔的內(nèi)容,只能看到襄王攥在卷軸邊緣的手指漸漸加力,骨節(jié)發(fā)白。 重新將遺詔收好,兩個人在正廳默不作聲地坐了一陣。申時剛過,黃芪拿著從太尉府遞來的書信進來,陳廷安已承諾必要時刻會站在攝政王這邊。先前楚敬宗與徐元朗起了沖突,同樣位列三公的他雖然并未被波及,但徐家在朝中氣焰驕橫,也難免對他造成了影響。更何況他向來與秦景陽交好,而看徐元朗不順眼,如今又知道了先帝遺詔之事,便更是輕松決定要站在誰的隊伍里了。 又過了大概半個時辰,京城左戍衛(wèi)將軍孟知錦也差親兵回話,愿聽襄王差遣,并且主動請纓,替秦景陽牽制住親近徐家一派的右戍衛(wèi)將軍廖威。酉時一刻,王府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陳橫入內(nèi)稟報,五百精銳已厲兵秣馬,只要襄王一聲令下,便可立即殺向皇宮。 其后陸陸續(xù)續(xù)又有人從各處傳回話來。秦景陽為了這一天而事先設(shè)下的種種布置,至此已全部準(zhǔn)備就緒。若是有外人能得到一份與襄王府有所聯(lián)系的所有官員的名單,便會一眼看出,這場博弈從一開始秦曦與徐家便幾無勝算。養(yǎng)在深宮、倉促繼位、登基后又獨寵徐家,并不費心籠絡(luò)其他朝臣的少年皇帝,與身負(fù)戰(zhàn)功、掌權(quán)多年、朝堂軍中都頗有威望的攝政王,孰勝孰敗,已是不言自明的事情。 換句話說,只要秦景陽能過得了自己內(nèi)心的這一關(guān),對他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若說原本還擔(dān)心落得個逼迫親侄、篡權(quán)奪位的罵名,在秦煜陽的那封遺詔的面前,這些顧慮也已不復(fù)存在。 太陽漸漸偏西,離一更天還有兩刻鐘的光景。王府前院的空地上,五百黑衣甲士手按腰刀靜靜佇立,身側(cè)的戰(zhàn)馬仿佛也察覺到了這肅殺緊繃的氣氛,都溫順地耷拉著腦袋,不發(fā)出半點聲音。 出發(fā)在即,但還坐在正廳里面的兩個男人都明白,剩下的這兩刻鐘,才是最難熬的時候。身在皇宮的楚清音和綿綿現(xiàn)狀如何,秦曦和徐家會不會狗急跳墻,誰也不得而知;若是她們兩個有了什么三長兩短,就算是最終秦景陽成功贏了這天下,也永遠地失去了他最重要的家人。 但到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不能再去想這些事情。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終于,當(dāng)放在小桌上的沙漏快漏光了的時候,秦景陽撐著椅子的扶手,緩緩站起身來:“走吧。” 他向外面走去,程徽默然跟在他的身后。 見二人出來,院中的士兵們自發(fā)分開道路,垂首行禮。攝政王大步穿過人群,來到大門近前,隊伍的最前方。侍衛(wèi)已牽來他們二人的坐騎,秦景陽抓住馬韁,飛身上馬。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 從外面?zhèn)鱽砹烁蚯庙懓鹱拥穆曇?。程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他看著他的主君突然低下頭去,身體微微前傾;保持著這個姿勢有了一陣子,才終于慢慢地、慢慢地直起身來,抬眼看向他,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 “沒想到,聞校尉還留了這么一手?!边@具身體的另一個所有者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到的音量輕聲嘀咕,“早知道是這樣,我和綿綿也用不著演這一出苦rou計,乖乖任他們抓進宮去,給景陽一個闖宮的理由了。” 程徽也松了口氣,嘴角浮起一抹如釋重負(fù)的微笑?!巴蹂托】ぶ鳠o事,在下便放心了?!彪S后他坐直身體,提高聲音,讓身后的士兵們也能聽見,“時辰已到,王爺請下令!” 楚清音的神情也嚴(yán)肅了下來。她同樣坐正身體,望向前方不遠處的朱漆大門。 自從穿越以來發(fā)生的種種事情,此刻便如同走馬燈一般,在她的眼前次第掠過。從京城到漠北,再從漠北到京城,她和秦景陽從被意外綁定在一起、不得不同心協(xié)力的合作者,變成了真心相待、向彼此托付一生的夫妻。往事歷歷在目,然而令她最為刻骨銘心的,果然還是秦景陽從皇陵直奔回京城,單騎闖宮,將自己從寧太后與王皇后的包圍中解救出來的那一次。 而現(xiàn)在,該輪到她去救他了。 楚清音深深吸了一口氣。握緊韁繩,她沉聲低喝:“眾將士,聽本王號令,出發(fā)!” 身后五百人轟然應(yīng)是,上馬的聲音整齊劃一。摒棄掉一切雜念,楚清音雙腿夾緊馬腹,朝著緩緩洞開的兩扇大門,一騎當(dāng)先沖了出去。 景陽,等著我。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最后一章。 ☆、塵埃落定 “那,母后,那位王爺最后救出他的妻子和女兒了嗎?” 身著華麗袍服的小小孩童端坐在書案后面,仰起臉看向自己的母親,眼中透著好奇,期望她將故事的最后一部分講給自己聽。 “當(dāng)然?!彼哪赣H微笑著說,“在壞人還沒來得及下手之前,他便及時趕到了家人所在的地方,將她們平安地救了出來?!?/br> 這是一個籠統(tǒng)得不能再籠統(tǒng)、簡略得不能再簡略的回答。然而,楚清音覺得,對于今年才六歲的秦曄來說,現(xiàn)在這樣的答案就已經(jīng)足夠了。 八年前那個晚上發(fā)生的很多事情,是直到他們次日天亮?xí)r再次回到自己原本的身體中后,楚清音才了解到的。在是否留下她和綿綿性命的問題上,徐檀知和秦曦果然產(chǎn)生了分歧;在秦曦猶豫不決,無法下定決心處置她們母女的時候,徐檀知干脆一不